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毛宝将军忙着处理邾城的军务和对外统一战线的时候,抱朴子继续在武昌城外的深山之中,教授我道家法术。
这天中午,烈日暴晒,我满头大汗地爬上上次来过的那座山峰,找了块平稳的地方,继续练习连续击发箭矢的技巧。在此之前,抱朴子按照当年北伐前辈刘琨的武器装备,给我设计了一张木弓,并配备了一个可以装十发荆矢的箭筒。一支支荆矢迸射而出,越过深深的丘壑,飞向对面距离百步的松林。
抱朴子在一旁看了看,捋了捋胡须,然后拿着一只一直捧到现在的装满茶水的茶杯,放在我的一只手肘上作动作矫正,并说道:“陶逸徒儿,你这临渊射箭之术,还欠些火候!记住,要拉满弓,然后放一杯水在手肘上,朝着远处,连续射箭。前面的箭刚射出后面的箭又要马上搭上了弓。在这个时候,你的身法要像木偶似的平稳。一定要站到巅峰之处那危险的石头上,面临万丈深渊就能更近一些!”
“师傅,我有恐高症,站在哪里射箭不都是一样的吗?能不能不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再说,之前,虞潭老前辈也只是教我让士兵们练习射术,我只当个指挥官就行了!”我一听到又和第一次练习时那样要求,开始有些后怕。
“不行!要想在这五胡肆虐的乱世存活,自己还是要有防身的技能!”五十多岁的抱朴子一口回绝,随后转而向我提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遥想贫道当年,也曾学射箭,自己可以用力拉起一百八十斤重的颜高硬弓,但却给你做个这么一个轻飘飘的木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呀,”我一边继续耐着性子射箭,一边回应道,“为什么师傅教徒儿手艺,还要留一手呢?”
“不管是软功还是硬功,轻的还是重的,弯弓还是床弩,练习木弓发射荆矢,那是基本功,基本功练好了,自身的灵气修为起来了,再难拉到的硬弓,也易如反掌!”抱朴子解释道,在一旁埋头给我安放新的削好的荆矢。
抱朴子还告诉我,在西晋末年的时候,射箭艺术已经在六艺必修考试之列,而且又可以用来抵御敌寇,躲避劫掠,以及用来猎取鸟兽,这些都是他当初练习射箭的缘故。他从前在军队的时候,曾经徒手射杀追袭的骑兵,敌兵应弦倒地,他一口气杀了两个贼一匹马,因此得免一死。可是现在这个征西将军庾亮,不重视武学,却天天要手下的人学习不合时宜的儒术,不被那北方的羯族骑射打个人仰马翻,就是一个奇迹了!
“你把这个动作练一千次,你就是一个射箭高手了,而且比谢尚、虞潭他们还要牛逼的射箭高手!”抱朴子催促道。
“怎么瞄准?射哪里?师傅你什么都不教,我怎么练射箭?”
“你不需要知道怎么射箭,你需要练的就是贫道刚才说的那几个要领,在气势和胆量磨练的过程中你就自然知道该怎么射箭了。”
我对抱朴子所说的这所有一切都感到惊讶,但明白了他这最后一句话的真义之后,我的疑惑就变得好少了。
于是,我每天早中晚只是不断地,因为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射,因此我一直拿对面距离百步的松林。早上射,中午射,傍晚射,后来我把箭筒丢在一边,十发荆矢全都含在嘴里用牙齿咬着,以省去放下茶杯、腾出一只手背向后去摸箭筒、从中掏出荆矢的繁琐过程。每次要用的时候,直接从牙缝里抽。渐渐地,射箭的连发速度越来越快了!
没过多久,我每次可以尝试用手指抓紧将两发荆矢,然后一起射出,两发荆矢射出的轨迹居然没有太大偏差。
再接着,一次射出三发荆矢,我也能做到!
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把白天用掉的荆矢数量,在木板床沿上用小刀画“正”字。
.......
当我画到第二百五十个“正”字的时候,九月也如期到来了。只是现在,我每一次射箭,居然和虞潭前辈提到的诸葛亮元戎弩一样,能够做到一连十发,荆矢尽出,而且十发荆矢射出的轨迹都没有太大偏差了。而身边有抱朴子则专门负责给我提供新的满载十发荆矢的箭筒和递送茶杯,当然,这些箭和茶水,都是鲍姑和赤初平在后面作为后勤保障加以供应的。也就是说,我的师傅,现在几乎成了我的装弹员;而我的师母和师弟,现在几乎成了我的后勤补给官。
此时的抱朴子对我还算比较满意,赞道:“不错,孺子可教也!陶逸徒儿,之前贫道以为你只是一块朽木,所以让你到官场上历练一二。这些时日看你学射箭,贫道发觉你虽然没有像我这般熟读各种道家典籍,但实际上却是天赋异禀,悟性极高,实乃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难怪那玉皇大帝非要我教授你道术和武功呀!”
“师傅这样夸徒儿,这感觉真是飘飘然也!然徒儿只是一块废铁,承蒙师傅不弃,才能勉强学成!”见抱朴子态度转变,我也客气了两句。实则我内心知道,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考霸,这点技艺,难不倒我的!
“贫道看你进步神速,准备传授空手入白刃、徒手取大戟两门技艺给你,你准备好了!”抱朴子接着说。
我一听,又吓坏了:“师傅,你看徒儿一双肉手,哪里经得起那锐器砍杀。徒儿已经学会了临渊射箭之术,可以自保了,这些您都认为平时不怎么需要的下三烂招数,就不要让我学了好么?”
“你没有实战经验,弓弩乃是远程攻击武器,如果敌人近身肉搏于你,你如何招架?”抱朴子不悦道,“好生学习,不要再提要求了!”
“诺!”我无可奈何地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