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丛绕菊是璃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璃云起身,久久凝望着远处的紫菊。
这首诗还是那人教自己写的,却不曾想那人心怀鬼胎,故意来与自己交好,怕是来夺我族生命树的吧……
李秋白捻着几缕胡须,细细品味着这首菊花诗,眼睛不觉明亮了几分。
“这诗甚妙!非偏爱,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见璃云眼露追忆,便不去打搅他,一心品味着诗句。
越投入,李秋白便越觉得这诗颇有一番滋味。单不论其典了璃家一先祖终南种菊,更迎合今日紫菊盛开。其后两句更是妙绝。
两人都有所念想,唯有雷恩和灵儿目瞪口呆,自觉无趣,想着这两人何时完成这考核,他们也好去喝几口美酒。
“李老,还有两考吧?”璃云见他不曾打搅自己,语气也柔和了些许。
这小子倒也是一个妙人!
李老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语气也不似方才那么咄咄逼人,“这一考,算你过了。下一个便是要你画作一卷。”
说完,他翻手做出一个收取东西的样子。一道紫光乍现,他手上便多了些东西,一幅画卷,画笔以及砚台。
灵墟!紫气!
璃云神色一凛。紫气强者丹田内可成一空间,名为灵墟,有储物之功效。但只有人类才有这待遇,像他们精灵,还得专门去购买储物类的法器。
璃云铺好画卷,研磨好墨水,便思索着脑海中的画作技艺。
画虎少年!璃云突然想起了那时那人所教授的一幅作品,想起了那时他对自己的评价。
可孤都已经过万岁了,哪里还是少年?
现在想想,那人眼中带着嘲弄,虽未曾明说,可他分明就想说心智而已。
想着,璃云便投入到画作之中,脑海之中便只剩下那只老虎,那座山峰。
片刻,画成。
那是一只处在绝峰上的虎王,虽身子朝着山腰,像是即将离去,却突然回首一吼,双目带着坚毅。群峰之中的鸟雀都恍若被惊住了,振翅高飞。
璃云想了想,总觉得差点什么。他屈指弹着画卷,突然眼前一亮,又批注道: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时,他方觉的这幅水墨画才算是完整。
“妙极妙极!”李秋白看了好一会,赶紧凑上前去,待墨水干涸之后双手抚摸着画作。
“这虎的姿态神情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如此壮阔的布局!这批注也是妙绝!”他喃喃道,眼中时不时明亮几分。
听得李秋白的介绍,灵儿与雷恩这才看得画卷的不凡,纷纷赞叹。
灵儿捧着小脸,靠在桌子上,有些惊讶地说:“傻小子,你这么有才华啊?”
“灵儿公主,别打扰他考核了,还有一次考核呢!”雷恩小声提醒道。
灵儿这才到一边把玩着茶壶去了。
公主?怕是这北月的公主吧?
璃云注意到了这小丫头的不凡,日后怕是少不了与她的交道了。他却未曾发现,一边的李秋白貌似极其肉疼。
千金不换的乾坤壶啊……
李秋白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圈,赶紧解决掉这考核!
他干咳一声,拿起来一杯茶,缓缓道:“最后一个考核,乐!你可挑选一样乐器,进行演奏。”
乐器么?
璃云笑了笑,顿时放松了许多。当年自己这玉笛,可是独绝天下!
“那便用笛子吧。”
李秋白又从灵墟中取出一支玉笛,递给璃云。
一看到那支笛子,璃云便再也挪不开眼神了。
为什么会是这支笛子?
那支玉笛上雕刻着一支犹如浴火的凤凰,通体圆润晶莹。一见便知其不是凡品。
他接过玉笛,双手抚摸着像是练过千万遍,分外熟悉。
他哪里不熟悉,这分明就是当时凤凰送给自己的玉笛啊!同为四灵位,他与凤凰的关系极为密切,可却也是关系最为恶劣的。
当时凤凰曾对他表示爱慕,可他又哪里能动心,他本就是天地所化,不懂这些,也就无意间伤透了她的心,她的骄傲。凤凰的高傲世界是无人不知的,后来又有了种种误会,两人之间逐渐水火不容。直到他身死,也不曾得到过她的援手。若是凤凰来了,当年指不定会反败为胜。
怕是随着自己的陨落,后来它跌落人间了吧?
此刻,带着人类的思维和心里,他想起了她,可心里却是万分疼痛,犹如刀绞。她离开他的时候,眼神很是凄婉绝望,后来竟带着一丝怨毒。
突然感觉到几分异样,他渐渐明白了什么,脑海中满是凤凰飞天,红衣之美。
这一刻,他知晓了,他动心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次动心!
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苦笑一番,渐渐吹响了笛子。
一首《凤求凰》,道入骨相思,问卿知不知?
他的笛声中带着凄婉,哀鸣。仿佛那时凤凰悲鸣天际,永远地离他而去。
李秋白,灵儿,雷恩听着此曲,心中颇有震动,都眼露追忆。李秋白甚至还有一丝泪光。
想来是一个颇有故事的人。
璃云幽幽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他悲痛欲绝,脑中尽是她的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她温柔笑。
她委屈的笑。
她挤出来的笑。
她怨毒凄婉的哭声。
她被他拒绝时,眼中的失魂落魄。
竟然让他有种感觉,雪柔与她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可他随后就摇摇头。雪柔毕竟只是序列里的亡灵,而凤凰,却是不死的存在。
天地都压抑到了极致,这气氛,让他有股窒息的感觉。
砰!
似有一道清脆的响声穿出。霎那间,天地震动,一缕缕绯红的气涌入他的身躯中。
叮!
他呆了呆,恍若听见一声轻响,他的身体中好似传来了一道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李秋白瞪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生怕眼前这场景是眼花。随后,他失色道:
“先天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