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漠只是稍作顿了几秒,很快便恢复了常貌。
他眸色幽暗,淡然自若的抿了一口手里的啤酒,然后径自走向了客厅,面色沉静的有些异常。
他站在散发出白光的水晶吊灯底下,环视了一圈四周,不知想到了什么,捏着啤酒罐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啤酒罐很快就变形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傅家老宅里面,安静冷清的书房内,傅贺远坐在书桌后面,漆黑犀利的目光紧锁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面正在投放着江漠此刻的一举一动。
他无意与画面里的人对上视线时,唇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心高气傲的臭小子罢了,当初他可以解决掉一个江彦廷,今天同样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一个江漠。
只要是阻挡了他的绊脚石,他一定都会毫不留情的全部铲除掉,不管是谁。
思及此,傅贺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
第二天,不知道是从哪里散播出来的谣言消息,现在网络上和新闻上都在争相报道,说陆氏太子爷和其太太欺压何氏集团总裁夫人,还有照片为证,甚至有内幕人员曝光,说陆氏太子爷因为私人感情擅自毁约让何氏集团损失惨重,公司信誉遭受到了各方面的质疑。
冬夏舀着碗里的粥,去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还在冷静吃早餐的男人,说:“他们太坏了。”
陆河低低的“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冬夏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她转身面对着男人,一本正经,有些严肃:“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你说。”
“我昨天去公司找你的时候,碰见了那位何太太。”
陆河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他抬眼去看女人,薄唇荡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呢?”
冬夏眨眼,认真的说:“我可能是得罪了她。”
“嗯,怎么得罪了。”
“我凶她了。”冬夏回忆着昨天的情形,对上男人隐隐含笑的眼眸,如实说:“还不止一点点,反正她走的时候特别的生气。”
陆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你为什么要凶她?”
他的长眸带着一丝的挪揄。
冬夏也不打算瞒着他,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不是说她想吃你豆腐吗,我就顺便帮你怼了她几下。”
陆河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眸色深邃黑亮,带着一丝的玩味。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冬夏实在是招架不住他这样的注视,有些慌忙的错开了视线,她认怂了,“好吧,其实我是有私心在里面,我不喜欢她。”
言下之意,她吃醋了。
陆河隐隐的勾唇,心情莫名的有些愉悦。
他继续吃起早餐,并没有因为电视上播报的新闻而影响到任何的食欲。
冬夏顿了顿,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呢?”
毕竟关系到了公司的信誉,如果社会舆论反响太大,多少会影响到公司以后的股市合作。
陆河没有看她,平静的来了一句:“吃饱了才有力气担心。”
冬夏噢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昨晚脸红心跳的一幕一幕,蓦地反应过来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差点摔碗。
他的意思是昨晚被她榨干了,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是吗?
到底是谁一直缠着她不放呢?
冬夏整张脸都憋的通红,吃粥的表情都是凶巴巴。
陆河看见这一幕,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了,后来可能是看见了电视上的新闻,眼底明显又暗了几分。
*
中午,医院食堂。
小安用力的戳起一颗墨鱼丸,恶狠狠的说:“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个方卉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以前就特别喜欢插足别人的婚姻,什么富二代啊官二代啊,报纸新闻都登过了,现在好了,攀上枝头变凤凰了,肯定比以前更加的嚣张了。”
曹琦嫆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对我的男神下手,真的是在自掘坟墓。”
她说着,去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冬夏,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冬夏姐,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虽然特别的相信陆先生,但是这个方卉真的不是小角色,她那张脸都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也不知道用的都是什么手段。”
小安连忙附和:“就是啊,她一定是勾引陆先生不成,心里有恨,才会设计这样一出,来诬蔑你们。”
她现在是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都市情感宫斗大戏。
冬夏无奈的勾唇:“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何修初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削的唇微微动了动:“你要小心何志成。”
冬夏顿了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为什么?”
何修初默了片刻,语气稍显冷淡的说:“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难保不会拿你来要挟陆河。”
话音落下,桌上寂静了几秒,冬夏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小安反应过来,眼底十分震惊,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但是情绪特别激动:“你是说,我们冬夏会有性命之忧?”
她说完,连忙改了口:“呸呸呸,怎么可能嘛,一个项目而已,至于吗?”
何修初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安顿了数秒,咽下嘴里的东西,皱眉问道:“诶,怎么感觉你好像特别的了解何志成,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何修初快速矢口否认。
他放下了筷子,站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冬夏:“记住我说的话。”
他离开之后,小安莫名其妙的咕哝了一句:“这小子说话只说一半,神经兮兮的,到底怎么了嘛。”
冬夏不知想到了什么,笔直的看向曹琦嫆,微微挑眉。
后者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身体僵硬了一秒,死死的闭紧了嘴巴。
可是最后还是在小安的威逼要挟下,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她们:“何志成是修初的爸爸。”
小安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她一脸的惊悚,失声:“你说什么?何修初是何志成的儿子?”
看不出来啊,原本还以为是个屌丝,没有想到居然是个富二代。
冬夏早就有所察觉了,因为提起何志成的时候,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很多。
她想起病房里躺着的何妈妈,又想起了昨天在公司嚣张跋扈的方卉,眸色不由的沉了沉。
另一边,陆氏集团。
偌大的办公室内,陆河站立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冷漠。
过了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迟疑的开口说:“陆先生,楼下围了好多记者。”
“我知道了。”
“要不要我让保安赶走他们?”
“不必了。”陆河没有回头,玻璃窗上倒映出了他平然淡漠的脸,他的嗓音十分的平静,听不出有任何的怒意。
秘书没有再说什么,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安静没多久,沈一航就来了,他其实是看到了今天的新闻,特别跑过来八卦。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双手搭在膝盖上,玩味的挑眉,说道:“我之前就听骆月说了,这个何太太对你特别感兴趣,宴会厅上对你百般示好,可是你就是视而不见。”
“我说,你在外面桃花这么好,你家太太知道吗?”
“嗯,知道。”陆河坐在了沈一航的对面,在他讶异的注视下,平静的来了一句:“不仅知道,还帮我掐断了。”
沈一航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沉下了脸:“你在跟我炫耀什么?”
陆河勾唇,十分的无辜:“没什么。”
沈一航才不信他呢。
他发现啊,自从陆河结婚了以后,完全跟以前变了个人。以前的他特别低调,现在呢,有事没事就喜欢把冬夏挂在嘴边,偶尔还要屠害一下他们单身狗的心灵,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打算怎么收拾现在的局面?”
沈一航转移了话题,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打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
现在随便一个新闻台,都能看见播报陆氏和何氏的新闻。
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还笑的特别的贱:“要不这样,陆河你求求我吧,你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
陆河斜睨了他一眼,要笑不笑:“你再说一遍。”
“……”
沈一航摆了摆手,扭捏身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严肃嘛。”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了。
陆河冷淡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只是进来的人并不是秘书,而是江漠。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秘书跟在他的身后小跑进来,她的脸色有些尴尬:“对不起陆先生,我拦不住他。”
沈一航立马温柔的安抚秘书:“没事儿,别说你了,换做我也拦不住他,你出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