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以前还是姑娘的时候,在京城跟着苏母做过糕点。那时候,还拿去卖过。
这京城里住着的时候,苏母这糕点虽是花样儿不多,但是这味道却是好得很。
苏觅那时候年纪虽小,但勤快又好学,苏母这做糕点的功夫,她是学会了的。
这糯米面粉和着猪油醒着,苏觅也没有闲着,将这小麦面粉舀了两大碗来,和了一些鸡蛋,用温开水揉成面团儿,也醒着。
两种面粉都和好了,苏觅也没有闲着,拿了一些紫薯、红薯、板栗、土豆、咸蛋来。
先是将这红薯和紫薯去了皮,若是没有娃娃,这红薯和紫薯,苏觅是断断不会去皮的。想着娃娃在,想让娃娃吃着更可口,更精细一些。
这红薯和紫薯去皮后,苏觅便放在蒸笼里头,大火烧着,将它蒸熟。
这红薯不能和着板栗一块儿蒸,这红薯蒸好后,苏觅这才将板栗放下去,烧着大火
蒸着。
家里头男人能干,这干柴放在灶里头,烧着可以暂时不用管它。借着这会儿时间,苏觅便将这红薯和紫薯放在盆儿里头,用勺子将它压成泥。
这泥压好后,先是洗干净了小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擦干净了,就将这两种薯全部搓成小丸子,放在砧板上。
这薯搓成了丸子后,锅里头的板栗便好了。
苏觅将这板栗端起来,用夹子剥了壳儿,又用勺子将这板栗全部压成泥后,再用手搓成丸子。
看着砧板上,大小均匀的丸子,苏觅心头甜滋滋的。旁侧的娃娃,闻着香喷喷的,拿了一个紫薯丸子,塞进嘴里:“觅儿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光是这紫薯丸子,我都觉着好好吃!”
见这娃娃吃着紫薯丸子,白白净净的牙齿上头,粘了些紫色的薯泥,弄得这牙齿都是紫色的,这模样儿实在是可爱得紧。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紫薯丸子,你现在可不能再吃了。”
安顿好了这娃娃,苏觅便将这咸鸭蛋敲碎,将这蛋黄取出来,放在筲箕里头,又往上头撒了一层白酒。
浸润好后,苏觅这就开始,将这紫薯丸子包在糯米里头。
这板栗丸子和红薯丸子,则用小麦面粉和的面团包着。
咸鸭蛋黄,则用糯米面粉或者小麦面粉一块儿包着。
准备好了,苏觅便褪掉了灶里燃烧着的干柴。只留下一些炭火,然后才将这大铁锅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丸子捏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放在这锅里头烤着。
苏觅生怕烤糊了,一双褐色的眼眸,盯着灶里忽明忽暗的炭火,眼睛都不眨一下。
半个时辰后,苏觅将锅盖揭开,这锅里头一股子酥香味儿飘散出来。
灶房里,充斥着甜甜的酥酥的味道。
苏觅见这锅里头的糕点酥,外壳有些微黄,肉眼可见一层一层的酥脆,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没曾想,两年没做过糕点酥了,这手艺还在!””
娃娃站在灶台前,只闻着香气,看不见锅里头,着急得很:“觅儿姐姐,你快给我尝尝!”
苏觅见这娃娃着急得直跺脚,拿了一个紫薯酥递给他:“刚出锅的,你款款吃,小心烫嘴!”
这娃娃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肉嘟嘟的小手,抓着这紫薯酥便往嘴里塞。塞进嘴后,才发现这么烫嘴,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苏觅见状,紧忙将这紫薯酥从这娃娃嘴里头拿了出来,舀了一碗凉水递过去:“快喝一口凉水!”热搜
这娃娃被烫以后,便不敢这样抓着酥饼就往嘴里喂了,乖乖的坐在一旁,一双黑色的眼眸,盯着这筲箕里头各种各样的酥饼,一刻钟后,才巴巴儿的望着苏觅:“觅儿姐姐,现在我可以吃了么?”
苏觅见这娃娃噘着嘴,顶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了一个酥饼,用白生生的双手掰开,一股蛋黄的味道飘散出来。又用嘴吹了吹,这才递给这娃娃:“款款吃,别噎着了!”
这娃娃见这酥饼拿在手里头不烫了,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这外头是小麦面粉,咬一口全是酥酥脆脆的,再咬一口便是糯米的清香,再吃一口就是咸蛋黄的味道。
这娃娃吃得香得很,苏觅见他这虎头虎脑的,想起了在赵家村时候,罗德清家里头的娃娃。
“好吃的话,以后觅儿姐姐便经常给你做!”苏觅也拿了一个紫薯酥来,一双香葱般白皙的手,将手中紫白色的酥饼掰开,然后再放在桃唇边咬了一小口。
这紫薯的味道甜甜的,酥饼烤得格外脆。吃进嘴里,满嘴的香甜味道。
苏觅站起来,拿了一个碟子来,将这几种酥饼,捡了几个大个的,端出去递给男人和薛郎中吃。
“夫君,薛郎中吃这酥饼看看,这小药童可是吃得欢快得很!”苏觅声音温和又清脆,一双水眸巴巴儿的望着自己男人的面颊。
男人接过这碟子,拉着苏觅一块儿坐在旁侧:“老薛你吃吃看,我也是第一次吃我们小娘子做的酥饼!”
薛郎中知道苏觅顶会做吃食,拿了一个板栗酥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酥饼,倒是一点儿都不比在宫廷时候的酥饼差!”
男人咳嗽几声儿,示意薛郎中说话注意一些。苏觅也觉察出了自己男人想避着自己,款款笑着,露出温婉的笑靥来:“夫君,你们说话就是,要是有什么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能听的,让我走开就是!”
见自己妇人这么懂事识大体,赵老三心头一怔,忍不住更加爱怜自己这小娘子了,拉着她这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粗粝的大手里:“娘子,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那些过去,我们自己也不想提起来!”
“夫君,你们宽心,既然我是你的人了,无论你曾经是琮华军的将士,还是山贼野寇,我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绝无二心!”苏觅才不管自己男人是什么身份呢,只知道自己男人疼惜自己,她便不能辜负了他。
薛郎中见苏觅和赵老三这般恩爱,心头也宽慰:“要是没有你,赵老三怕是命都没了!”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没了夫君,我可能会没命的!”苏觅想起在苏家村的时候,自己是要被哥哥嫂嫂卖到集市上那大户人家家里的,若不是遇见了赵老三,怕是现在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苏觅见男人不吃酥饼,拿了一块儿酥饼来,掰开递给男人:“夫君,你不是喜欢吃板栗么?这板栗酥饼你吃吃看,定好吃的!”
男人接过这酥饼,才吃一口,满嘴便是板栗的清香来,再嚼几下便是这面粉的酥脆了。他想起了在京城的时候,自己母后也喜欢吃板栗酥饼,每次只要是自己母后不高兴了,他便会去御膳房里,让那里的厨子做一碟子板栗酥饼来,他端着递给自己的母后,自己母后便会笑呵呵的拥着他。
顾及灶房里的娃娃,苏觅陪着自己男人吃了一块儿板栗酥饼,便回去陪着娃娃了。薛郎中见他眸色有些泛红,便知道他是吃着这板栗酥饼,便想到自己母后了。
“太子!听我一句劝,咱们得做好准备,我时不时就会梦见赵琮掖将我们抓回了天牢里,当叛军审问!”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赵老三虽是面不改色,但是这身侧的双手,却是握成了拳头,这拳头拽得太紧了一些,骨节处都咯吱咯吱作响。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琮华军剩下的几十人,性命都无所谓,但是太子你,不能当做叛军审问!”薛郎中以前心气本就高,还没有为朝廷做事的时候,在樰梅门下学医的时候,就相当清高,这下虽是已经认命了,但还是不甘心琮华军和太子都背上叛国的罪名,含冤而去。
“琮华军还剩下几十人?”
赵老三一怔,攥着的拳头松开了,狭长又漆黑的眼眸,吃惊的望着薛郎中。
薛郎中站起来,伸手摸了摸胸前有些泛白的胡须:“这些年,你我虽是都住在赵家村,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你,琮华军活下来的那些人的踪迹,就是怕你担心!”
在赵家村八年,薛郎中和赵老三虽是隔三差五都会见面,但二人从未提起过琮华军和过去的事情。像是心照不宣一样,都怕触碰到那过去的伤疤。
“那剩下的人都在哪里?”赵老三站起来,他原本以为,琮华军活下来的,只有这几个人,没曾想过还有几十个人!
“周将军们在黑峡谷山林里,曹将军们在大漠里,北将军们在京郊!”
这些年,薛郎中明里是到处去采药,但是其实也是为了一探究竟,看看这琮华军到底还剩下多少人!
“没曾想,北将军一支还活着!”他清清楚楚的记着,北将军一支在黑峡谷战役中,首当其中,是走在最前面的。他以为,他们早就化为了堆堆白骨,早成了这世间的孤魂野鬼,断断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命是保住了,但都落下了病根儿,每年我都会送一些稀有的药材过去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