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终于来了,苏家村立刻暖和和的。
苏觅今日在山头砍柴回来,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水葱一般,使劲儿拉着肩膀上的干柴,玲珑小巧的脚丫子光着,踩在绿油油的小草尖上。
望了望家门口,她放下了手中的干柴,双脚踩在石板上,俯身伸手捧起河里的水喝了一口。饶是热得紧,喝了水后又伸手掬起水洗了洗自己汗淋淋的面颊,只见晶莹剔透的水珠从饱满的额头划过墨色的眉毛,躲开了一双水眸从面颊两侧流入了白皙又修长的脖颈处。
片刻休息才又新将身侧的一捆柴扛在肩上,稍微有些慢的回家里去。
苏觅回到家里,眼下苏家的房子只用一些树枝和竹竿搭建,外头用柳条围了个篱笆,瞧着十分的简陋,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一般。
此时站在院儿外,闻见了炒菜的香味儿。苏觅抿了抿一张薄薄的桃唇,唇边立刻起了两个好看的梨涡,拎着柴走进去:“哥哥在做饭了吗,好香啊!”
苏觅笑呵呵的,一双灵动的眸子里,荡漾着碧波一般。道完,将手中的干柴放在灶台前,见木盆里的野菜没有洗,立刻挽起衣袖将手伸进了盆儿里。
一双白白净净的手,洗着绿生生的野菜,水珠凉凉的不时溅到脸上。
“哥哥,我来炒菜吧!”苏觅将盆里的野菜沥起来,往锅里刷了一点油,将手中的野菜倒下去,脆生生的野菜在油锅里立刻吱吱的响起来,片刻功夫便闻见了一股子清香。
盛出来,菜梗上还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白色的水汽,翠青色的野菜上,一点点零星的花心,瞧着倒是爽口的很:“娘,春日里野菜多,咱们可以吃个够了。”
苏觅正准备坐下来吃饭,却被苏怀丙厉声呵斥了一句:“整天不干活,吃什么吃,不浪费粮食么?”
嫂嫂古氏更是过分得紧,直接将苏觅跟前儿的饭碗端走了:“现在正是战乱时候,家里的女眷若不干活,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哪里还有饭吃。”
苏觅站在饭桌前,瞧着木桌上一盘清炒茄子,紫色的外皮裹着白色的茄肉,她只能吞了吞口水离开了饭桌。
他们一家是从京城逃难来到苏家村头的,原本日子就不富裕,这下又逢乱世,整日里炮火连天,逃到苏家村来,已经一年半有余。
起初,苏觅爹爹还在的时候,家里母亲、哥哥和嫂嫂也不嫌弃她,当她拿心尖儿上的人疼着。
但自从半年前爹爹苏必真得痨病去世前,向哥哥苏怀丙说苏觅其实非亲生,是在城郊一处破庙里捡来的之后,苏觅原本蜜糖一般的日子,就变了模样。
这逃难的日子本就苦楚,加上战乱连连,下一次逃难又不知晓是在何时。家里的粮食常常不够吃,苏怀丙一听苏觅并非自己胞妹,一向护着她的爹爹又去世了,便不把她当人看。和自己的夫人古氏一同欺辱她,整日里让她干些脏累得粗活儿,一日三餐常常只给一顿剩饭吃。
苏家母亲起先还是护着苏觅,毕竟打小.便是自己带大的,但是后来拗不过自己亲生儿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苏觅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小院儿,沿着河道一直往南走。水眸里的泪花儿转了又转,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白皙。
早上也才喝了点点粥便出去拾柴火了,眼下村头各家人都在出去拾柴火,她还是翻过半座山才拾得那么些柴火的,怎么说什么都没干呢?
沿着河大致走了一个时辰,苏觅实在是饿得慌,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她抬眸四下望了望,前面竟然有许多菱角,虽是还没有完全长成,但起码可以饱餐一顿了。
苏觅麻利的挽起裤腿,一双白生生的小腿立在水里。接着她又挽起衣袖,虽是粗布衣裳,但袖口里的那双手,简直用肤若凝脂来形容都不为过。她用水葱一般的指甲,掐了一个菱角再用力剥开,脆生生的肉送进嘴里,唇齿间立刻充斥着一股清香。
这清甜的味道苏觅喜欢,不知不觉间肚子已填饱。瞧着眼下这一片绿油油的菱角,她还是想给家里的哥哥嫂嫂带回去,虽是眼下只有欺辱,但毕竟爹爹在的时候,爹爹和娘亲都待她不薄。
脚往前探了一步,没想到前面水深,竟然整个身子都跟着陷了下去。苏觅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去了,毕竟自打爹爹得了痨病死后,她就成了孤儿一般。若是此时就这么去了,也算是能和将她捧在心尖儿上的爹爹见面,她也心满意足。
身子重重的摔进水里,菱角扎得自己浑身的皮肤生疼。她闭上眼目不想挣扎,片刻自己的身子却被横抱了起来。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