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新年的日子里，红灯笼挂在每家的门口，桑桑被鞭炮的声音吵醒，摸着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先是蒋大志的诉说和朝颜的琴声最后是千夜温暖的肩膀，桑桑只觉得心里烦扰得很，就好像一堆缠在一起的长发解也解不开。
来织里山也有了将近一年的时光，桑桑慢慢的收拾着这一年下来的东西，封寒送的小玉坠和衣服丝履、千夜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一只小巧的白玉簪子。
“说到生辰，我还真是没有呢！”
“那今日做你生辰便可。”朝颜听见桑桑落寞的叹气，一只纤长的手拿了刚刚买的镯子伸过来，“这个，算做生辰礼物可好？”
朵朵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开，映照着少女闪亮的眼睛。
桑桑坐到铜镜前，桌子上封寒送的胭脂盒一直没用过，整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桑桑吹开上面的尘埃，最着铜镜拿起一把象牙白色的梳子梳理起长发来。
小小的白玉簪子插在挽起的发髻里，衬着少女白皙的皮肤，露出秀美欣长的脖颈来。换一身薄荷绿的百褶裙，铜镜里的少女是难得的姽婳模样。
想起来第一次在溪边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莫名其妙的凤羽衣，那种稚嫩青涩的模样，桑桑不禁轻笑起来。
难免想起有树爷爷和白鸟故乡来更是心中烦忧，轻轻捧起银色羽毛的衣服来，桑桑离开了小屋。
路过朝颜的小院只看见他还在专心练剑，桑桑下意识地去拔头发上的簪子，但又想起来朝颜根本看不见便放下了手。
桑桑踩着一路上的鞭炮碎屑，新年里连小商贩也不曾出来，合家欢的声音传遍每家每户，她却只身走在街上，心里是不曾有过的孤寂。
迎面走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双挺秀的眉和向上微挑目若桃花的眼睛，直挺的鼻子和饱满的红唇，正是一身花色长衫的封寒，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怎么一个人？”
眼前的人好像和一个面目儒雅的身影重叠起来，桑桑满脑子都是一双眼角下有痣的幽深眼睛。
一口烈酒下肚，桑桑看着手里的凤羽衣突然就掉下眼泪来。
树爷爷……白鸟……我好想你们……你们的仇桑桑还没有报……
“这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唯有一壶酒能够解决，来！！干杯！！”
桑桑侧着脸把头放在桌子上，眼泪就这样顺着往下掉，颈上刻着字的小巧玉坠搭在一边。
封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小玉坠的那一刻突然就想起来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桑桑……兔子？……
“树爷爷……”桑桑闭着眼睛醉酒的睡过去，嘴里却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眼前的一幕都被一张丑陋的眼睛看了进去，桌上的凤羽衣闪着银白色的光。
“小天可要记住那个大姐姐的样貌啊！我们是知恩图报的人，有朝一日还是要报恩的。”
“嗯，我记得那个大姐姐很奇怪，穿着好像羽毛做的衣服，看起来不是织里山的人。”
一阵寒风吹过来，桌上的酒杯空了，门前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