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同伙已经被戳瞎两个,这几人也没有讨得了好去。
他们心头也是焦急,这三个小娃跑了二个回去不好交待,速战速决要紧。顿时眼睛里寒光外射,大吼一声冲天而起,居
然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着飞向华曼萝。
她心下大骇,这功力绝非自己所能比的,蹬蹬蹬倒退了几步,再无退路,索性腰一弯就直挺挺地倒下。
此动作真是无招胜有招,这一倒下,飞起的黑衣人旋转着从她身上几厘米的距离几乎是平贴着掠过。
她暗叫好险,腾空掠起直冲那棵梧桐树作片刻的缓冲,气还未喘一口,黑衣人已经再次袭卷而来,比上一次的来势更猛。
人未至,梧桐树上的鸟儿纷纷惊起,树身轻颤,叶子纷纷飘落,肃杀的气氛瞬间将她笼罩。
这么快就GAMEOVER了?
她仰起苍白的脸看向天空,看到的居然不是老爹的面容,而是楚流湘那日温暖而模糊的笑容。
“曼曼娘子,我来了!”
楚流湘刚进门就看到她在树上仰着脸试是在欣赏什么美景一般,他流星般地冲过去将她抱起顺着冲劲落到屋顶,“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嫌死一个人不够来添什么乱!”她急道。
楚流湘认真地看着她,“你说过今天死也要死在一块,我怎么可以抛下你。”
他的眼睛里分明有着她不熟悉的情愫,忙忙地转开脸去,“呸!尽说丧气话!”
“曼曼娘子,你说得没错,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笑嘻嘻地从身上摸出几个纸包递给她。
她迟疑地接过来,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眼光一喜,捏了捏他的鼻子,“小湘子,真有你的!咱们有希望了!”
楚流湘被她一赞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
“会不会有点太毒了啊?”她认真地问道,这东西要是洒上去,这些人的脸可算是毁了。
“这会儿还有心思想这个,他们可是来要我们的命的。”楚流湘暗叹她的心肠还真是太软。
“好吧。”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感觉到希望她身上的伤也不觉得怎么疼了,挣扎着要站起来,楚流湘扶住她,两人看着苦苦逼近的黑衣人,风吹起他们的发丝。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其实生死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的一件事。
“小子,拿命来!”几人中的一个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声音。
“命在此,有本事只管拿去!”她大喝一声身子抢在楚流湘面前窜出,练子如蛇般迎着黑衣人击去。
听得几人一声冷笑,身体已经欺近,团团将她围住,剑刃离她的喉咙口只剩二毫米。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将手中的纸包尽全力向四人的脸部扬去,自己旋转着身体倒栽着向下直落。
几人待得发觉有异已经为时已晚,那白色的粉末已经扬入眼睛里,刺痛无比,愤怒地声音,“生石灰!”
“没错!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她得意地笑了一声向房顶上的楚流湘叫道,“小湘子,水!”
“来了!让我给你们洗个痛快澡吧!”楚流湘趁她缠住四人之际已经提了一桶水,拼命地向嚎叫着的四人泼去。
“啊!!!”几声惨叫,黑衣人纷纷掉落在地上,滚成一团。
她收起练子,朝楚流湘招招手,“把他们捆起来吧。”
楚流湘在房顶上踌蹰着,“曼曼娘子,我不会轻功。”
“真是麻烦!”她说着自己将那几个人捆好,才飞上去将他给抱下来,楚流湘趁机将头靠在她身上,紧紧地搂着不放。
“喂,到地上了,你可以放开了!”她提醒故作惊慌的楚流湘,当她看不出来他这是假装的啊。
“曼萝!”
她转身向声音的地方看去,可不是自己的老爹。
“爹,您没事了?”她惊喜地上下打量着华员外,“爹,您可把我吓死了!”
“乖儿子,你都受伤了,这血怎么流得这样?”华员外心疼地看着儿子浑身上下都是伤,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你受苦了啊。”
“爹,你说哪里话,是孩儿不孝没能保护爹。爹,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再笨也明白这其中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呵,这都要谢你世伯的好计了,不过就是让你们受了皮肉之苦了。”华员外看了看身旁的王大人,笑道。
“曼萝在此谢过世伯。”她上前给王大人下跪行了个大礼,被王大人扶住,“起来,我还没谢你救了力凯呢!”
她这才记起王力凯还没回来,看向楚流湘,楚流湘耸了耸肩,吹了个口哨,王力凯就从衙门外匆匆地跑进来,“怎么样了,都抓到了?”
华曼萝笑道,“都抓到了。你啊,快下去疗伤吧,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碎成布片了。”
王力凯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有点衣不蔽体,胸前的两点都要露出来了,难得的红了脸,连忙捂住一边往后堂退,“你们聊,你们聊!”
跑了几步突然叫道,“那些人呢,怎么不见了?”
几人同时看去,刚才还在那里翻滚的几人居然踪影全无,而那两个瞎眼的人也消失了。
众人大惊,这么多人一下子消失这是什么状况?
正搜索间,后面跑过来几个慌慌张张的衙役说道,“不好了,大人,我们捆住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王大人问道。
“小的也不清楚,只是一阵烟漫开,小的们眨了下眼睛,只那么一会儿烟散人就没了。”那衙役回道。
王大人的脑门上开始渗汗了,这伙人还真是不简单。
“世伯,牢里还有几个,我们进去看看!”华曼萝提议道。
“好!”王大人说着就吩咐将石头搬开,几个衙役走在前面,初时还心惊胆战,但走了没多久就松懈下来,这里面一个活人也没有。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就在里面!”华曼萝呆呆地看着牢里的情景,这里囚犯的尸体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想吐。
“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先出去。”王大人叹息了一声,这些人实在心狠手辣。
众人退到牢外,华曼萝已经支撑不住,哇哇地吐将起来,几乎将胃酸都要吐干净。
这种场面她实在不想再看第二次,太悲惨了。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灭口灭得如此彻底,连一丝线索也没有留下。”楚流湘忍不住道。
“欧阳公子,只怕你们惹上的不是什么善类,以后要多加小心了。”华员外也是看得心惊肉跳,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当年欧阳家死的有多惨烈。
“我先去换衣服。”王力凯的脸色也不比华曼萝好多少,但他强忍着,只得以换衣服为名跑到后面去吐。
“世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谁?看他们出手狠辣,并非一般人。”她看着王力凯跑没影,向王大人问道。
王大人拈了拈胡须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之前你爹在牢里自杀我就觉得不对劲,以我和你爹多年交情,自然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事来,也不相信他会自杀。果然经大夫诊断,你爹他是被人下了一种毒。我就知道欧阳家命案的
凶手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就和你爹商议使了一招引蛇出洞,没想到却引来这么多人,我们好不容易将来暗杀的人都击退,万料不到他们还跑到牢里去刺杀欧阳公子。”
华曼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我爹的嫌疑是不是洗清了?”
“自然是。而且就算欧阳公子再要计较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灵之玉露和血书已经被那帮人给抢走了。没有了物证也就无法指证你爹了。”王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她转向楚流湘,“小子,你现在知道不是我爹干的了?”
“在牢里我就知道了。”楚流湘说道。
“哼!算你还有点脑子,这件事以后再跟你算帐!”她冷哼了一声,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这才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得
厉害,特别是小腿上那个伤口,疼得让她站立不住,斜斜地就想坐到地上去。
“很疼吗?”楚流湘伸出手飞快地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她甩开他的手,慢慢地蹲下去,“不要你管,我还死不了。”
“萝儿,欧阳公子一片好心,你怎么可以跟他这么讲话!”华员外将她搀起来,略有些责怪地说道。
“爹啊,您没看见他都这样对我们,您还帮他说话!”她不开心地嘟起了嘴巴。
“这也不能怪他,他也未明真相。当年的事也怪我没有劝他早些离开,总是有些责任的。”华员外又回想起当日欧阳跟他说的那番话,是祸躲不过,这帮人最终还是找来了。
“欧阳公子,依本官看,你还是先在衙门住下,这帮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来。”王大人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看华员外抵死不肯对他直言的现象来看,这事一定不是那么小的。
楚流湘此时看华曼萝气鼓鼓的不理睬自己,心下有点丧气,回道,“王大人太客气了,还请直呼流湘名字即可。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已经习惯了散漫,住在衙门只怕给大人增添麻烦,就不打扰了。”
听他如此说,王大人也不好勉强他,“既如此,流湘你还要自己多加小心。”
“流湘啊,我和你爹也是相交一场,不如你还继续搬回华府住,也好和萝儿有个照应。”华员外真心地想补偿他照顾他。
楚流湘心里自然希望这样,但在看到华曼萝不屑一顾的表情后,他却拒绝了,“不用了,伯父。我还是回以前住的地方就好,万一那帮人回来连累了伯父反而不好。”
“算你识相。”她小声地说了一句。
华员外却听到了,瞪了她一眼,一再地挽留他,“流湘啊,你总得有个住处,我多请些保镖在府上,那帮人来也不怕的。”
“真的不劳伯父费心。”楚流湘向华员外揖了一礼,“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望伯父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会?贤侄,若是你哪天想回来,华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华员外自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楚流湘点点头又转向华曼萝,“公子,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背叛了你。”
她心里对此还是耿耿于怀,看也不看他一眼,头朝天说道,“不要把自己抬得这么高,我不过是见你可怜,华府的饭多得快发馊了,找个人来喂罢了!”
他的眼色一黯,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不管怎么说,公子,你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其实客观的来说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无法释怀,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但偏偏他只是为了利用她,怎能不让她生气?
两个声音在心里交战,一个说他是有苦衷的,一个说不管为什么背叛就是背叛。
用力咬了咬嘴唇,她闭了闭眼睛狠狠心还是没有回头。
“各位,我这就告辞了。”楚流湘失望地看着她倔强地不回头,拱了拱手向着衙门口走去。
“萝儿,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华员外扯了扯她。知子莫若父,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挣扎。
她听得他要走,快速地回头,见他的身影落寞而有些忧伤,喉咙一涩,叫道,“小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