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精彩。”
“是的,我想讲讲杨浩右。”
“这好像与你给我看的档案并无关联,莫非这又是你的主观臆断?”
“准确的说,我喜欢你对我分析所使用评价,但很可惜,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凭感觉断案,因为这会显得很不靠谱。”
收敛档案,平静双眸盯望篝火,缓缓挑动的火苗光辉却也更是在寒风吹过刹那淡淡熄灭……
“继续吧。”
“那好,杨浩右,是顾俊在德国皇家守卫军训练时的战友,他的身份很复杂。”
“或许会很有意思。”
“是的,准确的说,他就是万家事变的指挥者,当然他并非主谋。”
“并非主谋的指挥者?”
“我想,这的确很有意思,不过他的搭档已经被支司令就地正法了,所以我斗胆认为,他现在算是自由了。”
“这是告诉我,我还有逃跑的机会?”
“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么滑稽的念头,但不得不说,我被你逗笑了。”
享受火焰,淡淡暖意催人欲眠,而那仿若兄弟般的随意交谈却也更令聂远晨市长的面容深处流露出询问意味……
“顾俊。”
“看来你还是认为我是顾俊。”
“这毋庸置疑,因为汪昊厉在万家计划中被捕了。”
“好像又谈到了别人。
”
“如果你是那么理解的话我也只能同意你的观点了,毕竟装糊涂也是种选择方式,我很尊重你的选择。”
“请步入正题。”
“好,也许你也知道,杨浩右的父亲是恩师支君尘战友,因此万家事败后,杨将军便侍奉在恩师左右,而对你们的情况我也有了很清晰的了解,但诡异的是,他作为头目,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难道我们不能是单线联络?”
“这不可能,简单地说,后来我们俘获过七名相关小头目,他们是知道你的。”
“这能说明什么吗?”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这次计划所涉及的小案头目都是见过你的,但唯独杨浩右没见过你,这正是症结所在,也正是怪事之根源所在。”
细致描绘,关系线路淡淡清晰,细致的人缘网络却也更在细致的描绘下淡淡清晰,而顾俊与杨浩右间所塑造的联系网络却也更是在刹那的对比下彰显的极度突兀……
“或许是他对你们有所隐瞒吧。”
“这断不可能。”
“你很自信?”
“准确的说,这并非自信,而是我对战友的信任,首先,我认为他们这个必要隐瞒,其次是他根本不会隐瞒。”
“我很费解。”
“说实在的,我曾和你相同的认为他有隐瞒,但很快我否认了这点,因为从他在连你的全部计划都不知道便开始实施计划,这足以说明,你有心将他作为弃子,而我们研究下,依他的才干又怎么会会被作为弃子。
”
“莫非是因为我是顾俊?”
“正解。”
“这简直荒唐。”
“不,我从不这样认为,你来看,这是漳河国安驻扎所,这是国安部,按照延伸一公里布防的国安规定,万家如有枪炮对决,我军必会有所察觉,对吗?”
晃动指尖,国安指挥所和万家事变的距离分析清晰明了,那份异常冷静的结局却也更在始终旁观的聂远晨脑中浮现出来……
“也就是说,这次事变看似完美,但惊动支君尘那老东西是必然的?”
“是。”
“完美的计划呀。”
“准确说,这计划已不是完美可以形容的。”
“是呀,没想到支君尘都被他们当作棋子使用,这不得不说是种悲哀呀,那老东西精明一世,却……”
缓缓询问,得到刑安准确回答后的聂远晨轻声嘀咕,可也正在他的嘀咕刚落的刹那,洪亮嗓音伴随着那枯瘦身影淡淡走出……
“你说谁被当做棋子?”
“这……”
“你这老东西,果真是没长脑子,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按他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如此快的拔掉漳河毒瘤?”
“这…这…这,哎,你这老东西可真是什么时候都有理由。”
疯狂相拥,老泪纵横,疲惫老者相拥哀叹,那份持久而又震撼的相拥却也更令这两位早已沧桑白发的老者痛哭涕零……
有人说,拥抱是无声的语言,是感情的交流的原点,是贴心信任的,也是妥协与原谅,思念与激动的外在表现。
但如今的相拥,却仿佛是永久的定格。
是数十年前的朝气蓬勃……
“恩师。”
“嗯,刑安,干得很好,不枉我对你的培养。”
“学生驽钝,谢恩师宽宥。”
“这很好,我想继续听你的分析。”
“是。”
躬身谦卑,略带啜泣的嗓音夹杂含糊,那双在泪痕冲涌下滚烫赤染的泪珠却也更在此刻恩师夸奖的刹那滑落下来。
毕竟,最近他太累了,也太苦了……
而这份担子也太重了,但很庆幸,他没令恩师失望,这或许正是他的简单思维,也正是身为徒弟的他对恩师最深的依赖。
“按刚刚的分析,你的计划必然要令汪昊厉陷入绝地,对吗?”
“如果按照你的理论,这毫无疑问。”
“那我问你,作为主谋策划者,竟抛弃自己的得力干将,那么这是因为什么,或者说这位策划者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你完全可以说出你的结论。”
“那好,简单的讲,这种赤裸裸的抛弃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并不希望与他合作,当然,按照这种方向分析,会有很多可能,比如他得罪过你,或者知道你太多秘密等等许多。”
“这很合理。”
“而更合理的是,他没见过你,所以根本不可能得罪你,况且据被俘头目交代,你是终在避免与汪昊厉存在交际,所以他清楚你的底细这条分析自然而然的成为你的杀戮原因。”
淡淡分析,有条不紊的分析思绪循循渐进,淡淡确定的目的动机却也更令阴谋血案彻底的踏向关键主题……
“这全是推测。”
“我不这样认为。”
“难道你能否认这些判断全是猜测?”
“关于这点,我无法否认。”
“那你凭什么……”
“凭汪昊厉在中国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因为对曹墓的执着,他甚至放弃了将级军衔,你认为,他会还有精力去了解他人底细?”
“这……”
“顾俊,简单地说,你是死怕了吧。”
“我…我…”
“啪!”
巴掌扇过,本还退缩在支君尘身后的汪昊厉勃然大怒,在发现对方竟是顾俊后的愤怒却也更令他彻底的失去理智……
“你!”
“啪!”
“叛徒!”
“是吗,我是叛徒?”
“难道不是?”
“我警告你,顾俊,我的目的只是探寻曹墓,随你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曹墓,而跟随伯父也正是为探寻曹墓,我从未背叛我对曹墓的执着,到是你们,你们始终都是在利用我!”
“是吗?”
“难道不是,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顾俊,我看懂你了!”
“你!”
“我怎么?”
“你很好!”
咆哮怒吼,仇人双眸凶光闪耀,那股混杂着兄弟情义的复杂情愫却也更在莫名的刹那飘逝干净,而顾俊与汪昊厉的喧嚣却也莫名其妙的渐渐平息,而那空阔的环境却也正在此刻仅剩沉重喘息……
“动手吧。”
“你!”
“杀了我吧,或许,死在你的手中,我能少些谴责。”
“我可并不希望你能死得很开心。”
“但我相信,你会开枪杀我,否则你就根本不是杨浩右了。”
“是吗?”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双眸紧闭,晶莹泪珠淡淡划落,长久的恩怨却也更在杨浩右的漆黑枪口笼罩下变得寂静无比……
“伯父,我……”
“浩右,记住你父亲对你说过的话。”
“嗯。”
“那好,刑安,远晨,我们走吧,他有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干预。”
“可……”
“砰!”
扳机扣动,正待刑安有所犹豫的刹那,顾俊的胸膛深处已被猩红染透,而那艰难持枪的杨浩右却也更在此刻流露出悲怆笑意……
“谢谢!”
“你为什么逼我?”
“我并没逼你,是你自己。”
“我自己?”
轻声嘀咕,颤颤手臂令那漆黑枪口淡淡偏移,而那仍在挣扎的顾俊嘴角却也更在此刻喷涌出凄厉血痕,而那在滚烫泪珠中沉浸的杨浩右却也更在长久的站立下流露出悲怆笑意……
“谢谢。”
“你懂了?”
“是的,我懂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
“还有话说吗?”
“没…没有……”
潺潺喷血,散乱双眸盯望在杨浩右的身体周围,那股莫名的欣喜感却也更令顾俊和杨浩右的心神诡异的平静下来,那股淡淡的对望却也更在此刻成为了生死的隔阂……
“砰!”
“哐!”
枪声响彻,脑浆迸溅,顾俊生命彻底终结,而那在狂笑中落泪的杨浩右却也更在此刻赫然跪倒,那份仿若失去所有的空虚感却也更令他的身躯剧烈颤抖,那股浓郁的恨意却也更在此刻淡淡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