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两个人正交谈着,耳边忽然响起锅碗瓢盆敲击的声音,月翩翩一惊,回头一看,又是那怪里怪气的老头,好像他特别喜欢捉弄她。
月翩翩捂了捂耳朵,那老头仍是半闭着眼睛在她耳畔敲击,月翩翩索性夺过大锅,也在老头耳畔敲了一声,“爷爷,你干什么呢?”
“叫你吃饭啊,你听不见,我就拿着东西敲咯。”老头掳着胡须好像自己很有道理一样,月翩翩一听饭菜好了,肚子立马咕噜噜叫起來,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拉着老头要吃饭,早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饭桌上的情景,月翩翩不见则以一见惊人,竟然全都是她爱吃的菜色,她嘴挑是从小养成的,饭菜不做的精细她是绝对入不了口的,就像之前在各个客栈里,她宁可只吃些粥也不愿去吃那些寻常人家的饭菜,兴许是自己实在太娇气了吧,可是这从小的习惯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來的。
月翩翩扑到餐桌前,她有多久沒有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迅速回以老头一个崇敬的眼神,可同时也好奇这老头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孤单老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精美又和她胃口的饭菜?莫非是个神人?
老人在月翩翩复杂的目光下坐了下來,若无其事的夹了口菜直接开吃,月翩翩将信将疑,但看老头这副泰然自得的样子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巴巴吃着饭,这不吃也就算了,月翩翩只是尝了一小口菜就惊住了,这味道做的简直是要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吃,月翩翩愈发觉得留下來是个明智的选择。
“多吃点。”老头夹了道莲香藕丝给月翩翩,月翩翩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果然是她喜欢的味道,接下來的时光不知不觉在老头夹菜月翩翩吃菜的场景中度过。
等到肚子得到了填充,月翩翩才忽然惊醒,刚才的画面历历在目与以往的重叠,还有一个人也会为她夹菜,即使一桌都是她不怎么爱吃的菜,他也会为她挑选一道最好吃的,一筷一筷夹到她的碗里,逼着她吃下,然后给她擦尽嘴巴。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月翩翩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起來,扔了筷子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老头猜不透她突來的情绪是为了什么,也放下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在她肩上轻抚两下。
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來是无意,可是在月翩翩这个满脑子都是南琉涣的人看來,再度引起了心里的思念,每次她一哭,南琉涣都会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脑袋轻拍两下,那个呆呆的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会说,别哭了。可是他不知道每次听他那么说,她就更加委屈地想要寻求他的安慰,因此哭得更大声。
为什么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给她的感觉跟南琉涣这么像?是因为她思念过剩吗?不,就算她思念,对着一个年迈的老人联想到他岂不是很怪异。
难不成南琉涣真是这老头失散多年的孙子?不说相貌,单说给人的感觉,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让她觉得那么相似,月翩翩心情一转,瞬间阴转晴,半开玩笑的说道,“爷爷,你妻子未曾给你落下一儿半女吗?”
月翩翩自然是瞎说的,如果南琉涣是这老头的孙子之类的,那这爷爷十有**是流落在外的皇亲国戚了,这么戏剧性的事情月翩翩才不相信会发生在世界上。
老人轻咳了两声,面色尴尬,耳朵根子忽然就红了,说道,“沒,还沒來得及。”
月翩翩不知道他在脸红些什么,只是这个神情与南琉涣也颇为相似,自然她是沒有放在心上,怪不得这老头跟个老顽童似的就知道欺负她,原來是无儿无女,从來沒看养过子女啊。
这么个孤寡老人,清净倒是清净,可是生活上也会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她留在这里怎么说也能陪陪他,就看在这些美味的饭菜份上。
也许他作为一个老人需要有人陪他解闷,而她也需要在这么一个沒有熟人的地方冷静冷静,冷却自己的这段感情。
----------------------------------------------------------------------------------------------------------------------------------------------------------------------------
月翩翩认床的很,自从离开风竹山庄,就睡的不是很安稳,半夜总是醒來,可是这一晚却睡得很安稳,老头给她铺了好几层锦缎被褥,舒服的很,月翩翩不曾去细想为什么老头应有尽有,只是一大早起床就面对着老头无情的奴役。
月翩翩才将将洗漱完毕,老头就敲锣打鼓把她揪到面粉面前,要她和面,月翩翩哪里会做这些活,还沒加水就把手伸进面粉里面乱捣,老头在一旁刷碗刷锅,月翩翩玩了一会儿不尽兴就把捧起一手面粉,然后戳戳老头的后背,老头刚转过身來,月翩翩就佯装打了个喷嚏,将面粉尽数喷到老头脸上。
“咳咳......”老头蒙了一脸的面粉,眼睛都花了,赶紧在自己的脸上一通乱擦,而月翩翩却笑得前仰后翻。
老头黑着张脸,说道,“再不好好干活,就罚你去劈柴。”
月翩翩噤了声,瘪了瘪嘴低下头去乖乖揉面,忽听得身边一声嗤笑,“笨手笨脚的,沒加水和什么面?”然后舀了一大瓢子水浇在面粉堆上,挑眉示意月翩翩继续。
月翩翩表示不爽,这是被**裸的嘲笑了,他可以在心里说她笨手笨脚,但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月翩翩感到自己受了侮辱,但是一想到这老头说的也沒错,她的确不会洗衣做饭,只得闷头去干。
面粉黏在手上,月翩翩感觉黏糊糊的,揉了两下,太费力气,又决意罢工,瞥了眼老头,见他也在打量她,月翩翩默不作声让出位置,“你至少得教教我吧。”
“真是个笨丫头,哪家公子娶了你还不得伺候你一辈子。”老头回瞥了月翩翩一眼,洗了洗手,撸起袖子,刚伸手准备示范给月翩翩看,手就被月翩翩拽住了。
“这是什么?”月翩翩怒视着老头右手上的牙印怒火中烧,老头立马意识到不妙,甩开月翩翩的手负到身后,月翩翩却因此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上前一步揪住老头的白胡须用力一扯,那白色的胡须就随着人皮面具一起落了下來。
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月翩翩忽然觉得好笑,亏她还以为自己终于逃脱了那段感情,结果却始终在他手心里打转。
若不是她把面粉吹到他的脸上,他用湿手擦脸,她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脸上的瑕疵,更不会要他伸手教她和面來证实,事实证明他是将她玩弄于鼓掌间太得意了,才会露了马脚。
“南琉涣,你无不无聊?”月翩翩将人皮面具直接扔在南琉涣脸上,南琉涣脸微轻,既然被识破了,他也沒必要再去佯装什么了,直起身子,将声音变回原來的,南琉涣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道,“那你呢,背着我跟我的手下私奔,你就对得起我?”
“南琉涣,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脏?什么叫私奔?”心里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月翩翩沒有想到南琉涣会这么想她,当初四皇兄一事也是如此,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既然他这么不信任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翩翩......”看到月翩翩眼眶红红,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南琉涣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是气坏了才会讲这样的话,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解释清楚,月翩翩转身跑开。
南琉涣手里落了空,心里慌乱起來,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易容成别的模样跟她亲近起來,沒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他好怕一旦她再次离开他就再也抓不住她的手。
“翩翩,我不是那个意思。”南琉涣追了上去,月翩翩却回了房把门砰地一声甩上,不让南琉涣进去,任凭南琉涣在门外敲打门窗。
“你还能什么意思,我不想再见到你。”月翩翩说完还踹了门一脚以示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们之间一旦有点什么,三言两语就会吵起來。
“翩翩,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南琉涣一拳锤在门上,身体顺着门慢慢滑下,颓丧的坐在门口,她若不开门,他就一直坐在门口,直到她肯见他为止。
回答他的是沉默,南琉涣能够感受到月翩翩此时也以背抵在门上坐在门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