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翠心里也后悔,千提万提不该提这一茬,见兰秀云无意揭她的伤疤,这女人眼珠一转赶紧转过话题说道:“你一个女人,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不要让她出去惹事害别人就对了。你可倒好,鼓着劲儿得让她出去。
平日里撵着我儿子,骂都骂不走,比苍蝇还要讨厌人。这回,居然骗着我儿子往冰上踩,差点掉进冰洞子里。幸亏他机灵跑得快,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条命。我心想这事就算了。大家都相识,孩子也没出大事。
可你们是咋做事的?成天在外面讲我儿子的坏话,还瞎编乱造得说什么,你那个蠢笨如猪连粮食和屎都分不清的丫头救了我儿子。哎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救人呢。我看害人差不多。
人啊得有点良心,要不然这报应就要上门来找你。听说那个臭丫头不疯癫了?哎哟!可别招来个妖精,以后又害人。真是,你们两口子随便什么人都敢信,请神仙为女续命?哼,也不知道哪来的骗子妖道。我劝你赶紧找崔婆子给你们家做做法式,把祸害烧死算了,这样大家伙都安生。还到处喧讲自己家里得了什么福报,真真笑死个人。”
王雪心中很生气,“你才是妖精,你们全家都是妖精。”
兰秀云倒是泰然自若:“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大丫救你那个傻儿子的事,好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你家不感恩也就罢了,处处为难我们不说,还在这里黑白颠倒。
正好,这红花坊也就屁股大点地方,今天街坊邻居来了不少。还有几个那天他们一帮子在一块玩耍的娃娃。还请大家伙给我大丫作个证,是不是我家大丫救的人?”
旁的人听了这话,有些呆愣,真没想到,这才搬过来的王家,会跟这奸滑心黑的朱家有这么深的交情。这朱家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霸道。惹着了他们,没一个有好日子过的。
兰秀云如此一问,竟然没人敢应。见大家伙没人敢应声,张翠翠可是得意非常。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招惹她。还作证?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瞧瞧,连个屁都没有。兰秀云,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赶紧得,把钱拿来,快点滚蛋。”张翠翠迫近一步,威胁道。
兰秀云看了看周围不敢吱声的人,心都凉透了。自己初到此地,凡是有人相求,她和王大水都会伸以援手。这次就是要他们一句话作个证,这都没人能出声。
尤其心寒的是,一个院子里最清楚事件始末的杨家婶子,当时大丫出事,可是老杨大哥和牛大壮出手救的。可她也是躲在屋里不肯出声。
“你平日里泼霸惯了,大家伙都不敢惹你。他们不说话,那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怕你加收房租,更怕你那个无法无天的二哥。
张翠翠,可我不怕你。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惯会用些下流招数,把事情颠倒黑白。今天男人们都不在,这杨大哥、陆神仙还有救我大丫的牛大壮,时常跟金宝在一起的小胖子他们,都知道那天谁救的谁。你要是不讲理,我就去找朱大掌柜讲。就不信了,这大家伙都看到的事情,还能被你吓唬成歪的。”兰秀云不气馁,知道张翠翠听不得她见朱贵,故意说出来刺激她。
果然,张翠翠这个醋坛子一打就翻:“好啊!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娘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张翠翠怒气冲冲,心中有了计较:看着兰秀云那枯瘦如芦柴棒般的身形,估量着自己能占到便宜,先打她一顿出了胸中的恶气再说。于是张牙舞爪得向兰秀云扑去。兰秀云灵活得侧过身子往旁边一躲,张翠翠扑了空,却被对方伸出的一只脚绊倒了,来了个狗吃屎,差点露了底。众人哄笑,有人还拍手叫好。
张翠翠从地上翻起来,脸都气红了,身上的衣裙和半边脸也蹭上了土。赶紧用手抹了两下,伸手就扯住兰秀云的衣襟,想让她出丑。
没成想,这兰秀云穿了改良版的里衣,坚实得裹在身上,虽然外衣被那个女人拉扯斜了,却没丢半点丑。张翠翠这计不成,就使出蛮力抬手就打,劈里啪啦,向兰秀云头上身上招呼。
刚开始兰秀云还能抵挡一阵,还击几下,没过几分钟,她体力不支弱了下来。张翠翠则是越战越毒,加上腿脚猛踹兰秀云。
不得了,那个女人一把薅住兰秀云本就少得可怜的头发,让她躲也不能躲。王雪银牙一咬,冲了出去,直奔张翠翠。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女人撞开,扶住摇摇欲坠的兰秀云。
“唉哟!你个小兔崽子,敢打老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女人捂着受到袭击的腰怒喊道。
“你这姨姨好没道理。你先动手打我娘,我当然要护着我娘。金宝是个傻蛋,别人哄他,让他往冰面上跑,好做老大。娘经常给我说,那个湖淹死过好几个孩子,不让我到那里玩。我让他回来,他就是不听。掉进了冰洞子,别人不敢救,是我救的他。我们院子里的牛春生、二苗,还有瘌痢头、狗蛋和二毛都知道。还有金宝那个好同学,就数他哄金宝最厉害,他看见了。你一个大人,连这么点都弄不明白,还在这里打人,真是个糊涂蛋。”王雪霹雳叭啦说了一通,躲着来抓她的张翠翠。
“你个臭丫头,还敢胡说?”张翠翠毕竟是个大人,长手长脚的,一把捞到王雪,就在她的头上呼了一巴掌。
“她说的都对,你和你家金宝都是糊涂蛋。把好人当坏人打。”牛二苗吼了一嗓子。大家伙往牛家那里一瞧,扒在门上正义直言的二苗被一只壮硕的胳膊给拽了回去。“不要管闲事!”传来白花花的喝斥声。
“金宝娘,你要感激大丫,要不然,你家金宝就喂了鱼虾。娘!不能打人,先生说了,君子要说真话实话。不能助长坏人的气焰。”这是牛春生在大声说话。
揪着王雪的张翠翠没想到这一出,正在愣神时,那白花花突然伸出个大白脸来,吓得她手一哆嗦,王雪跑了。只听那女人说道:“我说张翠翠,你白吃那么多饭了。恩人不报答,还要打人家。这世道就是被你这样的坏心眼的东西弄坏的。”
众人一听有人说了真话,倒也放开了胆,纷纷表态,那日他们看见了啥啥的。
张翠翠又羞又怒,谎言被揭穿,让她丢了脸,这都是眼前这对母女害得。“好啊,你们母女俩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今天我就跟你们拼了。”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这泼妇的力道大,心肠毒。得想办法收拾她,要不然她们可打不过。先分开再说,一个受到攻击,一个可以在外围支援。可这张翠翠太不要脸,专追着王雪打,兰秀云哪能让她得逞,手脚并用,缠住张翠翠。只是,力气太弱,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机会。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张翠翠的人品又刷新了她在人们心中的底线。先是胡搅蛮缠,再到颠倒黑白,这都被揭穿了,还不依不饶得要打人家母女。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的,欺负人家体弱力虚,还专门追着打小孩,这也太流氓了,果然跟那张老二是一家人,阴狠无道义。
再看王家丫头,哎呀,多好的孩子啊!为了保护自己的娘亲,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力气,可怜身上没有多少劲,用牙咬也咬不穿那个泼妇的臭皮囊。哎呀!有人惊呼了起来。只见王雪一个不小心,歪倒在地上,那张翠翠挣脱兰秀云的羁绊,上来就冲孩子踢了一脚。大家统统倒吸一口凉气。作死啊!这样的女人,老天爷就该下道雷劈死她。
王雪背对着大家,人们只是看到张翠翠那一脚直冲她的心窝,又快又狠。
“小崽子,老娘踢死你!”张翠翠兀自说着狠话。
这边就有视力好的人尖叫起来“血、血。”
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王雪捂着个胸口挣扎着竖起上半身,又哎哟一下,躺在了一旁。大家请看,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吐”出来的血。
“娘的,幸亏老娘机灵躲得快。要不然,正中心窝,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就这,那娘们还是踢在了腋窝下,还得在胸口拧上一把好留个印迹。王雪心里憋屈,只恨这穿越太坑人,遇到坏蛋一箩筐啊!
“杀人了,张翠翠把人给踢死了。”当即就有人喊叫道。
“我靠之,这是个谁?老娘好着呢,自觉还有命。不过这是好主意,装死装死。”王雪两眼一翻,舌头一吐,躺得更平直了。
“我的大丫啊!”兰秀云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把她给吓傻了,当有人喊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她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她的女儿被人给害死了。天与地,开始疯狂旋转,她没法呼吸,只是想寻着女儿的身体,跟她在一起。
好不容易,爬到了王雪的身边,把她的搂在怀里,已经是说不出话来,浑身抖个不停。“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心痛到快要窒息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挤啊挤的小眼睛,有人给她使了几下眼色,又赶快紧紧闭上了。
兰秀云呆了,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旁边的人认为她打击太大,已经傻了。围观的人们开始暴走,年度最牛剧幕“张翠翠踢死无辜幼童事件”,主角已傻,现在就看他们如何主持正义了。
女人们赶紧快来,想照看伤者。男人们嚎叫着将抖个不停的张翠翠摁在了地上,声言要把她送官。这个时候,杨家的门板猛烈得被分开了。只见一个圆润的老妇人,哭嚎着冲了出来。赶在一众女人的前面,扑到了兰秀云母女俩的旁边。
“秀云啊!你可要想开啊!大丫这孩子也是命薄,怎么就被人给害死了呢?”老妇搂着兰秀云泪如雨下,哭嚎道。
兰秀云怀里还抱着王雪,她就讨厌‘死’这个字,听老妇如此说她的丫头,赶紧从她的怀里挣出来,紧抱着女儿不说话。
“有绳子吗?把她捆结实了。奶奶的,把人活活踢死了。真是个歹毒妇人,不能让她跑了。”
“叔,这是麻绳。”牛春生递上一大圈粗麻绳。
“这,太多了吧!”
“多捆几道,这姨太凶了!”
“有道理,小子,书没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