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和尚,你既已飞升,法术应是更高,每日里就不能让影像多些时辰,短短片刻,影影绰绰,且听不见讲些什么,着实令人挂心。”
“哈哈,怪不得今日又被霞儿撵了出来,便是因你太过贪心,惹烦了霞儿。”
“哼,即便是被撵了出来,也是我孙‘女’撵,我甘之如饴。漫漫人生,不对,是老不死的寂寞仙生,你永远无法体验天伦之乐,命再长,活着有何乐趣。”
“我虽无亲生孙‘女’,却也不乏天伦之乐,昨日娟儿还特意送我羊绒里衣,大小刚好合身,舒适无比,你可有?霞儿送我‘药’制佛珠,手感甚好,可健身活血,你可有?”
“哼,我怎会没有,不过你已成仙,要甚有甚,却还要收我孙‘女’俗物,忒是贪心,歪仙。”
“我虽入仙班,却也万事必得顺其自然,娟儿与霞儿与我有祖孙情,此便是自然,你嫉妒也无用。即便是芳儿,虽不在此世,逢年过节,每每为众人祝福时,也不会落我,此便是天伦之乐。”
异世,林府,彩星院,林芳屋内,林大郎和李翠梅夫‘妇’,童氏和林仲肆夫‘妇’,还有林武五人,围着水晶鱼缸看完今日的影像,林仲肆不满时间太短,又都是零星片段,对着一边打坐的老和尚就是一通埋怨。
两人是多年的老友,斗嘴乃是家常便饭,此次也不例外。
林仲肆现在的孩子气越来越重,早上,林仲肆去林霞丈夫的武馆去“教习”,因胡搅蛮缠,林霞丈夫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武馆中‘乱’哄哄无法继续,林霞使计将他骗出武馆。林仲肆出武馆‘门’后。林霞立时翻脸,讲今后不准他再入武馆,老和尚便拿此事来揭林仲肆的短。
而老和尚没有子‘女’。又哪里来的孙‘女’,林仲肆也每每总用此理由刺‘激’老和尚。
林仲肆正思考用什么理由回嘴。大郎见缝‘插’针,问道:“大师,那几个年轻男子,可是都倾心于芳儿?”
老和尚呵呵笑道:“正是。”
“芳儿倾心于哪个?”李翠梅问,‘女’儿已到了成婚年龄,‘女’儿的婚事是娘亲的心头大事。
老和尚依旧笑道:“芳儿自会选。”
“你这话答跟未答有何两样?”林仲肆不满。
林大郎和李翠梅对看一眼,没再相询。老和尚如此回答,必是不想讲,或是不能讲,再询也无用。
“二祖母。可是有心事?”林武见童氏一副沉思模样,开口询问。
童氏点头,问老和尚:“观那白发老者神态,我怎觉着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像哪一个。”
“阿弥陀佛。非是似曾相识,而是本就为亲人。”老和尚呼出佛号。
童氏疑‘惑’:“亲人?哪个?怎会与芳儿在一起。”
老和尚叹道:“他便是带着妻‘女’离开林家的林贵成。”
“贵成?怎会是贵成。”林大郎惊呼出声,林贵成自小与他相伴,若不是董盼羽设计害林芳,林贵成被‘逼’离开。此生林大郎与林贵成都互为辅助。
“‘女’人不可无志,却也不能过于苛求。娶妻当娶贤,若是‘女’人嫉恨心过重,害人又害己。大郎,你能娶得翠梅,乃是福星高照,你可要惜福呀。”老和尚语重心长。
“少废话,到底怎回事。”林仲肆不耐烦听老和尚啰嗦。
老和尚便讲起了林贵成的经历,此时不可让林家人知晓之事,他便做删减。
被齐彪‘逼’迫,林贵成带着妻‘女’离开林庄,四处游弋,最后定居于一小镇,买了一家杂货铺,做起生意,照顾除尚有呼吸,已为废人的董盼羽,抚养年幼的林缘。林缘懵懂,却也知今非昔比,本‘性’好动的她,耐着‘性’子日日守候在家,帮着爹爹照顾娘亲。
日复一日,董盼羽毫无起‘色’,林贵成却发现,林缘身体倒是日益衰弱,反应也日渐迟钝。求医无果,林缘身体没见好转,反越发恶化,后来竟至爹娘不分,人畜不认,与痴儿无异。
林贵成偶遇老和尚,求老和尚救救林缘,老和尚前往林贵成家,发现:本该早就咽气的董盼羽,只因她心有不甘,且意念极强,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为续命,凡可为她所用‘精’力,只要近身便会被她吸去。缘儿为她所生,‘精’神与之相近,且孩童神弱,又无防备,无意间‘精’力为亲娘所吸,才至日渐变痴。
林缘聚回‘精’力,才能恢复如常。要想董盼羽释放所吸林缘‘精’力,必先令其放弃执念。而董盼羽也只有放弃执念,才不至于死后魂飞魄散。令董盼羽放弃执念之关键,在于林芳,只要林芳不计前嫌,为其解心结,事必成。
为救‘女’儿,也为超度妻子,林贵成自愿魂魄剥离**,只留少许‘精’力蓄养董盼羽,去寻找林芳,待时机成熟,求林芳为董盼羽解除心结。
讲到这里,林仲肆不满‘插’话:“你个老和尚,糊涂至极,当年董盼羽加害芳儿之时,芳儿病重,此事并未告知芳儿,芳儿生‘性’善良,若知此事,岂不令芳儿作难。”
老和尚笑道:“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另一世的芳儿,‘性’情坚毅果断,至今为止,尚未碰到能令其作难之事。”
童氏问:“贵成可是已跟芳儿讲清?”
老和尚摇头:“时机尚未成熟。如今董盼羽已死,缘儿‘精’力寻贵成而去,在另一世会寻得合适**存活,贵成已不必向芳儿讲出实情,只与缘儿相依为伴即可。”
“董盼羽怎会突然死去?”李翠梅疑‘惑’。
“昨日有一怨魂侵入董盼羽**,疯狂吸收周围所有生命体‘精’力,贵成**内‘精’力被她吸干,缘儿的‘精’力也流失至只剩少许,院落周围之‘花’草树木干枯,为止此怨魂继续为祸,我将其魂魄打散。董盼羽魂魄已与其相融,也随之消弭。”老和尚语带惋惜。
“贵成和缘儿呢?可还能回来?”林贵成和林大郎一起长大,自小都跟着童氏。林贵成遭遇此事,童氏怎能不心疼。
老和尚摇头:“已是回不来。说来极巧。那怨魂也是被人所害,虽魂魄离体,但因求生‘欲’极强,‘精’力却留于体内,其‘精’力与缘儿‘精’力相似,缘儿‘精’力微弱,被其‘精’力吸引。入其**,与其‘精’力融合,借体还魂,反让缘儿活了过来。且不再痴傻。”
“成全了缘儿,如此甚好,那董盼羽不贤,死便死了罢。”林仲肆直言。
“可惜苦了贵成,看他那一副老相。还不知能活多久。”童氏叹息。
“无碍,贵成看似老相,年龄比芳儿父母还小,他自小跟随你,医术虽不如你。调理身体技法却也不差,只要他与缘儿相认,心中有了依托,必会好起来。”老和尚很是乐观。
原本在旁静静倾听的林武,忽的起身便往外走,李翠梅问他何事,林武道:“茹素如今昏‘迷’,且体内‘精’力微弱,我怕她会被外邪入侵,这便去守着。”
童氏安慰林武:“武儿莫要担心,茹素宿于寺内,有佛祖保佑,外邪近不得身。”
林仲肆挥手往外赶林武:“去吧去吧,就是外邪不能入侵,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有你守着,对她早日恢复大有益处。”
“是,我这就去。”林武便要离开。
“武儿等等,”老和尚叫住林武:“茹素可有送你心爱之物?”
林武答道:“有,小定那日,她送我一物,芳儿讲是舌哨,茹素心中愁苦时,便会吹上几曲,乃是她的贴身之物。”
“你可会用舌哨吹曲?”老和尚又问。
“妹妹教过我几曲,讲是茹素常吹之曲,曲调甚是悲凉。”林武感觉心痛,心爱之人竟喜吹悲凉曲调,可见日子过得何等不堪。
“你且将舌哨取来,我同你一起回寺内,为茹素做场法事。”
‘交’代完林武,老和尚又对屋内其他人道:“你几人都将是茹素至亲,与我一道去自行寺内,为茹素守候祈福,看今日能否将茹素怨念消弭,‘精’力唤回,拖的时日越久,变数越大。”
林武的舌哨随身带着,无需再取,与爹娘和二祖母二祖父一起,上山去往自行寺。
做法事的场所,便在司马茹素所住禅院内,茹素被置于禅室正中,司马鑫和司马世缘守在司马茹素一侧,林武守在另一侧。
老和尚面向屋‘门’,手拿法器,嘴中念念有词,李翠梅和童氏各据老和尚左右,亦是面向屋‘门’,屋内之人,除林武和老和尚外,各自声声呼唤着司马茹素。
林武则将舌哨含入口中,不停吹着林芳教他的曲子。
屋外,寺内众和尚背屋‘门’而坐,诵经念佛。
法事持续近一个时辰,昏‘迷’着的司马茹素毫无反应,老和尚便叫暂停,待来日再行。林武连吹一个时辰舌哨,力尽眩晕,
第二日,法事仍是持续一个时辰,司马茹素仍无起‘色’。
至第三日,法事依旧持续一个时辰,司马茹素依然如故,老和尚心中大急,今日已是司马茹素昏‘迷’第五日,若是还无起‘色’,怕是危矣。
法事再行一个时辰后,司马茹素仍无反应,老和尚却是不敢停歇,其他和尚也尽力相续。
就在老和尚力尽之时,童氏欢呼:“茹素脉搏变强,脸‘色’渐转红润。”
林武听之,支撑不住,力尽晕倒。
第四日,老和尚‘精’力稍为恢复,待还要做法事时,司马茹素双眼睁眼,满含戒备,老和尚大乐:“武儿,茹素前世之事尽忘,来此世后之事暂记不起,她此时处于被推入寒池前之心态,似六岁孩童,你千万莫要欺负小孩子哟,哈哈哈哈。”
林仲肆看不惯老和尚幸灾乐祸,拉起他出外,两人大打出手,屋内人则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