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画却转身,与她一样靠在石栏上,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沉默。
她不说话,七七也不多说,前者看着湖面,后者看着天际,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沐如画才忽然扯了扯唇角,笑得无奈:“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反正我知道和他没有可能,我也不奢望能与他在一起,他不会喜欢我的,这辈子,他只会喜欢……”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毕竟是慕容七七和沐初以及楚玄迟之间的事情,其实她真的没有资格去理会。
“反正不用你担心,我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年轻。”
“你不年轻了。”七七笑了笑,瞅着她道:“姑娘家到你这个年纪早就该结婚生子了,有哪个姑娘家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的?”
“那只是在你们紫川的风俗,在梦族,二十几岁还没成亲的女子比比皆是,倒是阿初他们那样,都二十多岁了,你还让他们一直单着,实在是怪可怜的。”
七七才不理会她,可怜不可怜的,她自己说了都不算,更何况是她?
“好了,我今日跟你说的,你就别告诉第三人了,尤其这次我们还是代表暗城的圣水门到皇城去送贺礼,以及参加蹴鞠大赛……”顿了顿,她神色凝重了下来,轻声道:“我怀疑天一水背后有什么阴谋,不过,我确实想去皇城瞧瞧,你别将我们的事宣扬出去,万一这背后有想要对付我们的势力,我们会被你害死的。”
沐如画倒不觉得这问题有多严重,不过,答应了不说,她就绝不会说。
“我的人品还不至于这么差。”她踢了踢小脚,想想又问道:“那……那位无名公子也不是你的夫君?”
“自然不是,怎么?是不是觉得无名也长得挺帅的?”
沐如画睁了睁眼眸,帅,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七七纠正道:“是不是觉得他也长得很俊美?”
“这还用问吗?”沐如画白了她一眼。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无名确实俊美得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连阿初和他站在一起都不过是平分秋色,这样的人在梦族也是难以一见。
不过,慕容七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挑了下眉,一下便想明白了:“你不是打算当媒人,给我和他牵线吧?慕容七七,别多管闲事。”
“我才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七七白了她一眼。
曾经自己做过这种事,结果闹得人差点就死在慕容浅浅的手里。
慕容浅浅对她的怨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大概真的就因为她得不到师兄的怜惜,才会把怨恨都嫁接在她的身上。
可她何其无辜?她当初还真的一片善心呢。
这种事吃过一次亏,以后绝对不敢了。
有些事情,管太多本身就是一种错。
她瞅着沐如画,认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
七七盯着沐如画,认真道:“我只是想说,他不是我的夫君,你要是觉得他不错,可以试着去追求一番。”
无名确实很出色,虽然冷了些,不过,一个人在外,若能有个姑娘家在身边,至少不会那么孤单寂寞。
“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无名大侠人很冷的,尤其对着姑娘家的时候,我估计哪怕你倒追,他也不一定愿意多看你一眼。”
“小瞧不起人。”沐如画瞅着她,不屑道:“说不定……”
七七撇了撇嘴:“别说不定了,他人就那样,我不想你多伤心一回。”
沐如画只是冷冷哼了哼,却没有反驳。
确实,有些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再怎么去讨好,再怎么去追求,他也是不愿多看你一眼,沐初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只是她在追求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个慕容七七。
至于无名,不管他心里有没有人,她现在也是完全提不起劲,心里还在为小初初哀伤着呢。
“你们来梦族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想再提起那些伤怀的事,她瞅着七七问道,总觉得他们代表圣水门参与蹴鞠比赛,这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七七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不想撒谎骗她,却又无法把真相告知,她只能道:“我怀疑梦弑月后宫里有我的亲人存在着,我要去皇城,想要借着这次的蹴鞠大赛,找机会到宫里去看看。”
沐如画对这个一下便来了兴趣,至于那些悼念沐初那份感情的心思,倒是一下子被盖过去了。
七七就知道,这丫头大大咧咧的,不会为同一件事情难过太久。
其实这样的性格也好,至少不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艰难。
她道:“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与别人说,我是为寻亲而来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只不过他极有可能是梦弑月后宫的人,若是这事传出去,我怕梦弑月不会让我见到他。”
“那……那位亲人是你的……”
“我爹。”
七七离开凉亭的时候,沐如画还趴在石栏边,还思索着些事情,刚才她说了什么要帮她的话,七七也只是一笑置之。
??t5獽??2(|V??{?}o\玺:??4不是她不想得到别人的帮助,而是这件事情太复杂,她不想把沐如画拖进去,只要她心里舒服,又愿意守口如瓶,这样就足够了。
交了这个朋友她不后悔,把事情告诉她,她也不后悔,有些时候信任或许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可有些时候信任却又极有可能让你生命中充满阳光。
从扶廊一直走过去,直到离开这座湖塘,回到月华楼的门外,一抬头才看到清幽从里头出来。
两人在院门处遇见,清幽瞅了她一眼,七七立马变明了,与她一起往落日楼返回。
既然不用出门,沐初便去了斋戒楼给老夫人施针去了。
如今落日楼里无名在,铁生在,还有一些他们自己的人。
一路过来七七心里还有几分不安,以为是药人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听到她说那个药人依然昏睡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七七才安了心。
等进了房,不待她相问,清幽便轻声道:“姑娘,你让我们的人暗中观察沐如霜的行踪,这两日我们的人发现了她时常会到一家叫醉月阁的地方去听戏,两日听了四回。”
又是听戏,上回他们在南慕国的时候,不也是在戏院里与那些臣子见面的嘛,难道说要与人交接都要去那种地方吗?
两天四次这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用想都知道。
“今日呢?”她问道。
“她又去醉月阁了,我们的人没有跟进去,怕会被发现。”
“好,你让人继续看着,但只能远跟,不能靠得太近,回头我去那家醉月阁探一探路,瞧瞧里头都有些什么。”
“好。”清幽向她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七七也后她一步离开寝房,看了天色一眼,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与沐如画在湖心凉亭下扯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又来到这里,大概沐如云也知道今日她没有空跟她去楚氏林场了。
既然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去为他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眼底染上几分光泽,她唇角一勾,一转身便朝关着药人的房间去了。
她的那条被拔了牙的九色七寸蛇还放在木盒子里呢,这大补之物,浪费了实在是可惜,所以,她决心今日给他们做羹汤。
……大补的蛇羹,哪怕无名和沐初都嫌弃得很,但在某女的威逼利诱甚至放狠话绝交之下,两人哪怕再嫌弃,也只好勉强将一碗羹汤咽了下去。
再来,却是真的一口都喝不下了。
那条九色七寸蛇是他们亲眼见过的,肥肥腻腻的,身上的眼色七彩斑斓,这么毒的东西吃进肚子里……
七七才没理会他们那些怨念的目光,盯着他们将汤药喝下去之后,她便收拾好东西,独自一人离开沐家,找她想见的人去了。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不留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只是,鉴于刚才那两个家伙刚开始看到蛇肉,死活不愿意喝下去,她这次早做好准备,先讲羹汤里的蛇肉弄走,一块都不剩,再将羹汤倒进她从二十一世纪拿回来的保温瓶里,提着保温瓶便兴冲冲出了门。
上回出门被人盯到,这次,她不仅穿上了七色纱衣,但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见有人任何异样,才小心翼翼抄小路迅速往楚玄迟所住的院落赶去。
这家院子很古雅,虽然不算华丽,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环境还算不差。
她进去的时候还看到前院里有几个下人在打扫落叶,是真的下人,雇回来的,有男有女,让人完全看不出来这院子和其他院落有什么不同。
七七这是第一次过来,大刺刺穿过院落,下人根本没看到她,再往里头走了一转,好不容易才在后院某出发现斐荆的身影。
东方溟不在,大概是出门办事去了,她走到斐荆跟前,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巾,露出身形,在斐荆耳边吼了一声:“鬼啊!”
斐荆是真的被吓到了,一个忽然出现的人,他还来不及将她的脸看清,耳边已经响起一阵凄厉的喊声。
根本是想都不想的,受惊过度的斐荆立马一掌击了出去。
若非七七今时今日的武功已经远在斐荆之上,这一掌还不得要将她废掉!
一个错步躲了过去,她定了身形,抬头瞄了眼还想出手的斐荆,嘟嘴道:“做什么?想杀人啦?”
总算是看清她一张脸了,斐荆一阵错愕,愣了好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步上前行礼道:“参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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