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办法都想好了,也就是一念之间,所以说我聪明呢,可是我得意之时,立马就遇到难题了。
只听小道士开口就问:“这位姐姐,请问你怎么称呼呀?”
称呼?我真的没想过,也没想好啊!
我叫什么好呢?我现在被他当做小娘子,总要起个像样的名字吧!
香莲?太俗……
如玉?太雅……
百合?不行,那是莳花馆姑娘的名字……
壁君?陆少爷!你是要作死自己吗?那是你姐的名字!
怎么就那么难呢?小道长哟,你可真是难为我咯。
就在这时,我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名字,我几乎毫不费力就能想到这个名字,于是我张口就说:“奴家姓李,闺名叫小花,是南武县红东人士。”
小道士对着布娃娃说:“原来是小花姐姐,你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吧!”
我二话不说借用李小花的名字,纯粹就是因为跟这死和尚太熟了,这名字又女里女气的,所以毫不费力就能借来用!
既然名字是假的,那么接下来我跟她说的故事,当然也是我随口瞎编的。
我怎么瞎编的呢?
我说我名唤李小花,原本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因为喜欢城南陆家的陆少爷,两情相悦之下便私定终身了,但没想到这陆少爷是薄情寡义之人,他说不敢违背父母之命,拿了些钱就想打发我走。
可是我珠胎暗结已经怀了陆少爷的骨肉,我找他诉苦,他却骂我说我贪图他们家的富贵,终于还是把我赶出了陆家,我一气之下就在这棵大槐树上吊死了。
如今一尸两命成了孤魂野鬼,恰巧这布娃娃里面有块墨玉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我的魂魄便宿在其中,我一心只想把这墨玉退给他,就是想着无论今生还是来世都不欠他们家一分钱,把最后的这一分念想给他断了!
所以只求小道长为我做主,将这块墨玉退回去,一旦我心愿了了,就能去投胎了。
小道士听完我的故事,眼角不由的泛出了一丝泪花,只听他恨恨的说:“原来姐姐如此命苦,这陆少爷实在是薄情寡义之人,他的东西要来何用!理当全都给他退回去!”
我假意哭道:“确是如此,还请小道长帮我断了这分念想!”
他从布娃娃的暗兜之中找出了那块墨玉,仔细一打量,见这墨玉成色很差,不由得义愤填膺,“这陆少爷实在可恶!这定情信物品相如此之差,姐姐还把它视若珍宝,姐姐你可真是将一腔真情错付他人了!”
我继续哭道:“谁说不是呢?我是恨我自个瞎了眼了……”
小道士点头道:“姐姐所托之事,我定会为你办到,不断了这份孽缘,我就不是修道之人!”
我紧忙谢他:“多谢小道长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惟有来世再报了。”
小道长说:“姐姐你言重了,我现在马上就去!烦请姐姐为我指路!”
我一听喜上眉梢来,心中暗想,看来我没有找错人,我这苦肉计使得妙不可言,这小道长又是个急公好义之人,看来这墨玉璇玑很快便能回到我的身边了!
小道长三下两下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将墨玉也放在其中,打好包袱背上就走。
我的魂随之而走,一边走,我就一边指路,所以我们两人很快就出了兰园了,可是才走出槐树林,就见前面密密麻麻的来了几十号人,前面好几个都拿着火把,把这林子外边的路照的是亮堂堂的。
我不明所以,只是愣愣的跟着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等到我走近一看,心中顿时大惊失色!
眼前的这伙人,领头的一个满脸血痕胡乱披着衣服的,正是刚才被小道士用咒术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吴良兴,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差,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竟然迎头就能碰到。
吴良兴一见到这小道士,冲到前面狠狠一指,喊道:“就是这个臭道士!害的我们好惨!”
“给我围起来!”
这几十号易贯道道徒一下就从四周把小道士紧紧围住了。
我急得一脑门的汗呢,这小道士倒是镇静自若的。
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浓眉长须,穿着青灰色道袍,但我不认识,而他身旁弯着腰的就是吴良兴了,吴良兴指着小道士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看你往哪里跑!”
领头的这个中年道士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随口问道:“就是这个小子吗?”
吴良兴点头哈腰的答道:“回宿教首的话,就是这个臭小子!”
这个叫宿教首的人冷笑了几声,冲小道士抱了一拳,张口便问:“这位道长,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易贯道的人打了,也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你?”
我听这宿教首说话还算客气,似乎也没有想要仗着人多势众就立马开打的意思,我就想着,这小道士要是识大体,说几句好话,兴许还能全身而退。
可没想到小道士张口就骂:“你们易贯道恶贯满盈!天下正道之士,人人得而诛之!”
宿教首听了脸色愈发铁青,冷冷说道:“你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们易贯道作对了?”
小道士面无惧色,将四周冷冷扫视了一遍,愤恨地说:“我只恨我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不然定要把你们这群恶徒打成烂泥!”
宿教首往自个左右瞄了一眼,高声冷笑道:“大伙都听到啦?像这样的人,我们要怎么办呐?”
周围的易贯道徒纷纷挥动手里的火把和兵器,异口同声地吼道:“青阳!白阳!杀!杀!杀!”
见了这阵势,我心里都七上八下了,没想到小道士亮出双掌,摆出架势,狠狠骂道:“废话少说!要杀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给我上!”吴良兴指着小道士,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易贯道徒一下全都冲了过来。
“杀——”
这时候就听小道士嘴里飞快的念道:“一化成江,二化成河,三化黄河并水流,四化凶神恶煞落井中!”
只见他周身散发出浓郁黑气,这些黑气似乎在源源不断的往他的双手掌心涌入,只片刻之间双掌已经呈现出黑黑的一片,隐约有无数微小的气劲在手心翻滚。
很快,周围的易贯道徒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只听一声暴喝:“废功破掌法!”
小道士飞快的朝四周连续击出,淡黑色的掌风迅如雷霆,连绵不绝,就好像在一池静水之中投入了一粒秤砣,突然迸发出了强劲而激烈的水花!
这些如同水花一般的乌合之众被他的废功破掌法击中之后,都纷纷摔倒在地,那些中掌之处陆续透出丝丝的黑气,伤者顿时哀嚎一片。
但是易贯道这回似乎有所准备了。
凡是倒下一人,后面一个便将他立刻拖出,在外围还有几个头目手里持木符轮番拍击这些伤者的后背,他们每拍一次,便将那伤者中掌之处的黑气逼出体外了。
这些伤者片刻之后似乎又恢复如常,二话不说就重新加入战阵!
这小道士方才首次使出废功破掌法时,似乎还挺有威力的,但没想到这第二回照面,似乎杀伤力就下降了不少,这令我疑惑不解,但我想了片刻后又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小道士并不高大强壮,其掌法看似刚烈,但实际上只是出掌快速而已,那些掌中黑气,想必是加持了一些不知名的咒术,让人顷刻间会有剧痛之感,所以他在槐树林中惩戒吴德等人之时,立刻便发挥出威力来了。
但此时此刻,这群后来的易贯道徒似乎已经通晓废功破掌法的破解之法,以至于伤者迅速解除了咒术的困扰,这些易贯道徒本来就有几十号人,如此一来,不仅不会减员,还形成了消耗式的车轮战,使得小道士渐渐的落了下风。
他毕竟只有一人,就是再厉害,此时体力也渐渐不支了,这时候就见吴良兴操着一根扁担往小道士腰腹上猛的一扫,小道士急忙后退,却被后面的两个道士用棍子打中了后背,他不由的发出了一声痛哼。
但是他却毫不停歇,只见他飞起两脚将这后面的两人的下档一踢,这两人显然下意识地弯腰一挡,小道士却趁机跃起,踩着他们的肩膀奋力一蹬,借此之力凌空翻腾,一下就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好身手!我不由地暗自赞了一句。
小道士跳出人群之后,连续跑出十几步,一边跑一边将靛青色的头巾和战裙取出来,等他停下脚步时已经披挂齐整了,只见他一个转身过来,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整把的树叶来了。
他双手合十,将树叶立在额前,嘴里迅速念道:“日出东方一点红,雷霆收杀定不容,九十九剑直直去,去路截止未抱凶!”
只见周围的飞扬的尘土纷纷往那些树叶凝聚而去,这些树叶很快浮现出暗黄色的符文。
随着他口中的咒文念得越来越快,这些符文迅速转变为炙热的亮黄色,转眼间他的周身已经笼罩在浓浓的黄光之中。
就听他一声暴喝:“阴阳五行剑!”
他将手中的树叶一口气全都甩了出去,这些树叶又快又疾,夹着亮黄色的气浪飞击而出,迎面冲来的易贯道徒似乎没有任何防备,被一些树叶一下打倒了一大片,但其余众人似乎杀红了眼了,仍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这时候就听一声暴喝:“停手!”
易贯道徒们听到这声号令,纷纷停下了脚步。
我顺着声音定睛一看,发现喊停手的正是这个宿教首。
宿教首从人群中走出来,冲着小道士抱拳问道:“你是闾山派的人?”
小道士冷哼一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身着青色神额和战裙,想必是闾山派护法元君座下的弟子,我们教主公子与你也算同门。”
宿教首一脸肃穆地说:“我宿志雄一言九鼎,你若肯放下成见,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吧!”
我一听这个,不由得松了口气了,这原本是你死我活的困局,突然冒出了一个什么闾山派,竟然转眼间要冰释前嫌了,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小道士停了片刻,终于说了句话出来了。
但这句话,令原本改善的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只听他大声喊道:“我不认识什么护法元君!我跟你们易贯道更有不共戴天之仇!”
宿志雄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接着问道:“你不是元君的人吗?那你怎么会有这青色神额和战裙?”
小道士没好气地说:“我自己捡的,不行吗?”
宿志雄讶异了半响,冷笑道:“你既然不是元君的人,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罢他一挥手势,周围的易贯道弟子再度冲了上来。
小道士又掏出一把树叶来,大喝一声:“来吧!”
我看到这幅情景,也是无可奈何了,心中暗暗叫苦:小道长啊,你也不看看形势,非得硬扛!你撒个谎,你会死啊!
你这个吃饱了撑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