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来的话或许有关她这具身子的身世,或许有关生这具身子的女人的恩怨,但对她来说,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像看一本故事,听一段闲话一样的旁观者。
但,她只不希望一点,这具身子的恩怨,不要影响到她的人生。
“十五年前,先皇当政,识人不清,受奸人蛊惑,得佞臣得到,霍乱朝政,西域女皇听闻先皇最爱歌舞,便进贡给先皇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名曰胭脂。
胭脂美貌倾城,一舞倾国,获得先皇独宠,然在胭脂受宠之时,宫中嫔妃纷纷消瘦,死于床榻,太医诊断不得,只以为佳人为伊消得人憔悴,帝王沉迷于美色,浑不在意,却没想,最后不止是妃子,就连先皇诸子,纷纷瘦削而死。”
秦凰听着秦子晋的话,听着这个朝代的历史,内心毫无波动,谁知,秦子晋画风一转,便牵扯到她的身上。
“凰儿,你娘那时,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小贵人,宫里得宠的有孩子的妃子太多,怪症自然轮不到她身上。
爹那是正是太医院一名小小的御医,怪症肆虐,帝王不理,宫中人心惶惶,爹微薄之力立不了什么大功,但我与你娘青梅竹马,自幼相交,自是见不得她出什么事,所以当你娘大着肚子上门求救的时候,没多想,便答应帮她。
那时先帝的孩子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眼看江山后继无人,先皇终于急了,面对众大臣的请谏,他却还是舍不得杀宠妃胭脂,便偷偷把她关在与你娘一墙之隔的听雨轩。
你娘临产在即,却被那妖妃下了毒,结果难产雪崩,生下你后,便匆匆离世了。”
“……”秦凰。
本以为穿越就够狗血了,结果比穿越还要狗血是是她的身世。
“所以,我不是爹的亲生骨肉,而是那倒霉皇帝的亲生闺女?”秦凰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
秦子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所以……我是,公主?”秦凰眨巴眨巴眼,又问。
秦子晋又点点头。
秦凰无语,十分无语,想她以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哪个穿越的主角不是各种技能金手指加身的,结果,主角变成了她,除了相公还可以,其他的配置简直不能看。
她觉得,她的要求不高吧?真的不高吧??
她只想和她疼老婆得到俊俏相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平平淡淡的重复每一天,就这么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爹,你想告诉我,之后你便偷偷把我带出了宫,然后一直逃避各路人马的寻找和追杀,就这样过了这些年?”秦凰平复了好久,努力压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平静道。
“是的,凰儿。”秦子晋看着秦凰,愈发觉得对不住她,“如今,这种毒药不管是何种原因,被王家婶子服下,那便说明,那些人离我们已经很近很近了。”
秦凰无力的道,“所以,我们又要开始逃亡了?”
“对。”秦子晋点头。
秦凰想死。
她和她相公的蜜月都没有度完,她的两年小目标还没有展开,她的小小舜冶和小小秦凰怎么办?
“爹,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会是什么下场?”秦凰侥幸的问。
“三年前,先皇已逝,新皇未立,国政暂由摄政王把持。”秦子晋道,“不过,先皇临终前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是关于你的。”
“什么?”秦凰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怜贵人之子,不论男女,只要找到,便奉为新皇。”
“噗……”秦凰彻底喷了。
一下没留意,她居然变成了皇上?
女……女皇?
“其实先皇下这道旨意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样做,比皇权旁落好的多。”秦子晋道,“只是先皇低估了人的野心。”
宗室之人,摄政王之流,甚至是权野朝臣,谁不向往权利?又有谁不会争夺?
而外邦,类如虎视眈眈的西域女王之流,却是盼着国内动乱,因为动乱,就意味着侵略,意味着扩张。
“所以,凰儿,你的存在,便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你的身份得以暴露,那么等待你的,便是永远都赶不尽的追杀。”秦子晋又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深了深,“毕竟,‘得你便可得到天下’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秦凰终于明白了。
所以,不管王家婶子中的毒,是不是巧合,她们都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秦凰这一刻,真想把入了皇陵的先皇从坟墓里扒出来,然后鞭尸一百遍,死都不消停点的死,非要下什么圣旨。
“爹,你把舜冶支开,是想把他扔下吗?”秦凰又想起秦子晋之前的举动,顿时紧张的皱起了眉。
“不。”秦子晋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他抚着她的头发,道,“傻孩子,他是你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爹怎么会让你丢下他。”
秦凰松了一口气。
“爹支开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你有你和我两人知晓便好,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怕给他惹来麻烦。”秦子晋眼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舜冶的样子,略略皱了眉头,但看着女儿忧虑的样子,文弱儒雅的面容又换上了安抚的笑容。
“女儿,爹再跟你确定一次,舜冶,真的是你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吗?”秦子晋问。
秦凰不知道秦子晋为什么总问自己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坚定无比的点头,“爹,舜冶是女儿最爱的人。”
秦子晋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