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竹林里,两名士兵寻到了老头儿昏迷的地方,一头一尾将他抬起来,却在抬起的刹那,从他怀中掉落一条坠子,那坠子极是透亮,落入草丛中竹叶下之前,似是一道光点一闪而过,快得两个人都没甚注意到。
王玉的帐篷里,老李苦着脸坐在昏睡中的小六身旁椅子上,时不时地忍不住询问王玉,直到王玉说没大碍之时脸色才稍稍缓解。
秋日辰时的阳光伴着微风,暖暖地,照进一个个帐篷里,将一地的华光掠影尽呈现在人们眼中,像是希望的微光,召唤着,引诱着,走向它,触摸它
“王军医,请您快来救治这人!”
帐外,一声属于士兵的粗犷叫声响起,却是不见动静,似乎一直在帐外等待,不愿贸然前进一步。
正在为小六熬药的王玉听见了,当即放下手中的活儿,朝外头跑去,当看见两名士兵抬着的人时,眉目一皱。
“先抬进来吧。”
无论此时此刻心中几多疑惑,王玉仍是本着病人是天的原则吩咐着,欲要着手医治他。
“好嘞!”
两人一前一后将那昏迷中的老人抬进了帐中,碍于小六躺在床上,只好委他屈身于地上,却在快落地时,一条棉布毯子将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拯救了出来——王玉从床上抽了条毯子铺在了地面上。
“军医,小的先告辞了。”
“去吧。”
两名士兵一走,王玉便迫不及待专心致志地查看昏迷地老头儿,见他脸色苍白中带着隐隐约约的青黑,尤其是其额头,一圈淡淡的青气环绕不散。
王玉眉目皱得更深了,然后小心翼翼、屏息凝神,将他的一只胳膊扯过来,开始把脉。
这诊脉的过程甚是缓慢,仿佛时间都在那一段凝固了,王玉一动不动地蹲着,心神很快沉了下去。
眉目间一直是紧紧地皱着,不曾放松过分毫,倏尔,他一把拿开自己的手,颤抖着缩了回去,似是触摸到了毒蛇猛兽。
“难道不可能怎么会”
随即,王玉自顾沉思起来,神情挣扎中含有一丝震惊,一丝怀疑,一丝不确信,还有浓郁的怜悯之情。
安子萤趁着无事,自己到厨房去,随意填饱了肚子,便直奔王玉的帐篷。
路过赵长青的帐篷,瞧见他将自己的帐篷门帘掀起来,让得正午的阳光照进去,带来了大片的光亮和阴影。
帐篷里,正优雅地用着午膳的赵长青瞥见安子萤正往东面行去,且脚步急匆匆的,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几步跨到帐外,背负着双手站定。
“王御医的医术,天下无几,你不必如此担忧。”轻而冷,像一道清流划过安子萤心间,浅浅淡淡的语声,有着抚慰人心的妙用。
安子萤闻声,停下了行进的脚步,回过身来,转了转眸子,语气怏怏的:“那又怎样?我还是很担心”
说罢,也不再理会停留,自顾忙着去看望小六去了。
赵长青顿了顿,愣了一瞬,竟也跟了上去。
“王爷?”安子萤惊奇。
“哦,我没什么事,便随你一起去看看。”赵长青泰然自若道。
安子萤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想起他刚说过的话,问道:“王大夫是御医?”
“嗯,王玉本是我朝太医院最出色的御医,只是只是因为他淡泊名利、不受束缚的性子,所以才被父皇贬为随行军医。”
“你这解释不通,难道就因为性子淡泊就被皇帝贬官了?”安子萤脱口而出,随后想到,觉得自己这话太逾越了,又补充:“我是说,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吧,能告诉我吗?”
赵长青似乎并不在乎安子萤与他说话时随意的态度,只是神色间多了份惊奇:“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王玉的帐篷前。
帐篷里,传出浓郁的药香,随着被打开的帐篷,顺着空气流动,窜进安子萤的鼻息间,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进来吧。”
外面人有所动作,里面人有所觉,一声清淡,两双人影,双双来至。
“王大夫。”
赵长青对着王玉做了个揖,很是恭敬,犹似对待长辈一般。
安子萤不由更加好奇了。
“来了就随意些吧,这些虚礼就不必了,我看着倒是难受得紧。”王玉一边忙活着熬药,一边头也不抬道。
“您可以随意,但我万万不能的。”赵长青十分坚决。
“随你吧”王玉停下手中动作,张了张嘴,却在张嘴的一刹,叹息般地无奈道。
安子萤一进来,便直奔小六而去,见他睡得很熟,且身旁有老李照顾,心下便安然了些,又同老李说了几句话,便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帐篷中央地面上的人。
“王大夫,这人还活着吗?”安子萤指着躺在阳光下的那人。
王玉瞥了一眼,点头,眼中一丝怜悯:“他活着,也死了。”
安子萤不解,看了眼蹲下身子查探那人的赵长青,再瞧着王玉,不禁更加疑惑了。
王玉揭开药壶,看了看,将火候调至最小,便朝着安子萤招了招手:“咱们先出来再说吧。”
安子萤看了眼熟睡中的小六和坐在他身旁一直握着小六的小手、两只眼睛一瞬不移的老李,轻点了头,脚步轻慢地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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