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听了,却只冒冷汗,劝道:“公主,这亲事都已经定下了,就等着定日子了,怕是没有转寰的余地呢!”她可怕韶华长公主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到时候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那可不好说,这日子都还没有定下,怎么就没有转寰的余地呢?”韶华长公主对秋娘印象很好,再加上她用不着给平远将军夫人请安立规矩,膝下又还没有孩子,日子过的闲得很,巴不得找点事儿来做,“不过我就算是想管这事儿,也轮不到我管,我要把这事儿去告诉二叔!”这下子,可有好戏看呢!
那嬷嬷一听,慌了神,“公主呀,您这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事儿,怕是谁都要瞒着二爷,您告诉了二爷,若是二奶奶晓得,会怎么想?”这妯娌之间的关系相处不好,也是很麻烦的。
韶华长公主对于人见人爱的崔淑娴却是没有多少好感,没好气地说道:“崔氏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她呢!再说了,这件事儿就算是我不告诉二叔,二叔迟早还不是会知道的,难不成这种事儿还能瞒着一辈子不成?二叔早知道了,说不准还能早点想想办法!”她可不相信,张韬如今对秋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那嬷嬷这会儿子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哎呀,我的好公主,您就别跟着瞎掺合了,早知道这样,奴婢就不把这事儿告诉您呢!”也是她见着韶华长公主平日里太无聊了,所以才想多与她说说话,告诉她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儿。
韶华长公主可不管她,径直下了炕,也不管外头此时正下着大雪,坐上暖轿就去找张韬了。
此时,张韬和张韧正坐在书房里,听见韶华长公主来的消息,不免有些惊愕,还是张韬率先说道:“请大嫂进来。”武将之家,规矩可没有那么多!
张韧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二哥,这大嫂将大哥管的死死的,难不成还想要管你?”怨不得他会这样想,是因为韶华长公主平日老喜欢管着他,每次他见了韶华长公主,都恨不得躲着走,但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一出门保准还是会碰上。
其实说白了,韶华长公主也是闲得慌,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再加上她是千金之躯,从小到大就是被人宠着管着,巴不得位置颠倒一下了。
没过一会儿,韶华长公主就进来了,张韬和张韧与她见了礼,若是换成了平日,韶华长公主看见张韧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又要开口训斥了,但如今她却顾不上,只是与张韧说:“三叔,我与二叔有事儿说,你就先回去罢!”她可还打算与张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才好呢!
若是这话落到旁人耳朵里,说不准能听出几分深意来,但张韧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自然是不依,“大嫂,您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二哥能听的事儿,难不成我还听不得呢?您这也太瞧不起人了罢!”不就是他比不上他二哥,也不用这样子罢!
张韬也怕有人会说闲话,便说道:“有什么话,大嫂直说便是了。”他也觉得韶华长公主说不出什么要紧的事儿来!
他们俩儿都这样说了,韶华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径直说道:“二叔,你知道吗?秋娘定亲呢!”
张韬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来,倒是张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什么?定亲呢?定的是哪家的公子?我们认得吗?”这京城之中的勋贵之家也没多少户,大多数公子哥都是认识的,还有不少关系还好得很!
韶华长公主却是看也不看他,只看着张韬,说道:“定的是英国公世子夫人娘家的公子,这英国公世子夫人是个小妾扶正的,她那娘家就更上不得台面呢!”若是上得了台面,当初又怎么会让自家的姑娘与人做妾?
张韬面色有些凝重,“定的可是王中耀?”
这下子,可轮到韶华长公主一脸惊愕了,“你,你都晓得呢?”
不过瞬尔她就笑了,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狡诈,“这消息在京城内院都还没有流传开来,你怎么会晓得?还是你一直偷偷派人盯着秋娘呢?啧啧,二叔,倒是我小瞧你呢!”
张韧也一把拉住张韬的袖子,低声说道:“二哥,这种事儿你也敢做?若是这事儿叫二嫂晓得了,怕是不大好罢!”就算一个女人再温婉贤淑,也不会不介意这种事儿的。
更何况,韶华长公主虽老管着他,但韶华长公主是个没心眼的,他也在西北生活了几年,性子很是洒脱,两人性子相近,相处的时间又多一些,关系自然是好一些,平日里他听韶华长公主说了一些崔淑娴的话,对崔淑婕只有敬重,并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崔淑娴太刻板了些!
张韬却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不是那样胡闹的人,只是我想着秋娘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府的外孙女,嫁到王家去,算是低嫁了,这王家稍微有出息的孙辈也就只有王中耀了,而且两人年岁相当,这与秋娘定亲的不是王中耀,还能有谁?”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两人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子!”这话说的韶华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瞬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道:“二叔,你也觉得秋娘嫁去王家是低嫁了罢?”这张韬说话一向是很小心很谨慎的,可方才那言语之中的不满,连她都听出来了。
张韬这才惊觉,忙说道:“不是我觉得的问题,而是王家本就不大上得了台面,这些年若不是有英国公府这棵大树,只怕京城之中都没有王家这回事儿了,不过大嫂,这种事,你就算是要寻人说话,也该找淑娴才是,怎么找到我呢?”纵然他不喜欢崔淑娴,但对崔淑娴还是尊重的,真的如他娘所说那般,崔淑娴是个挑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只是,他对崔淑娴,并不是那么喜欢。
但他是个有分寸的,知道这种事儿若是不经过崔淑娴,他就插手的话,崔淑娴定然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这并不是他该插手的事儿!
这话说的韶华长公主是一愣一愣的,瞬尔就反应过来了,“张韬,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当初若不是你要求娶秋娘,秋娘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关于秋娘在崔府,在英国公府日子不大好过的事儿,她可是专程打听过的。
“这话怎么说?”到底是男人,有些粗枝大叶,张韬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这亲事是英国公府和崔家定下的,关我什么事儿?”
“你平日里看着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犯起糊涂来呢?”韶华长公主从来没觉得张韬有这么蠢笨的时候,急急说道:“你想啊,当初娘提亲的时候说要娶的是崔家大姑娘,可后来却变卦了,说要娶秋娘为妻,那段时间,崔氏岂不是受尽了嘲笑?英国公夫人和崔家太太能会看着崔氏受委屈不成?我可还专门打听过了,那段时间秋娘在崔府的日子可不好过。”
“就算后来崔氏进了门,可这事儿定然是她心上的一根刺,叫她一直耿耿于怀,也叫英国公夫人和崔家太太耿耿于怀,你想啊,秋娘和英国公夫人、崔家太太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们能让秋娘好过?只怕巴不得随便将她找个人家嫁了算了,还是越差越好的那种,要不然,纵然有英国公世子夫人这一层关系,英国公府的外孙女儿会与王家定亲,说不准其中就有人动了手脚的!”
说着,她更是深深看了张韬一眼,颇有些得意,“你方才还说要我将这事儿与你媳妇说,我看你真的是糊涂呢?这种事儿怎么能说,搞不好这事儿就是你媳妇的主意,秋娘早些订了亲,她也能够安心一些。”她总觉得崔淑娴没有表面那样好。
张韬到底还是有些维护崔淑娴的,想也不想就说道:“淑娴不是这种人。”若崔淑娴真的是这样的人,他第一个容不得!
韶华长公主却是嗤笑着说道:“你们成亲才几日,就敢说这样的话呢?我可告诉你,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想的,莫说你们成亲才几个月,只怕过几十年,你都不一定能够猜得出来,还是你觉得她有那样傻,说了什么秋娘的坏话,做了什么坏事儿,都要一股脑告诉你?”
说着,她更是没好气地说道:“今儿我就把话明明白白晾在这儿,这事儿就算不是你媳妇得主意,但这事儿她也一定是知情的,等于说别人杀了人,她就是个帮忙递刀的,心肠比那杀人的更坏!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留心看看,看这段时间她可有回崔家或者英国公府,若是没有的话,那就表示她对这事儿是默许的。”那到时候,崔淑娴可就有些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