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中军大帐气氛奇诡怪异,大帐外的营盘无数火把点起,猛虎军的战士被愤怒冲醒惺忪的睡眼,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搜索刺客。
“周仓,你带人下地道探探,要注意安全!”我指着大帐中间的地道口,大声吩咐道。
周仓忙领命而去。
我来到大帐外,太史慈、曹性、满宠、乐进等诸将也都赶了过来。焦急不安士兵们见我安然无恙,都争相奔走相告,整个营地顿时欢呼雷动!我望着一张张年轻质朴的脸,倾听他们发自内心雀跃呼喊,深深触动了我的心弦!
千斤重担在肩!我应如何带领他们在这乱世中更好地活下去呢?
此时此地,这么多将士都盯着我,等候发号施令,怎容我如此感慨?我平复纷乱的情绪,轻咳一声对手下几员大将说道:“军营广阔,刺客一时难以逃出,极可能混迹人群。你们各自回营,先清点人马,尔后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太史慈等人纷纷回营遵命行事。此刻,许褚、典韦、周仓奔到我身边,周仓行了个标准的举手礼,凛告道:“主公,下面的地道有五十多丈长,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肯定是新挖的。可接近护城河时就到头了。”
我略作沉吟,喃喃自语道:“公输颜,果然利害,早早就从城里向郊外挖好地道备用,而我成了她首次启用地道要对付的目标!有意思。”
“主公,你说地道是早已挖好的,那应该能直通到城里啊;我也仔细察看过,地道泥土新鲜,应是挖掘不久,快到护城河就到头了,怎么您说…”周仓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后,疑惑不解地问道。
“原先必然挖有一条地道,肯定大一些,离此地也不会太远。我军早晨下通谍后,他们从原先地道开挖,因比较仓促,故洞口挖得很小,待那刺客通过后,再掩埋新旧地道接口。”周仓恍然大悟,霍然脑袋开窍,又问我:“主公,照您推测,附近还会有地道?”
我很欣慰,“飞毛腿”周仓今日也能认真思考,提问也能切中要害,难得!
朝他笑了笑,我又道:“你的问题提得很好,地道须用‘地听’对付。你让裴元绍在各处多备‘地听’谨防敌人再从地道偷袭。”(地听也叫瓮听,当发现敌人开掘地道时,立即挖一深井,井中放一新缸,缸口蒙薄牛皮,令人伏缸监听动静。敌人挖地道或从已挖地道行军的声响在地下传播速度高,易与缸体发生共振,从而可侦侧地下敌人动静。)
“抓刺客!”东边大营突然传来凄厉吼声。
原来是曹性团里的一位排长正欲集合队伍查点人数,忽觉迎面的一个士卒面生。擦肩而过时那人低头避过排长目光,排长觉得不对劲,忙喊住此人。
那人也不答话,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朝排长嘿嘿一笑,手中一柄窄身利剑闪电般刺入这位排长的胸膛!
排长双手死死抓住胸口上的利刃,临死前拼命吼出:“抓刺客!”
刺客见身份暴露,便拔出长剑,连杀数人,向东方逸去。
曹性见手下连遭击杀,大怒。他取出硬弓长箭,张弓如满月,拉弦手指忽地松开,箭矢便撕裂夜幕刹那间直取刺客后脑。
刺客并不回头,他略一矮身,左手伸出,硬生生抓住了那疾飞的长箭,哈哈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说完,挥臂把箭矢掷向曹性的面门,曹性气得不轻,挥弓击落箭矢,紧跟在后穷追不舍。
这时,典韦已领一队虎卫拦在那刺客前方。
前有虎卫堵路,后有曹性紧追,刺客已面临绝境,恐插翅难飞!
哒哒哒,地面忽然传来闷雷似的轰响,却见西面百米处,几十匹无人骏马似乎发了狂,不顾一切的向此处冲来,唯有中间一匹骏马上乘有一名劲装女骑士,她挥动数米长的皮鞭,“啪啪啪”长鞭不断挥舞落下,抽打在奔驰的怒马脊背上,发出清脆的回响。马群挨鞭受痛后,冲得更急,声势迫人地向此处直撞过来,挡在马前士卒大恐,纷纷避让…那女骑士见发狂骏马已突入重围,便起身高声娇喝:“小阿,快上马!”
那骑手直起身时,我不由一愣,赫然看清那张绝美的脸,她竟是公输颜!这美眉还真是有胆有识。她摸进我军一处马栏,赶出骏马冲阵,亲自来接应陷入重围的剑手!
刺客见状大喜,纵身一跃,跳上一匹战马,回头哈哈大笑道:“诸位将军,不劳远送,告辞!”片刻之间,两人已随着铁骑洪流冲向营栅。
凝视马群中嚣张的对手,我气极反笑。大声喝令:“太史慈,曹性何在?射马!”
“咻咻”两声破空劲矢响过,公输颜和那刺客所乘骏马突然悲鸣扑地!
“好,子义、无惧果然箭无虚发!且记一功。”我朝马翻之处朗声大笑,利矛虚指,“给我擒下二人!”
我话音刚落,那二人已经翻滚而起,迅如夜猫在营中跳跃、穿行;遇到前方阻路兵士,公输颜长鞭卷出,拦截的士卒无不皮开肉裂,惨叫声中被抽翻在地!
兔起鹘落间,营边一座瞭望台已近,台高十余米。两人手脚并用,几个纵身轻松翻跃台上。
此刻,瞭望台下已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奔涌而至,不到几分钟,将瞭望台团团围住。
典韦蹬蹬蹬大步来到台下,得意笑道:“逃啊,除非你们生出翅膀!兄弟们,收起弓箭,主公要活的。”
我亦是一脸笑意,盯着台上二人,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突然,公输颜从背后取下一具古朴厚重的强弩,对准营外百米远的一株大树扣动扳机,弩矢发出一声脆响,钉在树干五六米处。
我猛拍脑袋,她的这把弩竟和我从后世带来的合金弩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发射连弩细绳的特种弩矢。此次她射出正是带绳长弩!
正如我想,她用力拉了拉悬空长绳,弩绳很结实并无异常,随即把绳子牢牢固定在瞭望台的一根柱子上。她接下来取出的东西马上让我惊呆了!这是两只金属衣架般的器物,有食指那么粗,宽尺许,上端竟然连接一个古朴的雕花青铜活扣!我暗自惊叹: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视。看来,历史的尘土下掩埋了太多的好东西!
公输颜熟练的把青铜活扣扣进长绳,挥手让那“小阿”先行双手抓住那“金属衣架”,随后自己也紧抓后面的“金属衣架”,一声娇喝:“走!”
两人便从十多米高的瞭望台顺着长绳下滑,就好像后世中的空中缆车一般,呼啸而过,眨眼间即滑到大树下,向夜幕深处奔去…
离营几百米便是小丘陵,几里外更是绵延小山,两人如是窜进山林,夜色中再要逮到两名潜行高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时,我军营门大开,无数战士已奔向那棵大树,恍若繁星缀空般的火把将大树四周照的通亮,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众位将士相互张望,表情沮丧透顶。许褚大刀砍在树干上,不甘地骂道:“又让二贼跑掉!”
典韦也有同感,接口答道:“不错,贼人身负‘忍术’奇功,黑灯瞎火的恐怕再难以逮到。”
见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我猛地哈哈大笑,胸有成竹说道:“诸位放心,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裴元绍何在?”我疾声喝道,“牵来猎犬!”
裴元绍领命回去找狗,他胖大的身躯此刻异常灵敏,几个呼吸间便蹿回工兵营。
“汪汪汪!”很快传来一阵犬吠,叫声凶猛而洪亮。
“好犬!”众人不约而同齐声赞道。这刻,见裴胖子气喘吁吁拉着一头牛犊般的巨犬,它毛色乌黑如漆,在火光映照下,黑亮黑亮的,它的夜视眼在夜色中隐隐泛出盈盈绿光,气势显得格外凶悍。
“黑豹,过来!”我对着这条体形威猛壮硕的黑色巨犬招手道。这犬是我攻下北海后,在王奇府邸抄家时得到的。东汉时娱乐活动少,而出城围猎是豪门大族最受青睐的运动之一,一只出色的猎犬在当时已经千金难求。王奇本是纨绔,酷爱打猎,这头黑犬更是所费数千金从遥远的西域购得,不想就便宜了我。
在后世我便极爱养狗,经验丰富。当初见到它,也欣喜异常,给它重新取名叫黑豹,一有空闲便跑去训练它。这段日子军务繁忙,就把方法交给裴胖子,让他接着训狗。
黑豹见主人召唤它,立刻摇头摆尾,欢快的轻叫一声,马上拖着裴胖子向我奔来。我取过许褚削下刺客的黑布,把它放在黑豹鼻子面前。黑豹来回嗅了几次,忽然扭头向东北方向大声咆哮。
见状我大喜,两个多月的训练没白费,黑豹已经有那么点后世警犬的模样。我让裴胖子放松些系在狗圈上的绳子。
绳子稍松,黑豹便向东北疾冲,裴胖子手中的绳索立刻绷硬拉直,带着他硕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冲。
我挥挥手,让大家跟上。典韦、太史慈诸将都面色迥异,不知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大家没有开口询问,应该是隐隐约约想到些什么。就这样,恶犬在前,我们一行人跟进,浩浩荡荡向东北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