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左传》
子皙心想自己所猜测的果然不错,那个假子皙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于是他顿生笑意,弹剑而歌,歌曰:银魂兮吾剑,击空明兮载流光;飘飘乎余衫,斩楼兰兮月转廊。心中豁然开朗,暂时忘却了将出的剑招。
假子皙一阵茫然,呆呆立在原地,持剑而望,不知如何应对。子皙歌罢,翩然起剑,念曰: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心内却并没有想着该怎么出招,只是一味诵《诗经》,平沙剑随意起落,刚想斜刺假子皙的臂膀,不虞突然又来了一句:悠哉游哉,辗转反侧,一剑端向假子皙的胸前,假子皙被吓了一大跳,虽然急忙忙闪过,但是看得出已经乱了阵脚。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子皙一剑挑起来了剑风,剑风直扑假子皙而去,假子皙避闪不及,被剑风伤了肩膀,衣衫破,骨肉绽,黑血汩汩流出。“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子皙一招君子敬听本来是扫式,却一下大变为横掠,假子皙猜不透,应接不暇,被子皙一剑横掠了喉头,顿时黑血如泉涌,一下喷将出来。
单目双手不住翻飞,幻杀术还在施展,子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舞了一招东山放歌,一剑插进了单目的死结——永生穴,霎时间单目的一只眼睛流出黑血,浑身瘫软在地,皮肉松弛,竟似包着骨头一般。
子皙睁开眼睛,眼前一切豁然开朗,单目已经剑毙,其余一众宵小也被杀得片甲不留,遂急忙去寻云儿三人。
云儿三人杀出血路直往向孔府的路逃来,还未出得竹林,突然林中现出一批持刀的喽罗簇拥着为首的四个刀客,四个刀客一字排开,脸上分别烙印了魑魅魍魉四个字,云儿即刻明白这就是子皙说的那四个恶贯满盈的家伙。
云儿拔出了无名短剑来,以身子掩住唐言,得听双手握拳,作势斗打。
“杀光他们饮血酒!”魑说。
一众宵小喽啰一齐扑上三人,云儿横持无名剑,轻轻一环,抹尽了欲要扑上来喽啰的脖子,耳听得倒地之声,眼前倒了一周,方才那些极为嚣张的喽罗顿时拔刀怒视,却单是不敢向前。
“唔”,魑魅魍魉四个刀客喉咙里不断发出沉闷之声,嘴角流下黏长的津液来,因为烙印显得狰狞的脸上此时愈发狰狞。
“喝!”四人齐齐一声大吼,一跃而起拔刀砍向三人。云儿横剑接住了魑魅的刀,得听两脚踢开了魍魉的刀,顿时云儿得听二人分作两处,一人同着二人斗打厮缠起来,云儿紧紧地护着唐言。
魑魅又是一阵大喝,齐齐举刀再砍云儿,云儿手起剑挑,向着二人中间划开,顿时魑魅二人分开,从两路分别刺向云儿,云儿因为带着唐言之故,不便飞身躲避,所以只是拉着唐言滑步,左闪右避,言儿没站稳,一下碰在云儿胸前,云儿感觉到她胸前跳得极快,再看她脸上时,已经泛红。
云儿赶忙扶正言儿,急匆匆招架魑魅的刀。魑魅又是一阵横扫,云儿拉着言儿快速后退数步,那里得听也是如此,魍魉两个刀客死缠烂打,凶狠无比,得听徒手勉强跟他俩打一个平手。
云儿正待出剑,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周围的一切开始晃动,云儿开始前后趔趄,不住地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
“云儿,云儿,你没事罢?”唐言焦急地问道。
云儿摇摇头,使劲儿扯着唐言的衣袖。
“呔”魑魅两人又是势大力猛的一刀,云儿勉强横剑格开了。
“得听,云儿的幽兰蛊毒好像发作了!”唐言对一旁斗打得焦头烂额的得听说道。
得听快速回头一瞥云儿,用力一脚踹在了魉的胸脯上,魉趔趄后退数步。耳听得云儿蛊毒发作,那家伙狡猾,弃了得听,用力一刀向着云儿背后刺来。唐言惊叫一声,慌忙推开云儿,意欲自己抵住那把刀。得听看到魉不见了,恍然一瞥,忽然见到他拔刀刺向言儿,心头一紧,一脚踢飞了魍的大刀,赶忙飞身去救唐言。待得得听飞身过来时,那口大刀已经快要直刺言儿胸前,得听再一脚踢开大刀时,已经晚了,虽然踢偏了正中言儿胸前的大刀,但还是因为晚了的缘故大刀直刺唐言的左肩,顿时鲜血直流,唐言眼泪流出来,眼看得唐言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经站立不稳,魉还是不住用力,想要刺死唐言。得听大叫一声,一脚踢在魉的脸上,魉倒退数步,得听赶紧抱过唐言。
云儿跌跤在一旁,头痛欲裂,恍惚中觉得自己被用力推了一下,又隐约看见唐言身上在流血,昏昏之中心头一凉,眼泪忍不住稀里哗啦流下来,想要哭,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加上头痛的厉害,眼前浑浑噩噩,忍不住心酸,清泪一行一行汩汩涌出。
正在悲伤昏昏之中,耳听得得听大叫一声,隐约看见得听抱着言儿往前一趔趄,似乎是得听后背被划了一刀。又见恍惚之中魑魅魍魉四鬼刀客一齐举刀纷纷跃起,直砍向得听唐言,云儿泪流满面,不住地以头扣地,直碰到额角流出鲜血。血流了云儿满脸,他已经记不清痛了,只知道言儿死了。
“啊!”云儿怪叫一声,以头猛力扣地,一股浓浓的鲜血从他额角喷射而出,突然他猛地站将起来,手持无名短剑,嘴里不住地吮吸着额角上流下的鲜血,这回他眼睛看得分明,魑魅魍魉四个刀客马上将要砍向得听跟唐言,一股愤恨怨怒从他身体倾泻而下。
江云儿双眼已然变成红色,脸上的血映在他清秀的面庞上却显得是那么诡异。
“去!”江云儿随手一挥无名短剑,一道剑光向着魑魅魍魉后背而来。魑魅魍魉觉得身后有异常,赶忙一齐转身扫刀而出,江云儿的剑光与他们的刀光相撞,激昂高亢,林中杀气四布。
得听看到江云儿在不断地吮吸额角上流下的鲜血,眼睛红得令人害怕,好像是他遁入邪道一般。
魑魅魍魉四人双手握刀一齐直扑云儿,江云儿右手持剑一个有力地飞身劈下一剑来,直劈向魑的面门,魑用大刀横格了一下,不料大刀瞬间就断了,四人惊愕一下,连忙后退数步。江云儿不依不饶,快速逼近魑的面前,魅魍魉三人赶忙用刀来阻挡云儿,却被江云儿一剑扫了出去,后退数步。
江云儿已经逼在魑的面前,魑挥动着大手来迎战。江云儿手起剑落,猛力削断了魑的左胳膊,魑尖叫一声,黑血喷了江云儿一脸。江云儿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放在嘴里,发出吮吸之声,黑红相间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得听愕然,怔怔地看着云儿。
一众宵小喽啰见状,都大吃一惊,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动。他们看着江云儿轻轻捡起了魑的胳膊,对着那道碗口大的剑疤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血液,直吸到胳膊干瘪,没有颜色,到最后只剩得皮包干骨。
魑痛得急忙逃跑,魅魍魉也吓得惊呆。江云儿眼睛红得如血,死死盯着魑,他慢慢扔下了那只被吸的干瘪的死胳膊,一步一步向着魑走来。
魅魍魉赶紧飞身提刀横砍江云儿来救魑,江云儿轻轻用剑一扫,一阵强大的剑气裹挟着漫漫黄沙黑压压直扑向三人,三人用力一劈,那道风沙剑气才得以烟消云灭,再想要去就魑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云儿已然走到魑的面前,削掉了他的另一只胳膊,那只胳膊躺在地上还能一蜷一缩地动着,江云儿邪魅地冲着魑一笑,将那把无名短剑插到魑的胳膊上,黑血不住地顺着无名剑向上流去,无名短剑竟然也在吸血!
众人都吓得心惊胆战,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是邪魔的化身,嗜血割肉,杀人已经不再眨眼。
魑吓得赶忙呆板地逃跑,没有了手臂,他逃跑时显得板正多了。他已经顾不了身上不断涌出的血了,先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可惜,江云儿不给他生的机会,几个滑步已经将剑插在了他的背后,又是一阵如泉血汩汩涌出。江云儿杀得兴起,魔性大发,手持无名短剑不住地插刺魑的尸体,魑五颜六色的脏腑流了一地,黑血浸染了黄沙,不断溅起的魑的血肉已经模糊了江云儿的脸颊,可是江云儿丝毫没有住手之意,一阵砍斩把魑的身躯硬生生剁成了臊子,一股血腥味道随风飘散。
得听因为是佛门弟子,见得这场面不自觉恶心上来,想要呕吐,连忙掩住了口鼻。风中血腥已经在飘荡,魅魍魉慌了神,慢慢向后退去,一众宵小喽啰也都小心翼翼地往后撤退。江云儿一个飞身已经又到了魅魍魉的身边,三人拼死相搏,奈何江云儿魔性大发,凡夫俗子何能是他的对手,“啪啪啪”,三刀齐齐断开,江云儿一剑削掉了魉的脑袋,一团黑血炸喷出来。江云儿双手立住魉没有脑袋的尸体,一口对在脖子上,不断地喝着汩汩涌出的黑血,好像在饮美酒一般,血液浸染了江云儿的全身,江云儿饮血如酒,不一会儿魉的尸体也被他吸吮得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