?郭洋嘴一撇,也跟陆恒川一样,在桌子底下暗暗的掐了我一把,意思是说你看,表面上说给我立期限不地道,还特么不是找了个名目立期限?什么七月十五,她说啥是啥,谁知道是不是真给她送了这个信儿了。
陆恒川咳嗽了一声,一双死鱼眼也望着我:“七月十五,可没多长时间了。”
“正因为没多长时间,所以我们才着急,”杜海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李二先生肯定也知道,南派那几个老头子,请我来干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自然是关于合作了,意思就是一家女百家求,我不答应的话,想跟她合作的多得是。
“行,”我一寻思,说道:“这事儿我答应,镜子我肯定尽力找,这样吧,杜先生知道我是测字的文先生,不妨给我写个字,咱们都希望镜子越快找到越好,是不是?”
杜海棠一笑,跟她一起来的先生送上了趣÷阁,她拿过来,大大方方的写了个“求”字。
求……“求”有文为“救”,说明找回镜子,对她来说是个救急的大事,她现在肯定需要拿那一对镜子来做什么要紧事儿,偏偏被人给偷走了,所以才这么着急想拿回来。
而现在“求”字无文,也就是没有了下文,她确实找不到。
按说这个杜海棠擅长占星术,跟我和陆恒川一样,同属于文先生,是算卦的,我之前就有点疑心,她怎么没自己用占星术来找镜子呢?我开始是猜测她这一阵子功德是不是用完了,饭碗被老天爷收走了。
可照着郭洋一说,她的功德是买来的,那按说不应该啊?
我再往下一看,“求”者有人则成“俅”,这个“俅”在古语之中也同“救”,现在“俅”无人,看来这个救急的大事儿,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事情。
“求”加王则成“球”,王为头领之意,现在“求”无王,也就是这一对镜子,有可能会影响到她做大先生的地位——我明白了,保不齐这西派表面上宁静,也有人跟老茂似得,想从杜海棠这里夺权,而杜海棠把西派镇山之宝弄丢了,就给了西派想夺权的人以把柄,搞不好要对她逼宫,将她从大先生的地位上赶下来。
难怪要尽早找到镜子,来救自己地位的急啊。
而“求”一走,成“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上说的是配偶,实际意思也有“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意思,杜海棠的对手,看来也不弱。
而“求”字本身,是半个“裘”字,于对自己“一衣带水”的人求助,大吉。
跟他们西派一衣带水的,不就是我们北派吗?看来这事儿交给我,成功的几率很大。
求衣成“裘”,是跟人合二为一的意思,这事儿要是做成了,西派果然就会跟我们成为合作的关系,老茂和南派拉拢杜海棠的算盘也就落空了。
杜海棠这边的事情我看清楚了,可是等到寻找镜子方位的时候,我的心却猛地沉了下来——我特么的,竟然看不到关于镜子方位的信息!
这特么的不对啊!一般这种情况,是我功德用完了,饭碗被老天爷收走,可是现在我看杜海棠的事情看的门儿清,绝对不是功德和饭碗方面的事情。
就好像透过玻璃看世界,偏偏有一点被蒙住了,就是看不到。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你娘,我猛然想起来,窥天神测之中说过,有一种方术,叫“匿”。
何为匿?藏匿!也就是说,有人把镜子藏起来,是用一种别人无法测探到的方式。
说得通俗点,好比我们文先生,占星,测字,相面这些本领,是电波来感应事物的话,那个“匿”就像是个信号干扰器,你本来能测算到的,偏偏他就是能让你测算不到,把你想找的东西,变成一个盲区。
这并不是稀松平常就能做到的,他的能力,必须得比寻找东西的人能力强,这特么的,我毕竟年轻,对方胜过我可能没什么说的,可是他“匿”的本事,竟然让杜海棠都束手无策,就是比杜海棠“天庭盗日”的本事更强,那就很可怕了。
难怪杜海棠找不到,要来找别人帮忙。
我脑门猛地渗出了冷汗,卧槽,那个死银牙老头儿,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不是跟他这这么多新仇旧恨,我真不想有这么难缠的对手。
“李千树,你没事吧?”郭洋眼尖,看出来我脸色不好,戳了我两下:“你这模样有点不对劲儿。”
“没事。”我伸手把陆恒川平时出于装逼,随身携带在口袋里的手绢抽了出来,擦了擦脑门,陆恒川竟然也没骂我,瞅着我的眼神还挺关心:“量力而行,尽力而为。”
我定下心神,只好借助了背后东西的力量,凝气上脑仔细测,眼前一片清明之后,我这才测出来,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卧槽,我心里一突,意思是找他们那个镜子的线索,竟然我自己就有。
可线索也就这么多了——跟我平时拼尽全力测出来的明确度差的远。
那个藏匿镜子的能力太强了。
“怎么样?”杜海棠的观察力怎么可能比陆恒川和郭洋差,黑沉沉的丹凤眼早波光潋滟的看着我:“李二先生,看出线索来了吧?”
“这事儿交给我们,杜大先生只管放心。”我抬头对着杜海棠笑:“跟杜大先生说的一样,不管什么时候,西派有了难处,请随时知会我们北派,我们北派不认别的谁,只认您杜大先生一个。”
杜海棠眸子一闪,显然有点吃惊,又有点感动。
吃惊是我竟然把西派内部的事情给看清楚了,感动的是我这话说的很明白,西派如果真的内斗,我们是站在她杜海棠这一边的。
她也真是不容易,现在东西南北不均衡,自己的西派内部又这么乱,还被人偷了镜子拉下水,我都替她为这个复杂如麻花的局势累得慌。
我心里叹口气,其实做这样的大先生有什么好,岌岌可危,高处不胜寒,真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人对这种权势趋之若鹜。
“我果然没看错,”杜海棠站起身来,跟我握了一下手:“李二先生,镜子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杜海棠的手虽然纤细,却异常有力——跟其他女人的柔弱不一样,给人感觉果敢又有魄力。
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吧?做她的对手,恐怕要吃亏的,这种人肯定不怕输,因为她不信自己会输。
我也回握了一下:“这是我们北派的荣幸。”
杜海棠嘴角一勾,露出个很有魅力的笑容来,撂下一句:“七月十五之前,等你好消息。”就带着西派的那些先生走了。
黑胡子走的最靠后,临走的时候,他回过了头来,望着我很认真的说道:“只可惜,璐璐和瑶瑶没有听你的话,不然,我倒是很希望,他们能跟你结交。”
我心头一动,果然,这个黑胡子,就是姜璐和小娘炮的老爹,一时有点替他心酸:“您节哀顺变。”
“祝你成功,需要我帮忙,可以找我。”说着,给我留下了一张名片:“不过看你的头脑和身手,未必用的上。”
“您太客气了,”我笑:“阴兵过道的时候,多谢您手下留情。”
这话一出口,郭洋和陆恒川全看向了我,黑胡子更是吃惊,眨了眨眼睛望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