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傅家却是一阵兵荒马乱。
傅希林吞了半瓶安眠药,发现的及时,被紧急送去了医院洗胃。
现在外面的媒体记者都对他们傅家虎视眈眈,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大做文章。所以傅贺远低调的安排车辆,通知了医院的工作人员,悄悄的把傅希林送了过去。
洗胃室门口,傅贺远和郭婉茹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候。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傅希林会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怕是之前在监狱里待着真的生不如死。
傅贺远微微弯着腰,双手手肘撑着大腿,手指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部肌肉一直紧绷,唇线冷硬没有弧度。
郭婉茹真的十分的愧疚,她看了一眼洗胃室里面,皱眉:“都怪我,我就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房间里。”
“罢了,你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傅贺远轻轻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希林从小被娇惯,现在性格暴烈骄傲的很,发生了之前的事情,她肯定是觉得自己失去了颜面才会寻短见。”
“我看过阵子先安排你们去国外,那里清净,没有人认识希林,可以重新生活。”
郭婉茹顿了顿,询问:“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傅贺远眸色漆黑,淡淡的解释:“我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放心吧,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郭婉茹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大概猜到了他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了,但是没有多问。
清洗完肠胃没有多久,傅希林就醒过来了。
她虚弱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眉目之间少了几分跋扈,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脆弱。
她从醒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双目空洞无神。
不论郭婉茹跟她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回答,静静地,像是没有生息。
傅贺远双手背负站在床沿,看见这一幕,眼色蓦地沉得厉害。
他紧紧绷着唇:“你这几天不要外出了好好待在家里,过阵子我就把你和婉茹送去国外生活。”
话音落下,床上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终于是有了反应。
她歪头看向站在床沿的傅贺远,咬牙切齿,语气执拗:“我不会离开这里。”
傅贺远顿了顿,皱眉:“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让人家看笑话吗?”
傅希林的眼睛十分清亮,现在还哪里有半点精神絮乱的现象。
她轻嗤一笑:“让我装疯卖傻的人是你,现在嫌我丢人的也是你,既然你这么不想见我,刚刚为什么还要救我!”
傅贺远怒喝:“放肆!”他呼吸沉重,双手握拳:“你以为我让你装疯卖傻,叫人在警局里上下打点让他们好好待你,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从局里捞出来都是为了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你不管!”
傅希林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落了下来,她说:“你也知道我是你女儿,那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我要的不是像现在这样跟过街老鼠似的逃去国外生活,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忘记在这里所受过的屈辱吗?”
“够了!”
傅贺远怒喝了一声,他的语气不容置喙:“现在外面媒体记者都在死死盯着我们,你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公司也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轨,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滋生事端。”
“我知道你心里气不过想要报仇,可是希林,现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性,可以任意妄为的时候。”
“别忘了你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万一被发现医院证明是假的,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救你了。”
他苦心婆娑说了一大堆的话。
可是傅希林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如果听得进去,晚上就不会毫不犹豫的吞下那半瓶安眠药了。
她现在是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那些媒体记者吗?
郭婉茹也忧心忡忡的说:“是啊希林,你父亲为了把你从局里捞出来,前段时间一直忙上忙下,都没有怎么休息,你就体谅一下你的父亲,听他的话,不要再跟他耍性子了。”
傅希林沉默了好久好久,突然轻轻的说:“我知道了。”
傅贺远略微一顿,以为她是同意了去国外生活,脸色终于缓和了:“我尽快叫人安排,时间到了你们就先过去,我晚点也会过去。那里没有熟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生活?
傅希林忍不住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眸子阴阴测测,没有说话。
郭婉茹看着她这一副样子,拧了拧眉,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又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从何而来。
*
第二天天还没亮,冬夏就已经醒过来了。
她起来收拾行李,这次的蜜月之行实在是太过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
昨天晚上两人一致协商,决定了这次蜜月之行就去温哥华。
正好冬夏还可以有时间回学校看看以前的老师教授。
陆河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坐在地板毛毯上的女人,她的身边躺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正在不停的往里面塞东西。
刺眼和煦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子折射了进来,女人的身上像是被笼罩了一层光晕,熠熠闪闪。
他刚刚睡醒,还没有适应光线,不由的眯起了眼眸。
冬夏抬眼看见他已经醒过来了,冲他笑了笑,笑容明媚,如同窗外的阳光。
“早安,陆先生。”
“早安,陆太太。”
陆河以前的生物钟像来都是特别的准时,只要到了时间就会起床洗漱,不管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但是自从结婚以后,他养成了一个坏毛病,爱赖床。
他撑起半个脑袋,懒懒的看向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女人,嗓音低哑性感:“怎么不再睡多一会儿?”
冬夏不紧不慢的解释:“明天早上的飞机,我怕晚上收拾太赶了。”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笑道:“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嗯,你。”
陆河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说:“带上你就够了。”
冬夏知道他又在调戏自己了,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陆河忍不住低低闷笑了两声,这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拿起手机,俯身亲了下女人的额头,就走进了盥洗室。
电话通了,沈一航的声音很快从另一端响了起来:“听说你要带许医生去度蜜月?”
陆河带着蓝牙。
他慢条斯理的挤了点牙膏,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一航顿了顿,提醒他:“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不怕傅贺远他们趁你不在,搞出点事情吗?”
陆河嗓音低沉:“如果他们敢的话。”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饶是傅贺远他们再怎么心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除非是他们想要落下把柄。
沈一航自然也是清楚,不过他所顾忌的倒不是傅贺远他们。
他沉吟:“周井然呢?”
陆河漱了漱口,他拿毛巾洗了下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沈一航继续说:“上次偷袭江漠的事情失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傅贺远他们现在已经狗急跳墙了,一定会去找周井然联手,如果周井然答应了他们,那局势反倒对你不利了。”
陆河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嗯,知道。”
沈一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蓦然反应了过来:“所以你突然带许医生出去度蜜月,是想要在这段时间对他们动手?”
男人没有说话,也算是间接的默认了。
不过,沈一航不明白:“为什么?”
陆先生默了半响,这样解释:“我要在陆太太心里保持温和无害的形象。”
“……”
沈一航被强势秀了一波,居然还无法反驳。
他翻了个超级大的白眼,嫌弃:“得了得了,知道你有太太,知道你有家室,知道你最棒了。”
他话锋一转,冷冷的笑了起来:“不过你以为你能瞒多久,到时候你残忍无情的本性就会被许医生知道,如果她发现了你外表温和无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斯文败类,你在她心里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
陆河光是听着他说话,都能想象得出沈一航如今在那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他抿了抿唇:“不会。”
沈一航听见他笃定的语气,瞪眼:“一定会!”
陆河懒得跟他扯这种无聊的问题,凉凉的说:“算了,你这种没有家室的人是不会懂的。”
“……”
沈一航很想帅气的掐断电话,但是不行,他还没有说完。
所以他只能强行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告诉他:“傅希林已经出狱了。”
陆河落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
沈一航又说:“傅贺远最近好像忙着把她送去国外,我猜他这么急,可能是因为傅希林的精神疾病鉴定报告是假的。”
陆河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表示。
沈一航好奇:“你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