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作为招生负责人,接待过的学生家长多了去,阅人无数。
一般来说,送学生上学的,都是父母长辈,这两人作为长辈太年轻了些,要说是学生的哥哥和姐姐又不太像。
他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问叶野和景思齐:“您二位是这位同学的家长和监护人?”
景思齐一脸尴尬,这话不等于是说她跟叶野是两口子么,指了一下叶野:“他才是家长和监护人,我是作为朋友给他们帮忙引见的。”
徐主任点了点头,转头朝着叶野说道:“我们国际中学招生,虽然是私立中学,不像公立学校那样有户籍和地域限、制,但也是自己的门槛的,对入学的学生是有要求的……”
听了这话,叶野有点明白过来,微微皱眉说道:“你是说要做一个入学资格考试?”
其实要是考试的话,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叶野很早就从陆洋的嘴里听说过,陆清子从小到大的成绩一向不错。而且这小姑娘看起来挺聪明的,脑袋瓜子很机灵,应付一个中学考试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也不用那么麻烦,用不着专门的考试,就是说几句话的事。”徐主任看向陆清子,忽然用用英语说了一句话。
陆清子愣了一下,也用英语答了一句。
徐主任接着用英语跟她对话,陆清子开始还能应付得来,到了后面就有些磕磕巴巴,答不上来了。
其实她的英语成绩并不差,但她毕竟是从一个小小县城中学出来的,那地方压根儿就没有英语环境,在课堂上学的其实就是相当于哑巴英语,骤然来个英语对话确实顶不住。
徐主任肥胖的大饼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结束了对话,把目光转向叶野,冷淡地说道:“对不起。这位同学的英语水平太差,达不到我们的入学要求,我们学校不能接收。”
此言一出,景思齐立马黑了脸,叶野更是差点气笑了,往左看右东张西望了一下,皱眉说道:“我没来错地方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徐主任表面上很客气,语气却硬得像一块石头。
“这还是咱们华国的地方吗?我还以为我到了国外呢。”叶野冷冷说道,“华国的学校,洋文说得不好,就连上学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们这里高档国际中学,有一半学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外籍人士,英语是本校师生主要的教学和生活语言。学生的英语基础如果太差,是没有办法跟得上教学进度的,同时也会影响其他外籍学生的感受,更会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希望您能理解。”徐主任说话特别客气礼貌,话里的意思却是寸步不让。
景思齐的脸孔黑得像锅底,她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冠冕堂皇扯了一大堆,其实都是屁话。又不是需要录取考试的大学,就因为“英语水平”就把人拒了?就算真是英语水平差,那也可以通过学习提高啊,不然你们办学校是干嘛的?
“那我要是不理解呢?”叶野抱着胳膊,淡淡说道。
徐主任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茬儿,意思自然是没得商量。
“你们上级呢?”景思齐的脸上挂不住了,这是她答应帮叶野办妥的事情,眼看啥都准备好了却要黄了,简直就当头挨了一闷棍似的,气不打一处来,“叫你们上级来!”
“我们校长出差了。”
要施加压力就喊“叫你们上级来”,通常是一个很有用的法子,但眼前这位徐主任却并不吃这一套儿。
“那副校长总在的吧?”
“我们没有副校长。”徐主任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招生的事情,是我在全权负责。”这意思自然是说,你找谁都没用,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景思齐憋了一肚子气,自打从海外留学回来,投身到家族企业里任职,倚仗着景阳集团的雄厚财势,不管是地方官员还是豪商大户,哪一个不给她三分薄面?眼下却在一个小小的招生主任跟前吃了瘪。
“你知道我是谁吗?”景思齐忍无可忍,终于使出了作为景家大小姐的终极杀招,打算自曝身份以势压人。她也知道这种做法其实挺不上档次的,只是眼下逼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为什么要知道?”
徐主任态度温和,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仿佛是在嘲讽景思齐:我见过的牛逼人物多了,你算是哪颗葱,这就能吓到我了?
景思齐哪里受过这个气,俏丽的脸庞涨得通红,指着徐主任的鼻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叶野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三个人一起往回走,陆清子低着头跟在最后面,忽然闷闷不乐的说了一句:“叶哥,景姐,都怪我基础太差,让你们为难了,我不上学了。”
“学是肯定上的,要不要上不上这个学校,咱们另说。但这不能由他们来决定。”叶野停下脚步,回过头朝着徐主任用英语说了一句话:“你要知道,你的选择不是没有代价的。”
徐主任似乎被刺中了心思,不由得脸色微变。
景思齐和陆清子则是像看到鬼一样,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一起吃惊地望着叶野。
陆清子学过英语,景思齐更是在海外留过学,英语水平极好,她俩都是识货之人,只凭着叶野的这一句话里就听出来他的发音极其标准熟练。特别是景思齐,她完全没有料到叶野这么一个小保安,居然还能有这个水平。
其实说几句英语对于叶野来说,完全是很平常的事情。他退役后在国外当佣兵的这几年里,英语是国际佣兵通用的职业语言,他是早就滚瓜烂熟了。
“我原本以为给你升职加薪是对你破了格,现在看来对你重用还不够,你藏着的事还真不少啊!”景思齐深深地看了叶野一眼,别有意味地说道。
“咳,无聊的时候自学了几句。”
叶野不想这两个女人继续纠结这件事,含糊着应付了过去,把话题拉回到正经事上,“景小姐,你刚才犯了一个错误——要想让别人听从你,你不能以己之短,去攻别人之长,而是应该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