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肯定是很生他的气。中文 w=w≠w=.≤8=1≤z≥w=.≤
这样也好。
或者说,这样真好。
他看出来了,乔语甜跟他当初猜的一样,很喜欢墨小唯,也很护着那个命不好的小可怜
现在乔语甜亲眼看到他把墨小唯给气跑了,担心那个小姑娘,一定会叫焰盟的人追过去的。
这样一来,墨小唯多了一个对她温柔又亲切,拿她当亲妹妹照顾似的姐姐,乔语甜也多了一个合得来的可爱朋友。
希望墨小唯的单纯,能洗去因为方思瑶,她心底对“朋友”二字的阴影。
真是皆大欢喜,唯一的遗憾,就是大概这样一来,他喜欢的人和喜欢他的人,都要与他越来越远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他的世界荆棘丛生,阴暗冰冷,不该再拖任何人下水。
他这样的人,就活该孤独终老。
好不容易,裴靖霆已经烧得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乔语甜他们离开了。
他扶着楼梯栏杆,费力地坐到了台阶上。
外面原本接到墨小唯的通知,一直在院子里待命的司机大概是觉得不对劲,进来看了一眼,见他这样,连忙冲上来,把他扶下楼,开车疾驰向医院。
车上备着矿泉水和冰袋,裴靖霆喝了点水,用冰袋捂了半天额头,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
他攒了点力气,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跟上去,把人看好了。”嗓子疼得厉害,好像有一把烧得滚烫、却又刀刃很钝的刀,在喉咙里不停地锯着,裴靖霆说完这几个字,就觉得直喘。
电话另一端,是跟在墨小唯身边的保镖。
墨小唯因为受过太多骚扰,对异性都比较排斥,尤其是保镖这种身强体壮,看起来很彪悍的,她一见到就害怕。
所以裴靖霆派出去的保镖,一直是在暗中保护,从来都没被墨小唯现过。
保镖声音愧疚,“墨小姐一从裴家大宅出来,我就跟上去了,后来焰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直到他们主动站到我面前,我才现他们……我按照您之前吩咐的,假装是跟踪墨小姐的流_氓,可是一眼就被焰盟的人识破了……”
“不怪你。”裴靖霆并没苛责手下。
黑白两道都算上,焰盟的人,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本事,压根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
保镖愧疚地抓了下头,“而且焰盟的人,还看出了我是您派出来的……他们跟啸爷请示了,说啸爷让我先回去,墨小姐交给他们那边了,还有……啸爷让我给您捎句话。”
“什么话?”
“换一个治疗方向。”
裴靖霆:“……”
矛盾归矛盾,心结归心结,裴靖霆从小到大,一直是拿他小叔叔当偶像加努力目标的。
他小叔叔说的话,他都特别听。
……尽管眼前这个情况下,这种心理,他绝对不会对外承认——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复杂。
于是一整个下午,他躺在病床上,都在思考“换一个治疗方向”。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治疗他的眼瞎和脑残了,可是……他的治疗方式不对?
他听得出来,小叔叔的意思是,他不该硬是把墨小唯推开。
可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裴靖霆一直没想出答案。
可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没有放弃墨小唯的监护权。
跟墨小唯订婚后不久,为了让小姑娘彻底摆脱墨家那个地狱,他把墨小唯的监护权拿了过来。
后来生的事情太多,他和乔语甜,一次次地因为墨小唯而生争吵,乔语甜想把墨小唯的监护权接管过去,可他一直记着小叔叔那句话,没有放手。
还因为这样,被乔语甜当成对未成年少女有不_良企图的变_态了。
算了,变_态就变_态吧。
他不想让乔语甜那么讨厌他,可是到最后,也一句没解释。
他始终没想懂,小叔叔为什么要这样跟他说,却从来没怀疑过,小叔叔是不是为了故意坑他,想让乔语甜更讨厌他,才故意这样嘱咐。
他知道,小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他也真的无数次感激这句提醒。
他父亲被判死刑的那天,他从法院出来,觉得全世界好像都在庆祝。
堵在法院门口的记者,个个脸上神采飞扬,手里的话筒几乎快戳到他脸上,甚至他清楚听到一个摄影记者对他说“裴先生,看这边,笑一下”。
说完,那个摄影记者大概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扛着相机遁了。
他当时已经麻木了,并没追究什么,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也不怪那个摄影记者那样说,那只是一句职业病的口头禅而已,况且现场那样的热烈气氛,确实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是啊,庆典。
那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对许多人而言,都是要奔走相告的特大喜事,可是对他来说,那是他亲生父亲的死亡通知。
他知道他父亲作恶多端,罪有应得,有今天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可是……
好不容易甩开记者,回到大宅,他把自己锁到房间里,盯着窗外,眼看着日落西斜,眼看着光明退去,黑暗一点一点覆盖整个房间,仿佛他的人生一样,所有温暖明亮的情感,都在渐渐消失,只余孤寂痛苦。
所以,当墨小唯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突然冲进他房间的小女孩,一定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难受地用力喘着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长途跋涉,精疲力尽的可怜小兔子。
所以真的是幻觉吧,一定是。
现今的情况,还有谁会这么着急,想来到他身边呢?
可是紧接着,他却感觉到了属于人类的体温。
许久没有碰到的温热,让他一时怔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跟人有正常的接触了。
这一次,他确认自己不是幻觉。
那个很爱害羞的小女孩,不知道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主动把小手塞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