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怪王厚自己,小职员出身忽然当上总裁了,他还真就不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比如他没处理好和轲比能之间的关系,终究酿成了两人兵戎相见的悲剧,他如今能有众多的追随者,一方面他为人随和而广恩,所以吸引了赵云魏延等将军,另一方面则是他硬实力太能打了!跟着他又能赚钱又能有权,所以青州诸多世家也愿意攀附他的尾骥。
这点和司马老乌龟是截然相反,他是典型的长袖善舞类型,擅长周旋于世家之间,空手套白狼来着,他手里什么资源都没有,可就像这次一样,他能说动二十来个世家到关中占便宜。
说实话,就算劝说散骑常侍王昶的纶直也都觉得奇怪,自己主公这么大一个香饽饽,为啥就没有野心狼过来拉拢呢?
还好!现在王厚这受欢迎的程度算是回归了正轨。
不过就算帮忙,王昶也有要求,那就是不能暴露,不能暴露他主公曹丕为了不逼王厚和他拼命而帮忙,就站在了二十一大试图捞好处的世家豪族对面。
所以戏就要好好演了!
在自己家晋阳窝了将近半个月!王将军终于是“恼羞成怒”,强忍着这才没把自己母族晋阳王氏洗一遍,一万七千余鲜卑胡骑也不回草原了,在王歆这老匹夫心惊胆战中,带着骑兵在晋阳附近兜了大半个圈儿,旋即再一次南下了。
这一趟,还是直奔司马懿的老家河内郡,气势汹汹杀了过去。
王天高恼羞成怒了!这架势要在司隶放手大抢一番,抢他个天高三尺啊!
真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看着王厚带兵气势汹汹的南下了,中原大地上星罗棋布分布的豪门世家也开始慌了神儿。
真的佩服这些世家豪门的势力,曹汉四十万大军,其实曹操极限能调动的也就十八万左右,那些地方上的郡国兵他都很难调出来,可是随着王厚的骑兵气势汹汹的自晋中,这些本来沉淀在帝国底子犹如残渣那样慵懒的郡国兵开始源源不断的也向着河内郡靠拢过去,甚至细数一数,不下于八九万人!
好家伙,马超造反时候曾经派兵劫掠河东河内,曹魏都没动员起这么大的部队抵抗,如今却是近十万大军来守卫一个小小的河内郡,甚至可以说保卫司马家。
而且颍川士族也参与了关中吃瓜这一波,加上洛阳附近司隶老士族势力,就算曹操定都邺城,两股势力也垄断了六七成的朝官势力,雪花片子一样的告急文书递向了丞相府,而此时,可怜的副丞相,二公子曹丕还不知道是自己也卷入了这场风暴中。
在成群的士族压力下,他一边向濡须口前线的曹操告急,一边硬着头皮下起了通牒,派兵质询王厚意欲何为,并且喝令他退兵。
不过,令天下人愕然的是,曹丕这封本来没多大底气的通牒,王厚居然还真吃,止步于并州高都,王厚写了封抗辩书,言自己是到洛阳附近收粮,供给关中,有曹操授权,然后上书反声喝辩,指纹司隶各郡的郡兵忽然向河内聚集,何人命令!意欲何为?莫非要造反吗?
把污水反泼了回去,旋即王厚带着部队又向着东面的河东郡折了回去。
好家伙,格外壮观的一幕,这头河东,弘农,河南尹的郡国兵,世家豪族控制的兵底子靠着两条腿儿才刚跑到了河内郡,这头王厚连进都没进,转身又去了西面的河东郡,几万人跑的连呼哧带喘还没到聚集地的河内野王,就听到自己的士族指挥官轻飘飘的挥了挥手:继续追!
一面骂着自己上司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跑的大舌头都直当啷,九万多郡国步兵又是龇牙咧嘴的奔着河东。零零书屋
也难怪这个时代草原民族缕缕对中原形成如此大的压制,拥有民五千余万的大汉朝抗击人口百万的匈奴却足足打了两百多年,骑兵相比于步兵的机动优势太明显了,又花了将近二十多天时间,甚至跑丢了将近两万多人,累的呼哧气喘的又奔回了河东安邑时候,王厚非但已经溜达回蒲津,渡黄河回他的关中了。
这货还不单单是路过,还在河东郡溜达了个Z字型,看似他什么都没做,可是世家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没有以武力向逼或者重金收买了某个大族,最后混到了粮食。
这两个月对于曹汉来说还真是波澜壮观,各方政治博弈的精彩程度都可以写成一部宫斗了,司隶颍川等中原大族,这些连吃饭上什么菜都达不成一致的家伙竟然达成一致来讹王大财主,然后曹丕连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拿到个极佳的政治加分,他号令了王厚,命令他返回了关中,这可极大的提升了他的威望。
王厚肯定是最大的赢家,合纵连横中,司马懿暗地里说动这么多中原世家参与对赌,调动了这么大的兵力,不管是濡须口正和孙权奋战的曹操,还是坐镇邺城的曹丕,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些有兵有地还有话语权的世家,曹氏的防范心理不可能不再上一成。
而且更关键一点!他弄到了粮食!
有道是百里之堤溃于蚁穴,庞大的中原世家连成了一团,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麾下中一个小小的典农令就让他们庞大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关中之战的确是将河东,甚至挨得进的河内,平阳郡的官府存粮消耗差不多了,可是弘农还有!
当年董卓烧洛阳,一路撤退回关中,处于他撤退路线的弘农郡也遭到了关西军格外严重的抢掠与破坏,这儿的荒田无主之地特别多,所以曹操在势力触及洛阳之后,在河南尹以及弘农都设立了典农校尉,组织流民开垦了不少的屯田庄园。
而负责看管弘农典农校尉官仓的典农令司马挺既是司马懿的远房族人,也是散骑常侍王昶的好友,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曹丕一党!
纶直说动了王昶,王昶又修书一封,晓以利害给他,整个天下都关注在王厚狗急跳墙,似乎要纵兵劫掠河内郡,找司马家算账时候,他悄咪咪的打开官仓,由弘农郡的辽东商会想办法运粮,所以,王厚还没回到关中时候,其实粮食也差不多到了。
这还真是把汉末三国时代政治的复杂性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尽管司马挺是司马家人,却死忠于曹丕这个大位有力竞争者,还有如琅琊诸葛家!诸葛烈是王厚留在青州最后一步棋,整个诸葛家搬迁到辽东的人数近半,可以说是王厚最有力的支持世家之一。
可琅琊诸葛氏出身的诸葛瑾诸葛恪出仕于东吴,而且诸葛家最聪明能干的诸葛村夫又出仕于蜀,甚至还是蜀汉丞相,一族仕三国,诸葛家也是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司马懿还有中原门阀就输了吗?当然也没有!毕竟一个小小的弘农典农令,不被发现情况下,能挪出来多少粮食?
已经断粮了几天,长安附近的田埂上,肩膀上扛着新农具,一帮子关中典农犹如饿死鬼那样,大早晨的拼命啃着黑面馒头。
不过王厚的心腹军官邓艾还是满肚子担忧,低沉的对着早上出来巡农的王厚抱着拳头,重重的汇报着。
“一共接收到了三十万石粮,除掉军需,民给,最多也就能撑到九月份!”
而九月份,还正好就卡在关中这一年播种的大豆成熟前的半个月!听着邓艾期期艾艾的汇报,王厚是情不自禁的沉吟起来。
“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