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三楼坐定。
林光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斜眼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
自己侧面的司明正在一脸锋利地盯着自己看,而一边的阿景凶恶的眼神几乎要洞穿司明。
如果这还都可以接受,那是因为,林光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满眼狠厉的陆大管正斜睨着阿景,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无论如何,几个人表现得还算平静,个个都摆出长长的扑克脸,阿景甚至点了一支雪茄在嘴角叼着。
发牌,起牌,出牌。一局下来,林光就觉出不对劲儿了。
最开始,司明总是堵林光的牌,这也情理之中,毕竟挑战的就是自己。
然而,作为司明的同伴,阿景后卫做得并不好,泄牌漏堵时有发生。而看阿景目中精光,似乎并非不会玩牌之人。那么,就是阿景在有意使绊,帮着林光什么。
只是,和司明拼智力,有必要别人帮吗?难道,阿景自己,也要和司明过不去吗?
无论如何,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何况是故意装猪的对手。
不出意料,第一局林光和陆大管完胜。
第二局,林光本欲乘胜追击,好好虐虐司明,然而,却看到对面的陆大管微微摇了摇头。
哦?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内情吗?呵呵,林光索性决定,坐山观虎斗。
这样的比拼真是精彩,本应针锋相对的两个挑战者看起来毫无动静。而作为搭档的阿景和司明内部,似乎有点儿混乱。
司明虽然脑筋比较直,但是此时也意识到了阿景的不善。于是,两个人开始了内部的厮杀。
局势,越来越白热化。
两个人的眼神也变得愈发锋利,司明握牌的指关节煞白。作为旁观者的林光和陆大管,看得十分逍遥。
看起来,阿景似乎比较有优势,一张一张把牌顺了出去,成功就在眼前。
司明红了眼睛,一脸急切的样子好像要把牌丢到桌子上。
林光可懒得管司明两个人的挣扎,果断丢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无悬念完胜。
又玩了几局,由于对手内部不和,而自己和陆大管搭档不错,所以局局完胜。连林光自己,都赢得没有意思起来。
外面的人,透过半墙大的液晶挂壁电视,时时刻刻关注着三楼的动静。
此刻,他们也看出了挑战的蹊跷之处,在下面议论纷纷。
林光眯了眯眼,斜睨了玻璃房外面交头接耳的人们,觉得有必要缓缓当前的局势。
不然的话,尽管表面上是自己赢了,但是阿景作为首席这边的人,和司明如此针锋相对,甚至不顾是其搭档这一事实。
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首席和二老大不和,也就是林少和二老大不和。那么,林光之前制造的假象,将会全都不做数。
“已经十点了,我们要不要就此打住?”林光突然出声,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表上。
阿景显然没过瘾,只是不太赞同地“咳”了一声,并未多言。
陆大管微微倾身,赞同说:“也是,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白鹭台参加晚宴,这会儿刚好休息一下。要不要出去走走?”
司明自然没有异议,因为今天晚上,输得实在是太没面子。若能及早脱身,倒也是好的。
不出所料,陆大管和司明果然同意,林光率先起身。
司明脚步略快,路过林光。此时,他身上一种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飘进林光的鼻子里。
理论上来讲,像司明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太会注意形象的,可是身上怎么会有古龙香水味呢?而且,仔细看来,司明身上的西装似乎也不合他平时的风格。
难道,他这段时间的消失与香水味儿也有关系吗?林光皱眉。
相比较枫丹赌坊里的明争暗斗,白鹭台的晚宴则显得温和平静许多。
巨大的白鹭台中央,有一只展翅欲飞的荧光白鹭像,在黑蓝的夜色下显出纯白光芒。周围摆放一圈黑色古朴铁架,上面是各类正在加热的烧烤,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荧光白鹭像旁边,有一个小男童的雕塑,正一脸调皮地向白鹭脚下的白鹭池里撒尿。哦,不,是撒酒。
那些没有资格去赌坊的人,早早地就来了这里,品尝白鹭池里面的美酒。
林光深深地吸了口空气中的酒香肉香,唉,人生最惬意的也不过如此了。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首席来了!”身边有人小声提醒。
林光一看,居然是陆大管,他竟是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
顾不得追问,林光朝大管示意的地方看去。
是首席,他脸上的笑容爽朗,身后带了两个皆着黑衣且遮面的护卫,看身材应该是女人。
阿景此刻正一脸谦卑地跟在首席身边,看也不看别人。这阿景倒是个有眼色的,记得刚刚他还在自己身边。林光暗想。
首席也看到了林光,招招手让他过来,拍拍自己的肩膀说:“洛洛,刚刚在枫丹玩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玩得很好了,多亏二叔和大管承让。”相信首席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两个人一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
首席闻及林光的话,转而对大管说:“大管,洛洛年少不经事,你以后可要好好扶持他。”
“嗯,一定不让首席失望!”大管明确表态。
阿景突然插话:“首席放心,我和大管一定会尽力帮助林少的。”
大管的目光渐渐幽深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阿景。
其实,林光也觉得阿景的话有点儿突兀,看似表态的语气直接把大管说成和自己一个层次的人,未免太过……
还好,由于首席压阵,大家都变得极有分寸起来,吃吃喝喝倒也不亦乐乎。
“你们知道我们现在的首席……林首席……是怎么当上青林帮掌门的吗?”一个人喝得微醺,开始有点儿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
周围其他人纷纷笑道:“还不是前任帮主认人唯贤……”
“哈哈!你们不知道了吧?”那人得意,喝口酒说:“是一场赌局,还是一场和女人有关的赌局。
那时候,林首席还年轻,有一天来总坛玩的时候,看上了枫丹里面的一个小姐。为了赢走这个女人,我们首席和前任帮主比拼。”
“咦?我们前帮主不是赌术高超吗?听说没有人赢过他。”有人质疑。
“但是那一次,他输了。我们林首席连赢三局,第一局赢走美人,第二局赢走武器,第三局赢走帮派。”那人似乎很骄傲。
“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是我帮……”那人语气越来越弱,往旁边一晕,醉倒在别人身上。
林光缩回发了银针镖的手,若无其事。
不是林光没事找事,只是这件事儿,似乎不该听众太多,低声对飞飞耳语:“带我房里。”
飞飞也算有眼色,立刻挥挥手,让其他护卫上去带走。
白鹭太的宴会散得还算早,因为,明天上午要有一场射击比赛。到时候分坛的人基本上都到了,恐怕又会有人出头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