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一个要求?
温小酒极度不信任的看着这老狐狸。
眼前的老狐狸却好看的笑了笑,倾身贴在她耳侧轻声道,“就当做这几日给你的奖励。”
潮湿的气息微凉,吹得温小酒耳边麻酥酥的痒。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着掌心,那是一个木头盒子。
木头盒子做工精巧,边角都被打磨的平整光滑,掂量在掌心一点也不感觉刺手,而且盒子很轻,显然是空心的。
呆愣愣的看着掌心,仔细着琢磨木盒子。
却忽听主持祭典的人唤道,“祭祀求雨!”白黎棠在这一生呼唤里,从温小酒身边擦过,淡淡的冷香,清爽的气息。温小酒不禁回神,抬眼。
白黎棠的衣袂飘然在长云翻卷的祭台之上,恰逢太阳落山,薄暮生辉。淋了他一身灿然琉璃的光影,恍惚了多少人片刻神志。
世间谪仙,当如此。
十七岁的少年祭司,以传闻中的绝代风华凌于众人之前、百景之间。手里的祭铃叮当,空灵声响彻碧云长空,掺杂在鸟雀蹄鸣瞬间。
这一切庄严肃穆,不带一丝一毫的玩笑。只有与生俱来的虔诚与真挚。温小酒立于人群之中,忽然有刹那错觉,她是芸芸众生、污水之泥,他则是高高在上、天堂之花。
怪不得,他们奉他为祭司。怪不得,他们信奉神明与救赎。
原来那不是愚昧,而是人心底固有的卑微、一种低至尘埃的信仰。
四周忽的传来呜呜咽咽的洞箫,随夏日凉风排云而上。青铜祭鼎灼热,腾起一片苍茫燎然的火光,青烟滚滚中,他云白的衣袖一拂,将甲骨抛入大鼎。
哧!
火舌更加烈烈,沿着青铜祭鼎一阵急剧的窜逃而上。
温小酒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敬意,双眼一合,双手作十,打算好端端虔诚一回。
等等!鼻尖怎么忽的闻到一股烤乳猪香味?嗯?那这烤羊腿的气味又怎么解释……
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缝隙。
哇靠!
你们怎么直接把羊肉和乳猪架在青铜大鼎上烤了!
“肉要烤至七分熟,记得抹上蜜汁酱料!”牧流在一旁认真指挥。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君,简直就是一个伙房大厨。
嗯,洞箫齐鸣、锣鼓喧天。百官正在这里BBQ。再瞄一眼白黎棠。他正探头往青铜鼎里看,认真道了句,“火小一些。快焦了。”
温小酒望天。
就这么个伙夫的工作,谭清还争的要死要活。她的认知彻底被颠覆。无语凝噎。
“起锅!”
耳边听一声司仪叫声。鼻尖闻一片烤肉香气。
乳猪和羊腿等食材纷纷被取下,架上一开始便放置好的长方形桌案。然后油滋滋的甲骨被烧得雪白,泛着一股淡淡的肉香,被捞出了大鼎。
甲骨也同样被放置在桌案上。
白黎棠上前,低头翻看甲骨,又思忖片刻,抬眼望望天空。认真的执笔,挥墨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宫人拿起那纸张交给牧流。牧流轻咳一声,“明后两日有雨。”
紧接着,百官山呼万岁,天佑壁西。
温小酒呢?迷茫的望着天空,偶有蜻蜓懒洋洋的往下垂,又低头望着地面,不知哪里来的蚂蚁悄咪咪的搬家。嗯,明后两日有雨。
嗯,看来她简直英明神武,很有当祭司的潜质。
随便从二十一世纪找个小学生来,都会很有这潜质的,她相信。想到这里,再次攥紧了手心里的木盒子。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拆开它,得到白黎棠的承诺。
所以,当祭典结束后。百官下司祭台。温小酒却还在原地抠着那破盒子。可那盒子岿然不动、自成一体。温小酒气的咬肌都在用力。
这一幕,看的白黎棠微微含笑。一脸的兴趣盎然。
残狼不懂,闷声问,“主子,您为什么要给温小酒那盒子?您明知道他想离开司祭台。况且他叠世者的身份……”
“因为有趣。”
这寥寥一生,难得有人敢对他耍些脾气。那样子,活像炸毛的猫儿,看着的确有趣。
至少这一刻,白黎棠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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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阁后院
“嘿!哈!”还没进院子,就已经听见温小酒用尽全力的吼声。
王大娘把糕点往温小酒房间的圆桌上一放,“你这是咋啦?便秘得上茅房,你这在房间里干叫唤也不是个办法。”
温小酒听见这句话,破功似的把手里的木块往桌上一扔,那木块铛啷啷滚了两滚。她丧气道,“还不是那个破白黎棠,给我个破盒子。”
王大娘把那盒子撮在手心里好一会儿,“打开这盒子有啥用?”
“白黎棠说,打开了就还我自由。”温小酒下巴抵着桌面,懒耷耷的道。
“你给一刀劈了就是。俺厨房有菜刀,借你。”王大娘的嘴和个装满了大葱的仓库一样熏人。
温小酒憋着气摇头,白黎棠那老狐狸,劈了他肯定要说闲话,说东说西不让她走。
“真是,搞不懂你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还你还你。俺还是去刷桶吧。”王大娘把那盒子往桌上“当”的一放,“你要不要帮俺,还给你油饼吃。”
温小酒不理她,伸手去拿木盒子。
咦?
“木盒子怎么开了!”温小酒惊喜的差点跳起来。
王大娘耸肩,“谁知道。质量差,一敲就敲开了。”
温小酒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在她那张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王大娘,爱死你了!”说完这句,她便哧溜溜的往门外跑。
王大娘双手垂了垂,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忽然神秘的笑了,唇齿碰撞间,声音流泻而出的不是苍老嘶哑,却更像是另一个人的。
一个清脆脆的小姑娘的声音,“温非白啊温非白,我以为你惦念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会是个绝顶不同女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亏我还千里迢迢来这里帮你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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