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迈上擂台,郑开走在其对面,叶秋大声呼喊,为郑开打气,各类人士,纷纷凝神细观。
郑开拱手行礼道:“徐兄弟,今日你我不论输赢,皆是各相切磋,还望徐兄弟事后不要过分挂怀。”
徐青心道这郑开虽有礼有数,然却是暗为讥讽,当自身气量小,过分计较不成,于是拱手说道:“郑师兄放心,我必不会计较。”
郑开持剑立身周稳,徐青拔出长剑,握于手心,当先一步杀来,眼中清冷,心志坚定。
郑开站身不动,细观徐青路数,徐青奔至近处,一剑挥下,郑开横剑一挡,当下身子斜侧,又自撅起,剑循环走,转守为攻。
徐青心知这是止伤七剑一贯的伎俩,当下快步微走,弯腰斜剑刺去,竟一剑刺空,转见郑开身至空中,一剑劈下。
便拔步飞走,退开数步,退无可退之时,身子倾向前方,形影单只,飘逸于擂台之上,郑开见徐青身子灵动,却不发一剑,暗自心慌,不知该攻向何处。
忽见徐青影至身后,剑流直下,立时转身运剑挡之,当下被逼到尽头,突身子一低,竟于徐青剑流空挡处夺了过去。
徐青一怔,立马变招踱走,二剑相交,剑光闪动,亮声双起,忽飞至空中,你来我往,五十来回竟无一人落至下风。
徐青挥剑辄动,于一处木桩停下,又截然奋起,几十道身影舞动,就如方才赵璃一般的剑招,郑开又见此招,便转攻为守,周身气血运转,剑气大开,竟自围成道道屏障,众人大惊。
将周身气力幻化成形,若无绝世内功,以及制功之术,是绝不能办到的。
徐青影至八方剑剑凌厉,郑开周身屏障震动一时,却坚固异常,徐青招招猛攻,剑气横飞,仍战他不动。
本想使出洞中所习,落殇神剑第二式,冰魄凝霜,那时一剑挥开,几十道剑影直下,定叫郑开屏障全无。
可若是这般,只怕郑开会一败涂地,徐青心中挂着赵璃,正自气恼,本想只图潇洒痛快,叫那叶秋心绪一落千丈,可叶迹早有吩咐。
不可胜过郑开,自身剑术本就是从叶迹那处所学,若他动起手来,只怕自身与赵璃活不过一时,想那万刀门张延生,被打得腰骨寸断,丹田碎裂,不到十日便气绝身亡。
这般后果可想而知,不可因一时冲动,弃赵璃生死于不顾,置爹娘大仇于不报。
只好徉作继续攻去,直攻得气力不支,停剑落于空中,郑开瞧到,见机将周身屏障化为剑流,一剑刺开,顿时数道剑光划于空中,直向徐青冲来。
徐青一时不察,身中道道剑气,落身而下,付真瞧之,立身运足轻力,飞向空中,接住徐青后落于台下,赵璃甩开陆云栖手臂,踉跄奔来,陆云栖赶忙上前相扶,心里极为震惊。
赵璃赶到时,徐青呕血不止,嘴里笑道:“这下我与赵姑娘一样,赵姑娘该愿同我回屋休息了吧。”
赵璃瞧向落于擂台的郑开,又瞧了瞧坐于云梯处的叶迹,只见他面上平静,只当无事一般,若不是叶迹知会,自身与徐大哥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徐青瞧出,声声喘息说道:“暂且不要多想,休养生息为重。”
叶秋瞧徐青被郑开战败,心里好生畅快,奔到郑开身边,拥进郑开怀里,郑开内力损耗过多,但见叶秋温身如玉,心里极为欢喜。
徐青赵璃被扶到后山之中,余下比试,当是付真对于巡山弟子杨生,付真御气神掌在手下,不使长剑,与杨生相斗,内功加持,挥掌如剑,斗上几个回合之后,杨生渐渐不敌,终被一掌挥于台下,付真比胜。
叶秋略有不爽,但一想到徐青狼狈模样,更是欢喜得不能自已,也就不甚在意了,总之赵茹败于己手,徐青又败于郑开,想是这二人必不会留于山中,更是欣喜若狂,拥在郑开怀里迟迟不肯离开。
往后几日,叶云山人数渐少,只因叶迹声明不再比试,入山人选已定,大殿之上叶秋急着相问何人入山,叶迹只道过些时日再行决断,叶秋大感无趣。
江湖人士,尽皆散去,徐青赵璃仍于山中休养,叶秋多次催促,要将徐青赵茹赶下山去,曾多次遭到叶迹斥责,责怪叶秋待客不周,叶秋一肚子怨气,跑到郑开屋中哭诉。
郑开拥叶秋入怀,好言相说,叶秋才稍稍回气,可依旧心有不甘,这一日终于忍耐不住,只身前往徐青房中。
徐青躺于榻上,赵璃已行动自如,只因徐青伤势更为严重,故而多日不见好,叶秋夺门而入,赵璃正喂药于徐青,见叶秋牛气冲冲,眼里泛着怒气,徐青微微摆头,示意赵璃不可过于偏怒。
叶秋瞧这二人模样,更是气从口出:“二位在我叶云山中,已待上十日之久,敢问二位,待够了没有。”
赵璃一脸愤然,徐青稍自平定,虽也是心生怒意,但脸上却是淡沉,兀自回道:“叶掌门让我与赵姑娘安心休养,再过上几日,我与赵姑娘便会下山。”
叶秋见徐青面色惨败,身子虚弱不堪,暗自得意,嘴上却说道:“若本姑娘令你二人今日便走呢?”
赵璃再也按耐不住,对着叶秋怒道:“叶姑娘,你不要太过分!”
叶秋反声笑道:“怎么?手下败将还恬不知耻地留下来吗?”
赵璃站起身来,拿上身旁剑鞘,拔出剑来直指叶秋,叶秋冷笑,歪眼说道:“凭你手中长剑,又能奈我何,且不说你如今伤重,哪怕你完好如初,也战不过我。”
赵璃手中长剑颤抖,恨不得立时砍去,却听到门外一声低喝:“谁不是你对手啊?”
叶秋转头一怔,叶迹走进屋来,身后跟着郑开,郑开使了使眼色,小秋却不为所动,叶迹见此情景,心生大怒,嗤令一声:“小秋,你来我须臾阁,我有话说与你听。”
转过身准备迈出屋去,叶秋却喝道:“我不去!爹爹不疼女儿,留着这两个无耻之徒!”
叶迹猛然停住,郑开见叶迹面色愠怒,赶紧走进屋去拉扯叶秋,叶秋恨声道:“师兄,你不要阻拦,今日我必须要个说.....”
未曾说完却见叶迹一个回头,一巴掌扇了过来,叶秋未及反应,被打得摔落在地。
叶迹唇口微抖,怒目喝道:“来须臾阁!”
叶秋手扶涨红脸颊,撇到徐青赵璃,二人皆大感心惊,叶秋眼泪直流,软倒在地,郑开再三扶之,才将她扶了起来。
郑开已走远,二人出了屋子,叶秋不发一言,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小父亲从不曾打过自己,竟未曾想为了这事动手。
越想泪水越往下流,郑开瞧之心疼不止,小心相慰,一路走到须臾阁内,叶迹站于厅内,叶秋郑开进入厅中。
郑开抱手说道:“师尊,您为何要当着徐青赵茹的面.....”
未曾讲完便被叶迹打断:“当着他二人面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是吧!”
叶秋听到此处,怒火攻心,泪目直视叶迹,叶迹反视叶秋,忽转过目光,直扫郑开怒道:“我不只要打她,更要打你呢!”
郑开愣住,一时不明所以,叶迹怒声补道:“我叶云此次招贤纳士,只为切磋武艺,好识得江湖人才,为我叶云所用,更兼收纳江湖人心,
可你二人呢!竟将徐青赵茹打得呕血不止,你让江湖人怎么想,小秋这般也就罢了,你是叶云派大弟子,竟也这般妒忌而痛下杀手。
你让叶云在江湖上何以自处,当初我是如何告诫你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叶云派,有没有我叶迹啊?”
叶秋原以为爹爹大发雷霆,当为徐青赵茹一事生气,却未曾想竟是为了叶云派,心中虽生怨恨,但也颇为懊悔,毕竟叶云兴衰尤为重要。
郑开此时此刻才自醒悟,此次大伤徐青,皆因自身一时妒恨,导致此等后果,当下与叶秋一同跪下身来,齐声说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叶迹见这二人认错恳切,但叶云山名声大毁,心里也好不畅快,怒气稍缓,扬声说道:“若要江湖人不在背后嚼我们的舌根,为今之计,便是收下徐青赵茹二人。”
叶秋当场夺话而出:“为何?为何要收这二人,这二人败于我与师兄之手,本就该遣下山去才对,爹爹这般行事,岂不叫江湖耻笑我们叶云儿戏?”
叶秋说得有理有据,郑开本想拦之,但细想叶秋所说并非无道理,便也没有开声阻拦。
叶迹望着郑开说道:“你也是这般意思么?”
郑开微一思度讲道:“还请师尊道明缘由。”
叶迹连声叹气,慢走于木椅处歇下,轻声说道:“你二人见识竟这般短浅,请细想,此次比试我们叶云已是落得个仗剑欺人的坏名声,若能不计前嫌,在重伤徐青赵茹二人之下,还将此二人纳为弟子,那江湖中人便不会以为我叶云欺人,反倒认为我叶云心胸开阔,有识人之明,久而久之,那些闲言碎语皆可散去。”
郑开细思一番,又自补道:“江湖中人或许并不会认为我叶云欺人,只会认为我叶云手段高明,将能人奇士个个收入麾下,由此也可大展我派神威。”叶迹道:“不错,如此一来我叶云的威名在江湖上便更为强盛。”
叶秋在一旁听得糊涂,一脸不解,只道:“女儿不知爹地与师兄说的何意,但师命无有不从,女儿不再驱赶此二人了,还望爹爹不要生气。”
叶迹叹着气,开口讲道:“秋儿,你何时才能长大,今后我叶云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若你只凭意气用事,又怎可成就大事呢?”
郑开劝道:“师尊不要生气,小秋不过一时莽撞,来日方长,我定会替师尊好好教导她。”
叶迹才自叹气作罢,举手挥之,示意二人退下,叶秋郑开退出须臾阁,各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