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姑娘都是喜欢野花,他媳妇儿喜欢野草?
果然不同。
秦凰看着被舜冶小心翼翼挖出来的野生芦荟,如获至宝,她一株一株的包好,然后放进她一早准备好的小背篓里。
手指不小心碰到旁边的野草,尖锐的小刺扎破了她被舜冶保护的白嫩嫩的手指,她“呀——”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舜冶看着她流血的手指,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噙进嘴里吮吸。
“别,脏——”
舜冶不理她,这荒山上的野草大多药性未知,不一定有毒没毒,万一有毒可怎么办?
手指被放入温热的口腔,刺痛的感觉全都不见,只剩下甜,甜,甜……
许久,舜冶松开了她,“走,回家罢。”
“等一下。”秦凰拉住他的手,指着刚扎了她的那株野草道,“舜冶,你帮我把这株也挖起来吧。”
舜冶神色愈发无奈,但还是照做。
秦凰唇角笑意不减,眼角眉稍隐隐兴奋,刚才扎了她的植物不是别的,而是一颗野生花椒,她本不认识花椒树,还是因为在这个位置呆的久了些,嗅到它独特的香味,这才知道。
真是捡到宝了,花椒可是调味的上上材料啊。
两人回了家,舜冶去编织玉米杆,准备在冬季来临之前,给茅草屋的屋顶,再添一层厚厚的“棉被”,秦凰开始种植她的宝贝们。
家里的院子挺大,院后原本有一块秦子晋的药田,如今,在挨着秦子晋药田的另一侧,多出了一块天地,里面种植着一些秦凰的花花草草,那些都是她从后山采的。
“阿黄,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一道清脆的声音,扰乱了专心致志观察植物生长的秦凰,她有些不耐烦转脸,便看到王二丫俏生生的站在她的身后。
因为她不爽的神色,原本笑意盈盈的王二丫有些忐忑。
“没事儿,帮我爹翻翻松松药草。”因为之前的事情,秦凰对她始终谈不上好感,更不愿意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但她经历可怜,说到底又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她要是不理她,又显得她太小肚鸡肠,所以她便随意应付道,“你来我家干吗?”
上次闹出她爹和王大娘苟且的事儿,最后虽然证实了他爹的清白,但从那以后,她爹在没有入王家大门一步,即使见面了,也当作没有看到,毕竟现在王家汉子死了,若让乡亲们在看见,难免嚼舌根,再闹出什么闲言碎语。
“我……”王二丫后退一步,蹲下身子,和秦凰平视,“阿黄,我娘她病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你爹,去帮她看看。”
秦凰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玩味的看着她,反问道,“二丫,咱两家之前闹出过什么闲话,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吧?你觉得,这快要抹黑的天,让我爹去你家合适吗?”
“我知道,我,我知道的。”王二丫连忙点头,眼泪却扑簌扑簌的往下掉,配合着她苍白瘦弱的小脸,很是惹人怜爱,“你怕乡亲们说闲话是应该的,我娘,我娘也几番叮嘱,说不让我来的,可是,我眼见我娘一天天病下去,我真怕,怕……”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秦凰懂。
“那你怎么不找镇上的大夫帮你娘看看,今年的收成挺好的,你们应该不会看不起大夫罢?”蹲在地上蹲麻了腿,秦凰索性随意坐下,问。
“看了,看了的,”王二丫擦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有些沙哑,“镇上大夫开了药,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今天,今天娘都下不了床,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找过来的,阿黄,你能不能帮帮我?”
秦凰知道,王二丫家现在不容易,一个寡母,养活两个孩子,王二丫名声尽毁,以后恐难家人,而她弟弟还在襁褓,若是王家婶子死了,这个家就算彻底的散了。
“我问问我爹罢。”秦凰沉吟了许久,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王二丫却感激的眼泪流了一地,一个劲儿的念叨,“谢谢阿黄,谢谢阿黄!……”
晚饭的时候,秦凰说起这事,秦子晋想了想,便应了,医者仁心,也是可怜人。
只有秦凰,却总觉得不太舒服。
第二日,秦凰拉着舜冶,陪秦子晋一起去,她不怕别的,就怕秦子晋一片好心,回头再被人泼了脏水。
已有两个多月没见过王家婶子,秦凰知道病人是不大好看的,但看到王家婶子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记忆力原本丰腴的妇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居然骨瘦如柴,瘦得几乎就剩骨头架子,她的面容更是皱纹爬满,苍老如垂暮的老人。
王家婶子躺在床上,见到人来很是惊讶,连忙让抱着孩子的王二丫招待,“二丫,快,快给你叔倒水。”
秦子晋抬手阻止,“不必了,今日前来,皆是受小女所托。”
王家婶子面容复杂。
秦凰放下药箱,帮秦子晋拿出他需要问诊的物品,然后便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秦子晋帮她望闻问切后,面容变得极为沉默。
秦子晋沉默,王家母女愈发惴惴不安,良久,秦子晋叹一口气,道,“王家大姐,你这病,秦某无药可医。”
“啊……”王家婶子似乎也没有料到,原本盛着微弱希望的眸子黯淡了所有的生机。
“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二丫崩溃的大哭,她抱着孩子跪下来苦苦哀求,“秦大夫,您在帮我娘看看,再帮我娘看看吧,我娘怎么会没救了呢,怎么会无药可救了呢?”
她哭的声音太大,惊醒了怀里沉睡的孩子,孩子“哇哇——”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