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敏小心翼翼的看了钮祜禄氏一眼,嘟囔道:“我什么都不想问。”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钮祜禄氏认真的说道:“我只要姐姐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想要姐姐好好的活着。”和敏头靠在钮祜禄氏的肩膀上,“好不好,姐姐?”她的话音中充满了祈求。
钮祜禄氏沉默了半晌,才抚摸着和敏的背部,开口说道:“好。”
和敏抬起头盯着钮祜禄氏看了片刻,嘟囔道:“姐姐可要说话算话的。”
“那是自然。”钮祜禄氏笑了一声,道:“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和敏虽然还是有些怀疑,可却也慢慢的安心下来,她知道自家姐姐是不会骗她的。
见到康熙的时候,和敏眼眶还有些红通通的,行了礼,她也就乖乖的站在自家姐姐身边,她虽然有了那个猜测,可却并没有证据来证明姐姐的死是否真的同他有关系。
“这丫头在宫外受委屈了?”康熙懒洋洋的靠坐在软榻上,看着钮祜禄氏笑着问道:“这怎么就哭上了?瞧这眼睛,李德全去拿些冰来,给这丫头敷一敷,赶明儿肿了可就让人笑话了。”直接指挥身边的大太监出去,这才看着和敏笑道:“来,给朕说说,谁欺负你了?”
和敏心中觉得有些怪异,这丫头丫头的称呼,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些?
“回皇上的话,我晌午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和敏看着康熙,认真的开口说道。
康熙饶有趣味的笑了一声,看着钮祜禄氏笑道:“你这妹妹着实有趣,朕倒是要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让你这般风风火火的跑进宫中来。”
和敏脸上没有笑意,甚至手心都出了汗,她很害怕,她知道自己盯着皇上的眼睛看已经是大不敬,可她没办法,她毕竟要弄清楚,她酝酿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很害怕,我梦到姐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浑身冰冷。”说着和敏指了指纱帐后面的拔步床。
康熙脸上没有了笑容,甚至是惊愕不已,倒是钮祜禄氏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有些汗珠,连忙斥道:“你在胡说什么?”钮祜禄氏走到和敏身边,跪下身来,道:“皇上,敏儿她年纪还小,想来是被梦魇住了。”
和敏被钮祜禄氏抱在身边,她脑中有些空白,她真的很害怕,此刻,他就能以大不敬的罪名将自己打入天牢,这一瞬间,气氛甚至是冷凝的,和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康熙轻笑了一声,道:“你梦中……是朕要害了你姐姐?”
“不,我不知道。”和敏跪在地上直摇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道:“我害怕极了,姐姐是皇后,又有谁能伤害的了她呢?”
“所以,你就怀疑朕?”康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盯着和敏,半晌后嗤笑一声,道:“你倒是大胆。”
“奴才不敢。”和敏连忙磕头,道:“皇上,奴才并不是怀疑皇上,奴才只是觉得害怕。”和敏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着康熙,道:“皇上,奴才犯了大不敬的罪,您会治奴才的罪么?”
康熙盯着和敏看了半晌,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突然倾身捏住她的下颌,开口道:“你似乎并不怎么害怕朕?”他似乎有些疑惑,有些兴味,盯着和敏的眼睛,又道:“你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害怕,可却似乎并不担心朕会因此怪罪于你。”说着他侧过头看了钮祜禄氏一眼,道:“就连皇后也不曾这样笃定过。”
和敏抿了抿唇,竟是被他看出来了。
该怎么说呢,她重活一世,如果说姐姐是她最亲近的那个人,那么,康熙就是她最重要的那个人,她整个人生似乎都围绕着这个人,当年,她只是不曾将他看做是自己的良人,可却是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姐夫!
所以她敬重他。
他对待自己,却也不曾亏欠过。
所以,她会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
康熙看她愣住的模样,有些好笑,站起身来,道:“既然你怀疑,那日后你就留在宫中,没有朕的口谕,不得随便出宫。”
和敏顾不得检讨自己,瞪大眼睛,道:“可我还要去上课呢。”她这是被变相的软禁了么?
“双清坞不去也罢。”康熙到是不怎么在意,指了指和敏,道:“让大公主搬到坤宁宫中来,你平日里就同大公主一起学习,想要学什么,只管说与皇后听,让她寻了嬷嬷来教你。”说完扬眉看着和敏,哼道:“那是朕的皇后!”终究还是被气的甩袖离开。
“可可可是我想要学的东西……”和敏望着康熙的背影呐呐的张开说道,只可惜早已经离去的人是不可能听到她说的什么的。
“学的什么?”钮祜禄氏冷哼了一身,也不理会她,直接吩咐尔春道:“去,看着她,让她抄抄经书,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她是气狠了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难道是平日里真的太宠着她了?这才无法无天起来了?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和敏惨叫,她写字不好,也不大喜欢握笔,她倒是宁愿去较场上拉弓射箭,都比写字来的舒坦。
钮祜禄氏不管她,直接让尔春带了她下去,势必是要磨磨她的性子的。
“娘娘……皇上怕是要恼了三格格的吧?”尔夏看到和敏走了之后,这才有些忧虑的说道,她最怕的却是皇上因着三格格的事情恼了自家主子。
“不会。”钮祜禄氏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她先离开,尔夏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钮祜禄氏制止,无法只得带着宫人们退了出来。
待人都走了之后,钮祜禄氏那随时都挺的直直的背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闭着眼舒了一口气,才小心的从袖口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最终将那药丸扔到恭桶之中,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