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茹打发丫鬟把廖氏父子各自送回房中歇息,她挨着雁天朗的身边坐下聊天,东拉西扯的说了会闲话雁天朗忽然问道:
“最近去看你娘了吗?”
上官茹转了转眼珠迟疑了一会反问道:
“爹爹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雁天朗坦然的说:
“当然是真话了,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咱们父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上官茹点点头说:
“前些日子去过一次。”
雁天朗笑着问:
“和广承一起去的?”
上官茹答道:
“没有,是我自己去的!我觉得咱们处处都压他们廖家一头,我在这府中有如公主一般的待遇,我怕廖广承看见我有这样一个娘会瞧不起我。”
雁天朗不高兴的训斥道:
“糊涂,都说儿不嫌母丑,她毕竟养了你十几年,我可以嫌弃她,你又怎么能嫌弃她呢?”
上官茹低着头说:
“您就不要没完没了的训茹儿了,茹儿知错了。”
雁天朗又和颜悦色的叮嘱上官茹:
“你娘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有时间就常去看看她。”
上官茹试探着问:
“那爹爹还愿意去见一见我娘吗?”
雁天朗叹了口气说:
“我是很久没有见她了,好!咱们明日一起去看看她。”
上官茹喜出望外的说:
“我替娘先谢谢您了。”
雁天朗说:
“傻丫头,我这么老远来看你,谁替你谢我呢?”
上官茹笑呵呵的看着雁天朗说:
“您对茹儿的疼爱茹儿在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等您年纪大了茹儿一定寸步不离的伺候在您的身边。”
雁天朗笑着说:
“看来我还得好好活着,万一死的早些还指望不上你了。”
上官茹正色说道:
“爹爹不许胡说。”
雁天朗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父女二人聊到深夜,上官茹把雁天朗送进一间宽敞舒适的上房,进到房中一看只见这房间里摆着一色崭新的楠木家具,若是仔细端详还能看得出木匠凿铆过的痕迹,桌上摆着崭新的茶具,床上叠着崭新的被褥,连放蜡烛的烛台都丝毫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雁天朗四下看了看说道:
“我又住不了几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布置?”
上官茹笑着说:
“这间屋子早就布置好了,就是留着您路过咸阳的时候在此小住用的。”
雁天朗笑着说:
“难得你这份心意,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上官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只好微微一笑告退出去。
雁天朗喝了许多的酒也有些醉意,躺在床上便安然睡去。
次日早饭准备的也很奢侈,山珍海味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雁天朗只是逐一尝了两口就吃饱了。吃过早饭上官茹对雁天朗说:
“爹,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雁天朗会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廖骞一抱拳说道:
“雁某今日要出去拜访一个朋友,待会回来再与廖兄说话。”
廖骞客气的说:
“雁贤弟早去早回,为兄已命人杀猪宰羊置办酒菜,晌午咱们再喝个痛快。”
雁天朗站起身说:
“廖兄太客气了,雁某去去就回。”
廖广承来到雁天朗身边恭敬的问:
“岳父大人,还是小婿与你同去吧?”
还没等雁天朗说话上官茹抢着说:
“你在家里忙你的吧!该用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去。”
雁天朗看着上官茹不高兴的说:
“我昨晚的话算是白说了!”
上官茹撅着嘴瞪了一眼廖广承,廖广承知道自己失言,赶紧说:
“我去给岳父大人备轿。”
雁天朗带着上官茹各自乘坐一顶小轿离开廖府,在城中转了几个弯来到当年雁天朗和罗若婪所住的别院门口,上官茹先下了轿来到雁天朗的轿前伸手搀扶雁天朗,雁天朗走下轿子看着熟悉的景致叹息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没想到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
上官茹见院门尚未打开便嚷到:
“赶紧敲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开大门?”
一个轿夫刚要敲门只听见罗若婪在里面阴阳怪气的说:
“我们家公主又回来看她这个要饭的娘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比不上你那个凤凰窝,你那上百个下人一天到晚收拾的体体面面的,我这有什么啊?开个门也得亲自来开。”话音未落只见院门大开,罗若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站在门口。当她猛然看到雁天朗的时候顿时羞涩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茹儿这个死丫头你爹来了也不先派人通知我,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雁天朗抬头端详只见罗若婪一个还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就已花白了头发,脸上也添了几缕皱纹,看的雁天朗心中很不是个滋味,罗若婪把雁天朗让进院中说道:
“你先在这坐会,我去换件衣服。”
雁天朗淡淡的说:
“不必了,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比现在狼狈多了。”
罗若婪笑着坐在凳子上,上官茹见场面十分尴尬,笑着跟雁天朗搭讪:
“爹,我那时候什么样啊?”
雁天朗想了想说道:
“你那时倒是挺可爱。”
上官茹点点头说:
“哦!原来我从小就这么招人疼啊?”
雁天朗继续说:
“就是有点脏,活脱脱的像个小脏猪。”
说的罗若婪和上官茹都笑了起来,上官茹笑了几声说道:
“爹爹又编排我。”
罗若婪收起笑容叹息道:
“若是当年没有遇到你我们娘俩恐怕就要死在荒郊野岭了!我这辈子欠下你一条命。”
雁天朗说:
“都这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罗若婪还要搭话只见上官茹对她使眼色便岔开话题问道:
“既然来了就吃了午饭再走吧?我这就去给你做菜。”
雁天朗抬头看着上官茹说:
“茹儿去做吧!我在这和你娘说说话。”
上官茹答应一声走出客厅往伙房而去。罗若婪给雁天朗倒了杯茶问道:
“你过的还好吧?”
“还好。”雁天朗随口答道。
罗若婪又问:
“有孩子了吗?”
雁天朗露出些许喜悦的神情说:
“有个闺女刚刚满月。”
罗若婪点了点头说:
“挺好的,他娘的命可真好,像我们这些福微命薄的女人是给你生不了孩子的!”
雁天朗反问道:
“你不是有茹儿吗?”
罗若婪苦笑着说:
“她倒是你的亲闺女,这几年一直帮着你报复我。”
雁天朗四下看看院中的摆设说道:
“你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养老你就留下来,若是愿意到别处去住也可以搬出去;若是想趁着年轻再嫁一个男人我和茹儿也绝不会拦你,好歹你跟我好过一场,我也愿意看着你过上几天好日子。”
罗若婪低下头说:
“现在好人家的爷们谁还要我啊?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注意的亏,跟上官阳的时候是怪自己没注意、跟你的时候还是怪自己没注意、跟邓文远的时候更是自己没注意。结果上官阳没指望上;你倒是个可以指望的人却让我给错过了;最后瞎了眼看上了那个没良心的邓文远。我不如茹儿啊!她一心只认你这个爹,到最后终于做上了大小姐,不过说白了选个爹比选个男人还是要容易的多。”
雁天朗郑重其事的说:
“茹儿不管选什么都比你明智,这丫头这辈子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把自己搭出去,在谁的眼里她都是个值得疼爱的好姑娘。”
罗若婪垂头丧气的说:
“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说我自残身价吗?”
雁天朗问: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原因就是想要的太多,否则你不论跟谁过都不会过得太坏。长得好是女人最大的本钱,你拿着这份本钱四处下注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满盘全输。”
“是啊!”罗若婪叹了口气说:
“我现在人也老了、头发也白了,你却已经功成名就成了万人景仰的大侠,我是彻底配不上你了!”
就在此时只见上官茹带人端着酒菜走了过来,雁天朗岔开话题问道:
“茹儿啊!你怎么没给你娘买两个丫头啊?”
上官茹笑着说:
“我这段太忙给忘了,明天让广承买两个给送过来。”
罗若婪苦笑着说:
“我在你们爷俩跟前就像是个要饭的,你们给点什么我就得吃点什么!”
上官茹不高兴的嚷道:
“当年你在邓家不也是这么过的吗?现在不知要比那时候好多少?我给你买的丫头不是让你给骂走了吗!你要什么就直说干嘛非得在我爹面前告我的状啊?待会我又得挨骂!”
“好了。”雁天朗打断上官茹的话说道:
“让广承买两个丫头来伺候你娘就是,别跟你娘嚷了!”
上官茹赶紧把菜摆好,雁天朗也不再多说坐下默默的吃饭,简单的吃过午饭雁天朗站起身说:
“人也看到了,饭也吃过了,咱们回去吧?茹儿。”
茹儿喊道:
“赶紧备轿,爹爹要回去了。”
等在外面的轿夫听到吩咐规规矩矩的站到轿子两侧,雁天朗出门上轿,轿夫们赶紧抬着他往廖府方向而去,罗若婪送到门外眼巴巴的望着雁天朗的轿子消失在远处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