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景田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恐怕也不愿相信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质,白大褂这样看似退步的话,正好戳中景田的骄傲。
景田盯住呆立在那里的林光,足足看了有几秒钟,才停下来。
再开口的时候,景田的语气有些舒缓,但还是有隐隐的埋怨在里面:“可是,尽管如此,你也不至于让静冈他们死在里面。”
“不是我让他们死的,塌方是谁都没能到预料的,而且,我还帮你救下了这个小翻译。”白大褂语气淡淡,深沉的样子有些凌厉:“更何况,你让那些人出现,本来就是准备让他们死的,不对吗?”
听到这里,饶是林光,也狠狠地吃了一惊,只恨没有多出来一根银针插在自己手里,以作镇定。
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没有林光插嘴询问的地儿,景田已经起身,围着白大褂转了两周,身体一转,停在林光的身前。
林光呆立,目光依旧是无神放空。
景田抬手,几颗泛着绿光的银针从指缝中露出来,狠狠冲向林光的眼睛,拳风阵阵。
绿光,这银针上面是有毒的,林光依然不动,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景田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手在林光的面前停下,银针几乎触到其眼前的发丝。
林光当然不会动。
景田这样,只能是在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被注射了毒,如果景田真的想杀自己的话,怎么会还用这样大动声势?
自己不动,刚好证实了白大褂的话。
所以,景田才会在自己的眼前停下,如果自己真的躲开或者反攻的话,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真的毒针了。
白大褂的头上有细密的汗滴,语气却依旧没变:“你不相信我?”
“呵呵,”景田笑了笑,语气颇为深沉:“我是不相信,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通道的。”
白大褂瘦长的脸上也是干涩的笑,好像被景田感染了一样:“你还不相信,我是怎么知道,你已经把另一条路堵上了。
如若,我们要从静冈几人来时的路出来的话,等待我们的,恐怕只是开门时候触动机关,因而引起让人粉身碎骨的炸弹攻击。”
白大褂这样说完,林光又是一惊,背后已经有了冷飕飕的汗水,自己那会儿并没有想太多,炸掉墙壁也只是源于意念之差。
却不曾想,自己就这样躲过了近在眼前的死亡攻击。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意念之差,让静冈几人带着自己逃开的话,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自己还能不能在这里放线钓鱼?
只是一瞬间,林光的脑海里就浮现了无数种可能。
很多时候,本来看起来是顺理成章的路,极有可能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陷阱,比如,让静冈几人带路。
很多时候,看起来特立独行的选择却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无比珍贵的收获,比如,炸掉一扇墙。
景田显然是有些吃惊,大步到白大褂面前,狠狠扼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说!是谁告诉你的!”
越是疯狂的人,内心越是软弱,景田这么容易失控,估计已经离崩溃不太远了。
林光依旧呆立,听着景田疯狂的吼声,暗自猜想。
白大褂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仿佛就是在等着景田疯狂的这一刻,张口,吐出的字眼再清晰不过:“我说,是静冈,你相信吗?”
“不……不可能!我那么相信他,我都允许他收留那个小翻译了,他怎么会这样?”景田的手松了一瞬间,随即想也不想地否认:“你骗我,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白大褂抚开景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气有点儿厌恶:“这是你自己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个骗子!”景田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激动的多了,一把把白大褂推倒在旁边的电子屏幕上,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
白大褂几乎要喘不过气儿来,手指绷得紧紧的,拼命反抗着,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文弱的医师,怎么敌得过景田这个经过黑社会训练的人。
景田越来越用力,完全忘记了背后的林光,空门大开。
此时的小哲似乎也很是担心,手指紧紧抓住衣服袖子,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的流出血来。
就是现在!
林光顺势上前,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注射管,狠狠扎入景田的背,细长锋利的针头随着林光的力道没入一半还要多。
景田吃痛地转过身,看到自己背后的林光,惊讶地张大眼,但是,没能再说出一句话,就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林光讶然,进门的时候,白大褂不是说这个药只是控制躯体吗?怎么会让他晕了过去?
白大褂狼狈地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说:“你这个小子,出手还算准确!只是这个景田,手劲挺大的……咦,景田怎么晕了?”
林光在旁边也是一头雾水,是啊,景田怎么晕了?
地上景田的躯体,此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着,脸上的皱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舒展,好像一个被玩旧了的布娃娃。
白大褂沉思了一瞬,把景田的背翻过来,看到还在景田身上插着的注射器,伸手触了触,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林光凑上去问。
“呵呵,你知道吗?原来,景田练过忍术。”白大褂唇角的笑意沿着瘦长的脸铺展开来,看起来倒也是和蔼。
林光当然不知道,只是老老实实地回:“不知道,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这些注射液一滴也没有注射进去。”
林光伸头一看,果真如此,景田背上的针头虽然已经全部插进肉里,但是,管里面的液体却是一份没有动,不过,自己是有用力注射的啊。
似乎是看出了林光的疑惑,白大褂继续解释:“景田所练的忍术,能够在关键时候,封闭自己的血液循环以及增强骨骼的排异性,从而达到一种滴毒不进的效果。”
这也就是说,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注射进去,而是景田自己在最后的一个瞬间封闭了自己的毛孔?
林光觉得有些一头雾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忍术?这也太奇怪了吧?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他怎么还会晕倒呢?”林光继而问道。
白大褂欣赏地笑,眼神中有些兴奋的光芒:“你往他背后注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
林光真想抹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连自己注射时候的想法都能被白大褂发现,只好坦白说:“嗯……我是在想,刚刚你用手按住我脊梁骨的那个位置的时候,我当时就几乎要晕了过去。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注射的时候也注射到那里的话……”
林光的话没说完,就被白大褂的笑声打断:“对了,就是你这样做,把将近四厘米的针头完全插进他的哑门穴处,所以他才会晕倒。”
“原来是这样啊。”林光语气中,带了些感叹。
“嗯,幸好你把这注射管插进了他的穴位,不然的话,这个景田还真不好对付,我们刚刚也就是白忙乎一场了!”白大褂也是感叹,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管注射液,说:“还好,我来的时候备了好几针。”
白大褂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把注射管的针头弹出来,在景田的手腕处注射上一针。
林光看着白大褂的动作,这才发现,他用的针管似乎和自己平时上医院里,护士用的那种不太一样。
白大褂用的针头,更接近是一种工艺品,小小的金属锁扣,药物直接在细管里面储藏,用的时候只要一弹,接近四厘米的针头就直接弹了出来。
似乎是又看出了林光的疑惑,白大褂开口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小物件,只是图个用起来方便,原理也很简单,怎么样?”
林光看着小小的精巧针头,不由得说:“真的不错,不过,这要是搁别人身上不早就申请专利了?”
并不是恭维,身为设计系的自己,林光深知一个微小的设计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变化。
)
“这算什么,我家小哲的衣服还都是我设计的呢,每一件都有不一样的机关,你看,你身上的这件,也是小哲托我帮你弄的……”白大褂的态度十分坦诚,似乎没有打算遮掩什么。
而林光,却又是一惊,这么说,小哲是他的……女人?
只是,小哲看起来也太小了点吧,而且,这个白大褂居然“老牛吃嫩草”,实在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