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清楚了吗?是不是伽儿身上的鳞片?”林风劈头问了第一个问题。
游波筠激动地道:“肯定是,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伽儿身上的鳞片。”
孑生道:“实在很像,不过我不能完全肯定,在瀚慕岛时,伽儿出现的时间实在太短。”
林风道:“看来要弄清楚真相只有一个办法了。”
游波筠道:“什么办法?”
林风道:“找到银鲮族那个少年,他一定知道。”
孑生道:“莫要小看他,他虽然年少,却已是银鲮族的大公,见他都不容易,还不要说让他亲口告诉你这个秘密。”
林风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孑生道:“这次奥翎盟王没有亲自来主持祈元大典,必定是遇到了什么更紧要的事,或许是李婆婆已经到了王都也说不定。”
林风点点头,示意孑生继续说。
孑生道:“如果奥翎盟王因为李婆婆的到来,自顾不暇,松懈了对你的注意力,那我觉得...”孑生停了停。
“觉得什么?”游波筠连忙问,“快说啊!”
孑生道:“要不我们去参加银鲮族的初试,既可以进银鲮族驿馆打探消息,也可以亲眼去确认那龙麟的真假。”
“这...”林风有些犹豫,“一个不小心露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还不知道这是不是银鲮族大公故意布的陷阱。”
孑生道:“林哥,你是不是觉得太过巧合?我们来这里找伽儿的蜒衣,它就刚好出现在祈元大典上?”
林风道:“是啊,你不觉得未免太巧了些么?”
孑生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转念一想,银鲮族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我们在找伽儿蜒衣的,这个任务只有李婆婆加我们三人知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知道,却在祈元大典上堂而皇之用蜒衣设局诱我们,这样做不是会适得其反么?反而会让我们心生猜忌加强戒备吧?”
林风沉吟了很久道:“好吧,明日一早先把傻子和峡儿送出海市,我们三个就去银鲮族驿馆探探,就算真是陷阱,凭我们三人的功夫,脱身我想是没问题的。”
游波筠一听林风答应了,兴奋地道:“如果我们看了那麟片,又拿到比试资格,又没被识破身份,那我们就真的去参加冲元节比试吧!凭咱们的本事,肯定可以拿到优胜的。到时候我就去给那大公说,把伽儿的蜒衣颁给我们当奖品,这样不是就能很圆满地完成婆婆交代的任务了?!”
林风一脸无奈地看着游波筠,“筠儿,我该说你是太可爱了还是太乐观了…就算我们的身份能瞒过奥翎族和银鲮族人,比赛到底比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想赢得最终的优胜可没那么简单。”
孑生道:“此比赛分为海地空三项,参加者需要通过三个区域的特定路径,最速完成者,即为优胜。不过参加比试的风险实在太大,我们还是去了驿馆回来后再议吧。”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孑生就带着傻子和峡儿出了海市。下午回来,说花了些银钱,找了个妥当人家安置好了。三人于是用过饭食,就顺着海市大路直奔银鲮族驿馆。
银鲮族的驿馆是一排木石结构的高大建筑,白色的围墙,银色的瓦顶,有各式精美雕刻和花纹。驿馆外此时已经站满了人,不过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真正进去报名的人并不多。有些部族参赛选手也悄悄挤在了人群里,观察着有没有人会通过测试而参加到明天的角逐中,颇有点知己知彼的意味。
驿馆只两个卫兵把门,林风三人进去,见小院内一张黑漆长桌前排了四五个人,似在登记,三人于是也跟上去排在他们后面。
不多时,已轮到林风。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瘦瘦的银鲮族老头拿着毛笔,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哪个部族?”
“桑甲乙,桐景族。”林风报上了假名。
老头抬头瞟了一眼林风额头的晞印,下笔写了“桐景族、桑甲乙、初试”几个字。随后游波筠和孑生也随便报了两个名字,三人便在小童的带领下,穿过一条曲折走廊,跨过几扇月洞门,来到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坝中。
院坝里有山有水有林。侍童将三人引到一位银鲮族壮汉面前就原路返回了。那壮汉瞅了三人一眼道:“下面我来说一下今天的初试规则...”
这时就听后面池水中“哇”一声大呼,一个男人钻出了水面。林风三人瞧去,只见他脸憋得发紫,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跟着又有两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和那人一样,都哇哇叫着大口吸气。
林风三人正自疑惑,就听那壮汉道:“这第一关就是考水中憋气。冲元比试的海中项目需参赛者有十分好的水性,否则比试中一旦气力不支,出现意外,援救者起码要半柱香的功夫才能将人从水里救起。因此你们必须在水中待上足够长时间,才能通过此轮测试,清楚了吗?”
林风三人齐声称是。
汉子道:“那么就请三位入水,水下两丈处有荧梗枝,你们需要各拔出一根来交给我,同时我会计算你们憋气的时间,最后来评判你们是否合格。”
游波筠吐吐舌头,“没想到还这么难,桑哥...”
林风示意她不要说话,同时默默运起脉灵。他两次受过水淹的苦,一次在瀚慕岛,一次在黄祖的幻术中,那滋味十分不好受。因此,为了以后再不受溺水的罪,林风便参考了现代氧气瓶的思路,绞尽脑汁自创了一个脉术。
他把风羽术和起风术结合起来,先用风羽术反向加持在人的躯干和头部,然后用起风术将空气压缩进风羽术的有效范围内,虽风羽术再不能起防御作用,却能在水中形成一个隔水的气压泡,使人在气泡中可以自由呼吸。为此,林风还得意地给它取了个华丽的名字,叫水晶宫之术。
不过这术也有缺陷,一是必须下水前先准备好;二是不能压缩太多气体进去,多了人体会受不了。但就算如此,气泡内储存的空气量也比一般人的肺活量大了许多倍,足以让人在水下待上较长时间。
林风此时将水晶宫术加持到孑生和游波筠的身上,两人均微感诧异。不过在林风的眼色暗示下,两人都没有说话,相跟着就跳入了水池。
游波筠轻功卓绝,水性却并不好,本来还有些担忧,下水后竟惊异地发现自己可以在水里畅快呼吸,顿时便兴奋起来,拉住林风就要问他端地。却看林风头上罩有一个透明气泡,嘴唇在动,但又听不见任何话语。游波筠不由和他相视大笑,拉了手,一同往水底游去。
再说孑生,他水性本极好,加上林风脉术的帮助,不多会已独自在水底寻得了三根荧梗枝,然后游上来递给林风和游波筠各一枝。其时两人正在为怎么都无法继续下潜干着急,见孑生递来的东西,不由都眉开眼笑起来。三人又故意在水中停了一会,孑生估摸着憋气时间已经超出正常人不少了,就往上翘了翘拇指,三人随即轻松浮出水面。上岸后,游波筠居然还有些恋恋不舍。
三人来到监考的那壮汉面前,将荧梗枝交给他。那壮汉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林风和游波筠。查验无误后,壮汉道:“很好,那么请拿上荧梗枝到前面的林子里去,进行第二试。”
三人依言走入树林,没行多远就来到林中一块草坪处,一个精瘦的男子正抄着双手等在那里。三人交上荧梗枝,他只瞄了一眼,就指着地上一排木桩道:“一人扛一个起来。”
这些木桩约有一尺粗细三尺长短,无皮,磨得很光滑,头尾和中部各缠了一圈红布。三人各扛起一根放在肩膀上,感觉木头并不甚重,大概二三十斤左右。
精瘦男子用手指着后面树冠上垂下的一块三尺见方木板道:“站上去,无论你用何种方式。”
三人扭头看时,只见那木板用粗麻绳吊在树枝上,离地有四尺多高,木板旁边还置有一条长绳和一架软梯。而在这片林子的树冠里,每隔一两尺都吊着一块这样的木板。它们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就像一条空中走廊。有的木板高处还挂着一口铜钟,不知道是做何之用。
见此,游波筠轻哼一声,在林风给她加持了疾风术后,抱着木桩在树干上只是一点,身子就飞了上去,稳稳落在那块木板上。露了这一手后,精瘦汉子那本无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游波筠冲他嘻嘻一笑,然后对林风和孑生喊道:“你们上来啊,很容易的。”说着往树冠里让开一步。孑生闻喊,左手抱定树桩,右手拉住长绳,也三两下攀了上去。精瘦男子点点头,似乎也还满意。这下只剩林风了,树桩虽对他来说轻若无物,但是他轻身功夫可比前两位差得远。在游波筠不断的吆喝声中,他先去扯了扯长绳,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走那架软梯。
正待上梯,忽一个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匆匆从树林后走出,她看到林风三人后显得略有些紧张,不过还是飞快地走近前来。
精瘦男子看到女子,颇有些诧异。不过女子的目光却全在林风三人身上。她径直行到精瘦汉子身旁,先施了礼,然后小声对精瘦汉子说了些什么。汉子显得更惊异了。那女子就从袖口取了个物件来给他看。汉子接过那物后,踌躇了好一会才转头对林风三人喊道:“你们先下来吧!”
林风三人听了汉子的话,都回转去,不明就里。精瘦汉子道:“你们跟她去吧。”
三人狐疑地瞧向那个女子,见她明眸皓齿,肌肤白皙,不似普通民家女子,只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走?从那精瘦汉子的表情来看,这明显不合测试规矩。
林风正想询问,那女子连忙施礼道:“各位,请跟我来,大公有请。”
一句话把三人全说呆住了,那女子趁精瘦汉子没注意,使劲向他们挤了挤眼睛。
林风迟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去还是不去?不过既然都已进了别人的地盘,如果真有危险,早跑晚跑也差不多,至少当下这位女子看起来没有恶意。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走一遭吧,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呢?林风下了决心,并示意游波筠和孑生,三人便跟着那女子穿林过屋出了驿馆。
四人来到码头上,码头阴暗处泊着一只银鲮族的小船,此时日已偏西,四人上了船,船婆摇橹就往海中划去。
待船走了有十个弹指功夫,林风问道:“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道:“请公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玄乙族的穹达武士林风吗?”
林风愣了一下,他虽然想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但听女子这么问,看来对方并不敢百分百确定,那我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林风直视着那女子的眼睛,女子也很坦诚地看向林风。
林风道:“你找林风干嘛?”
女子道:“事情紧急,如果你不是林风,那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我马上送三位回岸边。”
林风见那女子和掌船的银鲮族大婶都似没有武功,倘或争斗起来,自己这边赢面很大,不妨听听她如何说,便承认道:“是的,我就是玄乙族的穹达武士林风。”
女子道:“好,我也与你实说吧,如若我再晚来一些,公子恐怕已落入圈套,现在必已被擒。”
林风三人惊道:“什么!”
林风沉声道:“烦请姑娘说得详细些。”
女子叹气道:“其实大公早已在驿馆内设局,伺机抓捕公子等人,而我是奉他人之命,来请公子的。”
林风心里暗忖,原来自己早已暴露了啊,不过这女子敢违抗他族大公的命令,私带他们逃走,那她这背后之人又是何方神圣?因问道:“你是奉命行事?是谁的命令?”
女子道:“现在还不能说,到了地方,公子自然就知道了。”
林风干脆道:“如果我不愿意去呢?”
那女子笑道:“虽说公子是穹达武士,不过我怕你们回去是自投罗网,公子是聪明人,如果我真有害你之心,何必告诉你这些?况且现在到了水上,你终是插翅难飞啊。”
林风听她如此说,心中一凉,想起在祈元大典上那些举着彩灯在水里畅游的银鲮族人。是啊,说不定这水里早已安排了他们的人,这船一翻,水中我们可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林风于是下意识地望了望那无际的碧绿海水,又看看游波筠和孑生,道:“好吧,我跟你们去。”
那女子笑道:“公子请放心同去,我们绝无相害之意,不久你定可以听到你想知道的事情。”
林风苦笑,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