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中的陈小强实在是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一脚将金永生踹了个前趴,然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万胜就哎呦一声蹲跪下身去,脸上表情异常痛苦。然后陈小强施然转身离开,身后冷冷丢下了一句:“一群白痴,都散了吧。”
金家三老坟前,伤心至极的金永生突然来了个嘴肯泥,心情极其压抑痛苦的他猛然起身扭头,吓得众人呼啦一声齐齐转身指向陈小强背影。
这种时候谁都知道惹了永少爷可是会很惨的,永少爷发起疯来可是连天境修为的人都能追虐的。
“陈小强!哥招你惹你了?你给我站住!”金永生抹擦了一把脸上泪水和泥土,朝陈小强冲去。
金永生冲至陈小强近前,陈小强并未停身,只微斜眸瞄了金永生一眼,冷冷说道:“怎么?又想打架?小爷可没时间陪你这个白痴。只会对自己人动手,只会趴在亲人坟前抹眼泪,还要这些人陪着你……真不像个男人呀,大把的时间不去照顾村中还活着需要照顾的族人,在这里伤心难过,有什么用?金永生,你心中若有恨,若觉得对不住埋在那坟土之下的族人,就快些成熟起来,做个真正的男人吧,也不枉那么多白痴愿意跟着你。”
陈小强语气很是平淡的说完这一堆难听的话,金永生破天荒没有与他瞪眼相向,也没有反驳陈小强,更没有跟陈小强大打出手,而是就那么静静跟着陈小强步伐,朝前走去。
“哎,永哥!强哥!怎么这就走了……你们等等我呀。”金永生与陈小强身后,银佳宝一路小跑跟随。
落后陈府众人,在田公明一句:“都别站着了,强少爷不是说了吗,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之后,也都纷纷散离了坟地。
“怎么个情况啊?怎么都散了?老莫,老房,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跟我表态呢?”在房彦宽与莫有愚上前挽扶万胜起身时,万胜独自嚷嚷道“多好的机会啊,我跟你们说,不是俺老万想要攀附永少爷,是永少爷值得我们当兄弟。反正俺老万是早立下誓言了,定然会与永少爷生死与共,你们两个是兄弟,就得挺我……”
“挺你,挺你。不过我说老万,咱以后在人前能不能少说两句话啊?你这大老粗一个,会说个啥?”向来少语的房彦宽扶起万胜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俺说的不好吗?”万胜瞪眼看向房彦宽,一副俺觉得挺好的样子。
“不好。”
房彦宽与莫有愚同时点头说道。
“怪不得强少爷会出手打俺,下次俺一定好好练练口-活。”万胜揉着肚子,很是认真说道。
练口-活!
莫有愚与房彦宽两人真是感到哭笑不得……万胜这厮有时候贼精贼精,可有些时候也会犯浑犯傻,一如此刻。而且这家伙口粗,做事情也够大胆,若是哪天跑出去到处找人乱喊自己要练口-活,还不知道被陈府中人怎样笑话呢。
“打住,打住,可没有下次了。”莫有愚凛然正色说道。
“你还练口-活,就你那笨嘴拙舌,咋练口-活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说了,那都是小娘们擅长的事儿,你个大老爷们练来干吗?”
莫有愚的说话突然惹得房彦宽一阵好笑,直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此时万胜才幡然醒悟,老脸一红,还是没羞没臊道:“俺练咋了?就不行练好了给俺婆娘用?”
“给婆娘用?你有婆娘吗?”莫有愚指着万胜笑道。
“现在没有,咋个将来就不行有了?”
“老万,说话咋脸红了?”
“我乐意脸红!”
“哈哈……”
暮色里,莫有愚,房彦宽两人笑得更是大声,笑声荡漾开去,萦绕在他们身后已经逐渐模糊的坟地上空,冲淡了那里的愁云灰雾,也让已在那个世界的人有了些许慰藉。
掌灯时分。
金守忠家内室之中。
银龙、金满玉与王伯正与已经从昏迷中醒转,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太好的金守忠议事。
“玄凌与守志都已无大碍,守忠你要节哀。”银龙道。
“我无妨。”金守忠微点头说道。
才几月时间,金家庄又招洗劫,金家庄建筑此次受损更加严重不说,金守忠再失两位亲兄弟与众多族人,老人家心中怎能不上火。好在银龙回归,他不用再担心金永生安危,只是经过金龙的此次围剿之后,金家庄便再受不得什么风雨了。族中青壮年差不多死去多半,剩下些老弱妇孺,若再有战斗,便只能等死了。
金守忠一脸愁云,心中诸多伤心、亏欠族人之语都默默埋在了心里。
“满玉,陈府暂容金家庄老小,可有压力?”银龙转身看向金满玉问道。
“没有。”金满玉认真回道。
“那就好,明日起我就带永生回界内,以金龙性情,抓不到永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带永生回去界内之后,会给金龙留下些踪迹,这样他便不会再来为难你们。”
金家庄状况银龙再清楚不过,做为这些人的头领,他必须要为受了沉重打击的金家庄做好以后的打算。
“银师父,我金族人守护永生乃是职责,我们不会迁去满玉那里,我们要与您一起回界内,保护永生。”金守忠说话时挣扎想要坐起身子,却只能靠在很是及时坐去床边的金满玉身上。金守忠知道银龙做出如此决定是为了给金族人留口喘息的机会。但保护金永生是金族人自小就发下的誓言,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做为永生的忠实护卫,金守忠与金族人也绝不会退缩。
“永生与我一起,你们尽管放心。龙宫势大,我们还不能与之硬拼。留存实力,养精蓄锐,对我们来说才是上策。经此一战,老夫倒也不想老是这么躲躲藏藏的活着了,我让你们在界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今日也算小见成效。守忠,你带村人去了满玉那里,我给你一年时间,拉起一支可与龙宫两千人马正面交锋的队伍来,怎样?”
“拉队伍……”金守忠对银龙这一提议并没有什么准备样的感到有些茫然。
“这个好啊。金庄主若是感觉有压力,老夫愿意略尽绵力。只是队伍将领方面,我们需要好好斟酌斟酌。”一旁王伯面带思考之色对银龙的提议给出了赞同支持言语。
“那就有劳王老兄了。”银龙朝王伯微一抱拳说道。
“银龙兄客气,永生信任老夫,连天书都与了我,此等小事儿,不足挂齿。”提起天书,王伯脸上难掩豪气之色。
“天书?什么天书?永生把《公主卷宗》给你了?”金守忠猛然坐起,脸色愤红。他恨不能立时让王伯将天书归还的样子。“这孩子,这孩子,他是不是疯了?满玉!永生不懂得轻重,你是干什么吃的……”
别人不知金永生手中那本《公主卷宗》分量,金守忠却是知道,那本书是不能与外人看的,书中记载了太多有关于那个世界的秘密。
“爹……”金满玉见了金守忠情急马上就要失态模样,放重声音叫了一声爹后,又拉了拉金守忠胳膊。
与金守忠相比,银龙脸色只是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神情道:“守忠,怎么越老越发急躁了。王老,那本书之重,想必不用老夫多说你也懂得。永生既把书与你看了,便是你与他的机缘。《公主卷宗》内容晦涩繁杂,守忠,自今日后,你便让守志一起与王老研究。书中内容可惠泽金族人与陈府诸人,若你们能炼制出界符,打开界门,界内便可成为我们的天下。”
熟知那本《公主卷宗》内容,却只能领悟甚少的银龙,终于将这块超级大蛋糕向众人开放了,只是蛋糕虽好,吃多吃少,那都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银龙话落,金守忠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心中想着,银龙师父也疯了吗?将《公主卷宗》开放……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不都是不可触碰探知的吗?
金守忠并不知道银龙此刻想法……《公主卷宗》虽珍贵,却并不是不可示人,历代守护永生公主后人的护卫都坚持不将《公主卷宗》示人的原因很简单,担心知道《公主卷宗》内容之人会觊觎那个世界。而且永生公主的后人一代不如一代,他们大多都是天资平平之辈,也没有继承祖上非凡人之能,光是守护那把能够打开通往神秘世界的钥匙恒古就已经很吃力了,研究《公主卷宗》,自身都是愚者,怎能领会出《公主卷宗》的要义?
时至今日,永生公主后人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已实属不易,银龙实未奢望其它。但金永生靠自身力量打开恒古剑封印,他可是唯一之人,历代永生护卫都知道在那《公主卷宗》最后一页下角有一句谶语,“恒古剑者,吾界之王也。”
在被金永生追虐的时刻,银龙就似乎看到了希望,统一界内,恢复当初永生护卫一族的荣光。那虽是一新界,物质还很贫瘠,但毕竟它还在不断的延伸生长变化,银龙不期待界内有一日会变得如这外面的世界一样繁华,他只想一直守护着永生公主后人的这些永生护卫也能有个安稳居所,不再四处逃避追杀。
银龙又与金守忠与王伯细致聊了些拉拢组建队伍之事儿,才离开了金守忠家,此时已是近半夜时分。
银龙有些疲惫的走出金守忠院子时,金满玉在后面急急赶了上去。
“有事儿?”听到金满玉脚步声,银龙在院门处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金满玉神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满玉一时糊涂,为了给强儿治病,凭着小时候记忆给夫君陈衍画了一张通往界内的地图,想他能寻那解毒草回来……银龙师父,陈衍他……”
“陈衍已入龙宫人之手。此事我不说与你听也是不想你徒自伤心难过。”
陈衍独闯界内百草平原被抓之时,正好被前去狩猎的王辰族人看见,待到银龙前去救人,为时已晚。陈衍已经被带去了龙宫。
陈府诸事儿,银龙虽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一二,父母爱子心切,就算金满玉违背族规,擅自画了有关于界内的地图,银龙也并不想责备她,心底下还为没能帮上这夫妻两人而感内疚了好久。其实银龙此次受伤昏迷也是因为在黑暗山谷中想要帮助陈小强去寻那解毒之草。
金满玉一听说自己夫君已经落入龙宫人之手,立时落下泪来,扑通一声跪地说道:“求银龙师父救救满玉夫君吧。”
金满玉自知自己违背族规犯错在前,而且就算她能够求得银龙给她界符让她回去那个世界,凭她的修为根本就不能同龙宫中人抗衡,更何谈救陈衍了,她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便只有银龙。
“起来说话。”银龙一把将金满玉拉起,脸色很是犯难说道,“满玉,龙宫守卫森严,老夫带着永生,有心无力,你只能自求他多福了。”银龙很想帮忙金满玉,可是为了能全力保护金永生,却不得不说出这看似无情实则是无奈言语。
银龙话落,转身离去。
“银龙师父!银龙师父……”
金满玉的叫喊并没能留住银龙离开的脚步,金满玉从未曾感觉过如此伤心无助,她心中痛喊着“衍!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胖女人颓然坐于地上,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