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日爹爹与舜冶去镇上赶集,为我和舜冶置办新婚需要的物件,胡金花知道我与舜冶婚期将近,百般不甘,却无意中撞见王家汉子欺霸女儿的事,因胡金花与王二丫一直交好,头脑发热下,一锄头啷在王家汉子头上,竟把他打死了。
胡金花虽是屠户的女儿,常年杀猪屠牛,却头一回杀人,心下自是慌乱,动作也没有杀猪时候的干净利落,所以这百般爱惜的绣花鞋,染了人的血也不知,她一路逃回家中,害怕的紧,不断的洗着自己染了人血的手,不知不觉,就洗了一夜,所以手都泡肿了,衣服,自然也没有换。”
听秦凰话落,众人看胡金花的手,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泡脱了皮。
秦凰摇摇头,看向嘴里不断发着“啊啊”声音,却反驳不出一句话的胡金花,唇角的笑容愈发的愉悦,袖袍下的手指偷偷的勾住了舜冶的手,却被他温热的大掌反握住,秦凰灵动漂亮的大眼睛一弯,这才继续道。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自然会绝处逢生,于是,胡金花觉得自己将死之时,脑中却是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是把王家汉子的死推到我爹的身上,那么,不仅可以洗脱她杀人犯的罪名,甚至……还能得到他一直肖想的顺子。”
说到这里,秦凰使劲捏了一下这个祸水男人,然后,巧笑倩兮的看着不远处的胡金花。
“你说,是不是呀,胡金花?”
舜冶瞥了这个乱吃飞醋的小傻子一眼,不与她计较。
修长如玉的指尖微动,下一瞬,胡金花只感觉脖颈一痛,她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深黄色的浓痰来,她顾不上想自己的身子为何这般莫名其妙,便上前一步,想要撕烂秦凰的嘴。
“贱人!你怎会知晓的!你这个贱人!”
不待秦凰还手,舜冶已经挡在了秦凰的身前。
胡金花看着面目冷清,恍似天人的舜冶,粗短的手指悬在半空,始终落不下来,最后只得“嗷呜”一声,奔溃的大哭起来。
“俺有什么错!俺只是喜欢你!顺子,你为何不要俺!”胡金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面皮厚到这般田地,也算是前无古人了,“俺说了,俺不要名分的,为何你还是不要俺,俺不要名分也要跟着你!”
事情到这一步,也算是水落石出了,众乡亲看着地上崩溃的撒泼大哭的胡金花,纷纷不好意思的向秦子晋道歉,就连老村长也不好意思的作揖。
“子晋啊,是俺们错怪你了,你可别怪俺这把老骨头啊。”
“村长,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村子里出事,您只是秉公处理罢了。”秦子晋扶着老村长,儒雅的面容上很是谦和,“凰儿这孩子小,不知轻重,还望您不要怪罪才好。”
“怎么会,若不是阿黄,俺们一村子人都要错怪你了。”老村长枯树皮般的手拍了拍秦子晋,“子晋啊,你有一个好女儿啊。”
“村长爷爷,秦凰在您和大家伙面前卖弄了。”秦凰笑意盈盈的上前,亲昵的搀扶着老村长的另一边,道,“如今胡金花已经认罪,您看此时如何处置?”
秦凰一问,老村长满是褶皱和干皮的苍老面容上一阵为难。
按理说,像胡金花这样重的罪,是要先浸猪笼,然后再行火刑的,可是胡金花有那么个厉害的爹……
“村长,不好了!”
“又怎么了?”老村长看着从外面慌张跑进来的青年,皱着眉头问。
“村长,胡,胡屠户死了!”
“什么,俺爹死了,这不可能!”胡金花听闻噩耗,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死死压住。
老村长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他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问,“小狗子,怎么死的?”
“胡屠户被野狼吃掉了,铁柱刚才上山砍柴的时候,只见胡屠户,只……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啊——爹死了,怎会,搞错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胡金花挣扎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几个大汉死死的按在地上,“你们放开俺,放开俺……”
“堵上她的嘴!”老村长不耐烦的道,立即有妇人拿着烂布塞到胡金花嘴里。
不多时,那叫铁柱的汉子便拿着一个布包来了,深蓝色的布包扔到地上,那只头颅,竟然咕噜噜的一滚,恰好滚到胡金花的身前。
看样子人死了没多久,连鲜血都还没有凝结,胡金花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头,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俺今个上山砍柴的时候,遇上一匹后山的野狼,本来以为命就要交代在山上了,没成想,这野狼竟然放了俺。”铁柱黑瘦黑瘦的面孔上闪着后怕,他满是茧子的大掌擦擦汗,才又道,“俺心下好奇,就上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了胡屠户,身子都啃光了,只剩下了头……”
“幸亏你没事,要不娘可怎么活!”头发花白满是老态的铁柱娘上下打量着铁柱,一阵后怕。
老村长看着晕死过去的胡金花,“真是恶人自有天收,胡金花杀了王家汉子,却让她爹赔了命,真是因果有报应。”
“来人,把胡金花装进猪笼里!”
“是!”
老村长一发话,立刻有人去取猪笼,秦凰却是看着晕死过去的胡金花,灵动清澈的眸子里,染着些许疑惑。
猪笼很快就拿来了,却没想到,胡金花的身子实在太肥了,竟然连牛犊都能装进去的大猪笼都装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