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四目相对,鼻尖碰鼻尖,嘴唇对嘴唇,软软哒。偷偷伸出舌尖舔一舔,有股羊肉味。身下这块肉垫子不大不小,不软不硬,刚合适,爬在上面温暖而富有弹性。只不过俯冲的力道有些大,王雪的门牙都磕着了。想想就开心,终于扑倒了一个小帅哥。
猛然,侧面伸过来一个大脑袋,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眼斜嘴撇,神态猥琐,嘴巴还臭。“哟!你们这是玩亲亲呢?如花,真没想到你人小胆子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霸王硬上弓。啧啧!好胆量!”
“大丫,赶紧起来!臭小子,放开我丫头!”那边王大水和铁心梅正在应付难缠的两个仆从,瞧见闺女摔在野男人怀里,怒火中烧。
纨绔的话就当是放屁,王大水的吼叫得认真对待,再舍不得也要抬起头。偏过脑袋恶狠狠得瞪着小白脸:“谁是如花?你才是如花?这是个意外,晓得吗?”
有人居然将那如雷贯耳的两个字安在她的身上,好心情陡然变糟。想我美少女一枚,和那个扣鼻孔的胡茬男差着十万八千里,你丫一个纨绔,瞎了狗眼才叫人如花。
回头一看,少侠面红耳赤要发火,赶紧手脚并用得从他身上爬起来,赶紧言明:“呵呵!意外意外,少侠放心,我是不会娶你的!”
少侠脸部肌肉抽了抽,一个鲤鱼打挺,干净利落得站了起来,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慢条斯理得拍着身上的尘土。嗬!练家子啊!放着不用怪可惜的。挑唆着让他们打一架。
王雪抱住他的胳膊,全然不顾人家嫌弃的神情,指着地上的斗笠和包袱:“少侠,他嫌你臭,要将你赶走。又把你的斗笠踩了个稀巴烂。看看,你的包袱都散了架。不会吧!你的贴身衣裤都是黑色的?这一出汗不会掉色吧?那你全身不就染成了黑色?嘻嘻!”说着就开始上下打量人家全身。
这丫头眼毒,被她这么一看,就好像脱光了站在她眼前一样。掉色?好像没有吧!出汗、掉色、身子染成黑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色女!想什么不好,偏想男人光身子被染色的样子。少侠赶紧侧过身去。
没反应,真是个木头人,这个时候应该恼羞成怒跳出来暴打纨绔一顿才好,难道是个胆小鬼?
“你这人太不讲理。小小年纪就调戏我家姐姐,还纵奴打人。打了我们不要紧,人家少侠又没惹你,你把人家的东西扔在地上,又踩又摔的,让他怎么行走江湖?还不给人家赔个礼!”王雪手叉在腰上,仗义直言。
“他不配!”小白脸两手搭在胸前满不在乎。少侠默默将包袱收好,找了张没倒的桌子坐下休息,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哎!缩头乌龟,明哲保身,这种人见多了,就是自己太吃亏,居然把初吻给了这么个人。呸呸!吐两口吐沫,赶紧用袖子狠狠得擦了擦嘴巴。小白脸见了,拿袖子捂住了口鼻。我擦我的嘴碍着你什么事?这人太奇怪。
王大水支撑不住,被恶仆打倒在地,用脚踢着。而铁心梅也让人家抽了好几下,手里还抓着擀面杖不放,英勇抵抗。
“就是瞧不起你这样的小白脸!不就是有个好爹,出身富贵人家吗?吃穿不愁,还要以欺负我们这些寒门小民为乐,忒不是个东西。满脑子全是些歪门邪道,简直就是个人渣。今天你砸了我的摊子,明天我就上衙门告你和你爹。一个是跋扈无德,一个是管教不严。”
“臭丫头,砸的就是你家,爷高兴!你去告啊!辱骂本大爷,还想偷袭于我。我们沈家传承两百多年,自前朝开国起就是朝廷命官,子孙学生遍及大周各处。我还要告你!出言不逊,侮辱士族,殴打贵族,足够抄了你的家产,让你们一家都给爷做奴婢。”
“呸!还士族出身呢。说出来也不怕丢你家老祖宗的脸。若要人敬你,你需先敬人。以奴仆为肉凳,无理驱赶店家的客人,还要调戏未成年的小姑娘,说什么我吃肉来,你啃骨头的鬼话。请问沈家的家规就是这样约束教育子孙后代的?没学好家规就不要用家族的名声当唬人的招牌。省得给家里抹黑丢人。
你看看,两个恶仆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我爹和我姐。这不是以强欺弱嘛!有本事你一个人上啊!我王雪奉陪到底。我俩一对一,谁输了,谁磕头认错,此事不再追究。我爹我姐又没惹你,不干他们的事。小白脸,敢不敢与我一战?”王雪摆了个黄飞鸿的架式,只等对方放马过来,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们了,他一定要是个弱鸡。
确实是家中的不肖子,给家族抹黑是他自打出生起就给他定下的人生规划,只要不伤及沈家的根本,什么麻烦他爹他哥都能忍。这个丫头真是不自量力,仗着能说会道,就以为沈家会在乎这点颜面放她一马?真闹到衙门,沈家绝对表面公正无私,他受些皮肉之苦,日后还能花天酒地。她得了赔偿,可是过后呢?她会知道豪门最擅长的就是下黑手,不出个把月,她家就会在这大周的土地上完全消失。这就是百年士族,豪门望族的手段。
一对一?还算是明智,知道我背后势力强大,跟我一对一得动手无非就是两个孩子街头打架。这么多人就当是看场儿戏。她年纪小而且是个女娃。我赢了,那也是以大欺小,脸上无光。若是输了,那就成了大家的笑饼,从此抬不起头来。
看她眼中的焦急,定是担心家人受苦,财产有失。一对一,看似是个傻主意,却是牺牲自己保全了家人。输了,受些皮肉之苦,再低头认个错,哄走了我这个小白脸,损失还少些。赢了,可就是一战成名,我也不好找她的麻烦,家里人更不会替我这个连女娃都打不过的不肖子出头。哼!无毒不丈夫,让你尝尝爷的拳头,这就是算计我的下场。
小白脸拳头捏得咔吧响,“好!爷答应了。这是你提的,打死打伤,可别赖在爷的头上。你们两个将瘸子和小妞拘住,不要让他们扰了爷的雅兴。送上门来找打,我就不客气了。”
“不行!这位爷,您行行好,她从小身子就不好,前段时间又掉进水里差点没了命。她这是满口胡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她吧!要打就打我,我皮厚肉糙,多打几下没关系。您出出气,饶了我们吧!”王大水急得跪地求饶,却被两个恶仆压爬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背中间,抓着他的头发将脸死死得摁在尘土里。王大水的眼泪将脸上冲刷出了两道泥痕来。铁心梅也被他们扭住头发,跪倒在一旁起不了身。
王雪生怕小白脸反悔,转而继续殴打他们。提足了气,哇哇叫着向那厮冲了过去。小白脸不紧不慢,晃过了她,转身扭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胳膊绕过王雪的脖子用力勒。我去!人家不是弱鸡,手上的劲可真大。王雪胳膊疼,还喘不上气来。空下的手想去抓人家的肉,可是脖子一紧,她就不敢乱动弹了。没法子,只能颤颤危危得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陆大爷!陆神仙!您出手吧!三成的干股不能再多了。黑帮、胥吏再加纨绔,她可真是撑不住了。三成干股,摊子的安危就交给大爷您了!
王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每当险情发生,就会观察周围寻找可以利用得任何人任何物。那两个贵族少年,远远站着,无心插手她的危机。看样子这个小白脸大有来头,那两个也惹不起他。
可是当陆老头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出现在人堆里时,她好像看到了希望。这边声讨着纨绔,暗地里还要打手势跟陆老头讨价还价。都怪自己一时冲动,早知这样,就应该跪着将铁心梅献了出来任他欺辱,无端得招惹这么一个活阎王干嘛!
你看看,折腾了一通,那个傻姑娘竟然把自己当做筹码,哭求小白脸放过小东家和大东家,让她干什么都行。一头长发被人攥在手里,扯下了好几缕,还要用手去搬踩在王大水身上的大脚。这样的姑娘,王雪可舍不得将她推出去。当初说好的,跟着她这个小东家,保管将她的黄毛养成乌黑亮丽的长发,羡慕死那些富人家的小姐。
看看!一直在她家摊子上吃拿卡要的差役,抱着水火棍站在一旁兴奋得哈哈大笑。他可不是来保护他们的,他们一家子成了这副惨样,除了开怀大笑之外,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同情之色,以前的钱财吃食算是喂了白眼狼。
还有与他交头接耳的那位,估计是那位神秘的上官,成天找这规那定的,说他们违反了大周律法,差役就会打着这旗号过来要上一百文。这些人怎么会是这样?见他们倒霉,反而十分高兴。拿他们当成是猫爪里的耗子随意玩弄,直到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