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伸手抓住了落下的手腕,闭眼把了脉,还好,还有救。
香儿见此,泪水决堤。
“哭什么,他还没死。”江卿月将她的哭声呵斥了回去。
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太子:“殿下,不知王爷在何处?”
听闻人没死,太子暗暗松了口气,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带着人来了卧房。
平王在李嬷嬷的照料下倒也安好。
江卿月没过问,与太子并肩而行,若是看着背影,清逸俊丽,夜色朦胧,更显般配,若是仔细瞧了,就能觉着女子身边多有肃杀之气。
步子不知走了多远,江卿月才开口:“我知晓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只是事情终究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发现的,钱星辉亦是记着您的权威,若是您此刻能做出补偿,定然可以更好的收拢人心。”
话说的不卑不亢,太子亦是心中有愧,点头应是。
“他可是个人才,”江卿月点到即止,谁能知晓太子有多少家底,自然是敲诈的愈多愈好。
“本宫明了,即刻去请太医,银子自然不少,城西郊外有一处田庄,也赠予他了。”太子思索了片刻回话,能用这些换一个富庶盟友,亦是划算。
“那我就替钱星辉多谢您了,王氏所为让太子善后,实在可恶。”赤裸裸的挑拨了一句,江卿月才不在乎他受不受用,事实如此,王氏自然没得跑,话锋一转就要送人离开:“您慢走,不送。”
太子回神已然到了门口,自然不好多留,看着着急迎接而来的王氏,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太子殿下,如何?”王氏迫切的眼神往他身后望去,等候了许久也未曾听闻里头有惨叫声传出。
“钱星辉是你打的?”太子面容依旧平静。
“是啊,”王氏邀功:“不能教训那个小贱人,还不能教训她手下的人么,您说呢。”
小贱人?这几个字落在耳中有些刺耳:“以后莫要在来找平王妃的麻烦了,你私自动刑,她准备状告你,准备好赔罪吧。”
王氏木登扣嗲的看着他离开,绞尽脑汁也不知为何他从开始的态度,转变成现在的冷漠。
送走了碍事的人,江卿月第一时间奔赴钱星辉的住处,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见着他身上血肉模糊,方才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挑了起来。
香儿自觉地让了位置,不言不语的小姐是怒气最甚的时候。
指尖搭上了他的腕部,脉搏跳动的虚弱:“香儿,去拿把剪刀来,要锋利的,拂晓,去拿干净的棉布再打盆水来。”
白仁再一旁闷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王妃,奴才可以做什么?”
冷眼落在他身上,江卿月目光又转回钱星辉的伤口上:“等会自有你的用处。”
不多时,物件就已经准备齐全。
江卿月绞开了他身上的衣裳,尽量减少他的痛苦,这是用藤条一点点抽出来的伤口,他之前服用了毒药,元气大伤,此刻万万耽误不得。
“你们都出去,白仁给我按住他。”江卿月给人服了药,吊着元气。
拂晓乖觉离开,香儿犹豫了片刻不愿走。
关门的风晃动了烛光,也晃动了香儿的心思:“你不愿走,把这毛巾塞进他嘴里,无论下一刻发生什么,都不要喊。”
“是。”
钱星辉被关在柴房中好几个时辰,伤口深一点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发炎的迹象,若是自己再晚一些,亦是回天乏术。
手起刀落,发炎的皮肉在匕首下寸寸搁下,鲜血顺着流了下来,染红了钱星辉身下的被褥。
他疼的整个人崩起,江卿月冷眼看着,手中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香儿,按住他的脚。”
鲜血流淌,和这钱星辉透过布条的痛呼声,和江卿月额上的汗,虽说只是片刻时间,却如同过去了一世纪般的漫长。
血腥气充斥着空气,糊住了人的大脑,短缺了人的思考。
眼前的鲜血塞满了香儿整个眼球,按着钱星辉双脚的手也逐渐乏力,眼前重影层层,恍惚间倒了下来。
“拂晓!”
在门外候着的人破门而入,剪刀眼前血腥场景,面色一凛,即刻恢复如常:“王妃。”
“照顾好香儿。”江卿月轻扫了一眼床尾晕倒的人。实在是腾不出手管她。
“是,”抱着人离开,拂晓没有注意到江卿月沉思的眼神。
处理好了伤口,钱星辉已然力竭,江卿月给人施了针,又让白仁连着熬了几副药给人服下去,这才保住了钱星辉一命。
半夜赶来的御医,见此情景,除了感叹,亦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拜托了江卿月多次,若是能再次请来这个世外高人,定然要介绍于他相识。
香儿守了他一夜,终于等人醒来,可谓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江卿月疲惫不堪,沾枕即睡,平王看着她略沉的呼吸,坐在桌旁翻了翻她今日带回来的账本,
利润较之前几日又涨了一番。
果然是可造之材。
合上账本,正欲睡去,气火攻心,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即便是有心想要压住,亦是无用,江卿月皱着眉醒来,就见着平王在窗边咳嗽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你是要死了吗?”江卿月起床气有些大。
“咳咳,不劳你费心。”平王喘匀了气,怒上加怒,倒也止住了咳嗽。
看着他线条分明的面庞在月影下呈现出灰败之气,跟着明心法师留下的习惯,促使江卿月上前关切:“张开嘴看看。”
平王身材修长,江卿月踮着脚搭在他肩上才看清了他口中的情况。
又习惯性的翻了翻他的眼皮,平王想要阻止,见她面上的认真,遂又收回了手。
江卿月收回了手,低头沉思,眉头紧皱,看着平王的面庞,飞速的在脑海中搜索自己以往的知识储备,良久,猛然抓起平王的手,指尖下的脉搏跳动印证了她的猜测。
随后又取了针,撩起平王的衣袖,刺在了他的肘关节处,顺带偷了他的令牌。
片刻后,银针出,针头带着点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