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转身离开的时候,与来换药的异久酒擦肩而过,唇色污黑的少女,满脸讥笑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说一个字。
吴良顿了顿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腿伤已好的差不多了,白扇轻摇,一手负背度步门外,站在青松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带笑又恢复了他翩翩雅公子,清丽淡然的模样。
这是他们逗留在此的第二十五日,璎珞的身体已经打好,眼睛依稀能看清物形,却是还未完全好。
长歌还像之前一样,每七天一次饮血,接着放血七天,这一晚,长歌像以往一样昏昏沉沉的,并不十分清醒,被异久酒喂下补血汤后,独自一人睡去。
明明睡去,长歌却觉得她很清醒,她能感知一切,她好像来到一处异世,与现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但她却并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一切很熟悉。
这里有高楼大厦,柏油马路,上飞驰的小轿车。有乡村有城市有高山有大海,徒步穿越每一处景致,却突然恍惚间看到了熟悉的脸,那是她自己,还有……牧狩。
但是……牧狩却掐着她的脖子,在一处百层高楼顶端的护栏边,痛苦的咆哮嘶吼,像受伤的猛兽。
长歌看到自己,不对,是另一个她,一身红色长裙,画着浓重妖艳的妆容,笑着流泪,那笑容妖冶诡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牧狩一身笔挺西装却已没了风度,魔障一般掐着‘她’的脖子,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她却只是笑,双手握住牧狩青筋暴起的手腕,不反抗却不言语,那笑充满嘲讽、解恨、以及悲凉……
怎么会,这不是我,为什么会和我长着同一张脸?为什么牧狩想要杀我?长歌想要前去阻止,却发现她喊不能出声,动不能触碰人体。
就在她惊疑不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牧狩猛的闭上了充血的双眼,竟狠狠地将另一个她推下了万丈高楼,那飘而坠下的血红色令人胆寒目眩,凌空传来了她魔性般的大笑声!
“不要!!”长歌吓得魂飞魄散,猛的扑出去想要抓住她,却与她一起掉了下去,在飞速下坠的短短几秒中,长歌看到她对着自己露出了悲悯的笑容。
长歌来不及抓住另一个自己,也没来得及回头去望牧狩此刻的表情,一下子吓醒了过来,冷汗湿了一身。
她发现自己仍旧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空气中的土腥气告诉她,她人在牛老头家里,刚才那一切的确是梦,尽管那么真实,尽管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长歌想起来洗澡,却时手脚无力,这大半夜的又不想惊动别人,只得无奈的躺着,这是她的脑子反倒比刚才更加清醒,她记起了一件事,那也是一次梦中,也是她与牧狩,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致,那里云烟飘渺,仿似仙境,他金装长袍高高在上,大殿之上一人独尊,她却是渺小卑微到尘埃里一个小丫头。
长歌心里发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总会做如此奇怪的梦,且都是她与牧狩不好的情境?牧狩,你现在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