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晋看完轩轩,又坐了一会,便被医馆的人叫走了。
秦宅里除却仆人,只有二丫和秦凰两个大人,二丫抱着小果儿,秦凰就抱着轩轩,以免哪个娃娃吃醋。
自从那日二丫给小宝陪读,轩轩出了事,二丫便再也不轻易出门,送小宝去私塾都是两个仆妇送的。
两人抱的累了便把两个小娃娃放在地上玩,淮南城的气候湿润多雨,百姓的宅子里多是石阶铺就,秦宅的这个屋子也是这样,二丫细心,知晓秦凰是个爱干净的便早早的吩咐人买了两张竹席,此刻地面铺着竹席,竹席上面有铺了两床厚厚的被子,阳光甚好,两个小娃娃在地上爬来爬去倒也好玩。
两人坐在褥子边角,小心些孩子不要磕碰到,一边说着闲话。
无尘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阳光正浓,微风拂面,他看着日头下说着闲话,眉眼舒缓的女人,只觉得心中安宁,岁月静好。
他身在其中,心也自然而然的融入这氛围中,而当他融入后,却突然后知后觉的了悟了一件事……他,不知不觉的,已然进入了俗世情劫中。
“无尘,你站在那里作何?”秦凰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好似入定的无尘,道了一句。
无尘这才惊醒般的回神,他微微摇头,然后向秦凰等人走去。
二丫也机灵,知道无尘这种正经的神态定是有话要说,便笑着对秦凰开口“看了会儿孩子,我倒是有些饿了,厨房里张姨新做的糕点,味道甚好,我拿一些过来。”
“好。”秦凰点头。
待二丫走后,无尘才开口道,“凰儿,小果儿的毒,从今晚可以开始解了。”
“好啊,需要我准备什么吗?”秦凰问。
“无需,你只要把果儿带进我的屋子就好。”无尘淡然道。
秦凰不太知道他要怎么个解毒法,但时辰上肯定是要确认的,小果儿夜里总会醒两次,别到时候孩子醒了看不到她再哭,心里琢磨,她便道,“小果儿没晚解毒的时辰是多久?若是时长太久,能不能我陪着?”
她问的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好多高人解毒啥的都不愿意有外人在旁边的。
无尘倒是没有皱眉头的开口,“无碍,你若想陪着,也是可以的。”
秦凰当下松了一口气。
无尘得到满意的结果,淡然的转过身子,往自己屋里走去,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唇角不经意的划过一道得逞的笑容。
……
——
是夜。
无尘的屋内,小果儿在无尘床上睡得香甜,无尘双手结印,好似入定,另一旁的小榻上,轩轩也是呼呼大睡。
秦凰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掌撑着下巴,不断的打着盹儿。
一开始解毒,是她抱着小果儿过来的,可小果儿解毒的时辰太久,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又让二丫叫来了轩轩,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无尘手掌反转,不断结出玄妙的印记,小果儿开始只是犯困,然后便沉沉的睡着了,她是肉眼凡胎,是看不清无尘到底是个什么解毒法,确也不太好问。
本来无尘能让她进来陪着小果儿已经是她求之不得的了,若再问来问去,万一无尘恼了,把她赶出去可如何是好。
唔……可是真的好困啊,秦凰不知道打了第几百个哈切,看向无尘的视线越来越朦胧,最终一声微弱的呢喃,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平稳的之时,在床榻上盘膝而坐的无尘缓缓的睁开了眼,他目光清明的看着秦凰,然后抱起熟睡的小果儿,把她放在哥哥睡的小床榻上。
谁知,他刚放下妹妹,小床榻上的哥哥便睁开了眼,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无尘,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哭也不闹。
无尘对于哥哥萌萌哒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淡定的转身,走到椅子旁,然后抱起趴在桌子上睡得跟死猪没有什么两样的女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躺在了旁侧。
他手指轻弹,屋内掌明的蜡烛便灭掉,屋内一片漆黑,他却丝毫不怕已经清醒的哥哥会哭——又或者说,他已经料定哥哥不会哭一般,而后,和被而眠。
“凰儿,睡罢。”一个轻如蝉翼的吻凉薄的落在秦凰的眉心,有情而无欲。
……
——
次日清晨。
秦凰是被小果儿的哭声吵醒的。
她有些懵的睁开的眼,视线朦胧的看着头顶陌生的床帐子,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儿。
她腾地一下从从床上坐起,然后便看到无尘正一脸“贤惠”的抱着小果儿哄逗。
秦凰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过后,眸中有些湿润,她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无尘,咳咳……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秦凰看着身上皱皱巴巴却扣子完好的衣服,便知道肯定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但此刻的她面对无尘,还是有些尴尬。
“昨日给承恩解毒罢,我见你睡得香甜,便未曾叫你。”无尘淡定的解释。
说来无尘人如其名,一向待人都是带着与世隔绝的疏离,但每次对待小果儿是,却总是会多一份暖意。
秦凰点点头,起身,看着在她身边睡得香甜的哥哥,亲了亲他嫩生生的小脸蛋,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从无尘怀里接过小果儿,对他道谢,“谢谢哈……”
秦凰看着另一边同样有些乱的小床榻,料想无尘定是在那里凑合了一夜,愈发有些不好意思,“下次你就直接叫醒我就好了,别委屈自己,睡那么小的床。”
“嗯。”无尘淡定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