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理解。
波塞冬他根本只是爱上他所构想的拉芙伦泽罢了。
泽越止确认了这最要的两点之后,就知道该怎么从波塞冬的路线里离开了。
何况——
【“男人就是对女人太过轻蔑,所以永远都会被女人耍。”】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进了宫殿,唤醒了伏在床旁熟睡的拉芙伦泽,她循着鸟叫声向着殿外走去,在夏日的阳光下茂盛的疯长着的青草在风吹过后,压出了一道浅浅的路径。
她迈开步子,离开了海神金屋藏娇的宫殿。
夏日的微风从她的身后吹来,轻柔的拉着她,沿着草上那浅浅的小径远离了宫殿。
当她走过后,身后的小径也消失的无隐无踪。
拉芙伦泽压根就没听懂海神在离开时对她说的话中意义。
【“波塞冬那个白痴,居然连拉芙伦泽的语言进度都没有掌握好就随随便便以为她全能听懂,啧,连设定都摸不清楚的男人真是活该被女人抛弃。”】
泽越止看到丘比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大方的告诉它。
【“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丘比觉得自己之后要说的话绝对会让泽越止暴跳如雷,不过也有更大的可能是让她感到得意非凡。
【“神大人,这难道不是出自你个人的观点才做出来的东西吗?”】
【“当然了。”】
不出丘比所料,泽越止很得意的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话虽如此。”】
在夏季的时候,即便心中想要沿着人脚踩出来的小道行走,可在面对地上那疯长的杂草时,这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有微风压出的肉眼可见的路途,拉芙伦泽即便赤着双脚,也能很轻松的能走在绿草铺就的地上。
【“——就像是在植物学里不存在‘杂草’这种说法一样。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毫无特色的角色设定。就算角色本身的设定就是毫无特色,但是‘毫无特色’这一点这也算是角色的设定。”】
作为游戏之神,泽越止的话可以说是不容质疑的正确。
【“连角色设定都没摸清楚就想选出正确的攻略方法?做什么春秋大梦去。我最瞧不起这种连下存档的家伙都不如的家伙了。”】
【“好浓的怨念呢。”】
丘比趴在泽越止的头上,两只前爪搭在她的额头。
而抱怨完那些只想着不劳而获下存档的玩家后,泽越止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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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芙伦泽停下脚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在不远处发现了葡萄藤,藤上挂着一串串紫得发黑的葡萄。
她高兴的踩着柔软的青草铺就的土地,向着那串压弯了藤蔓的藤枝出发。
如蜜般甜美的葡萄,实在是好吃极了。
拉芙伦泽开心的模样,就连她身旁的微风也能感觉的到。
【“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物果然超好吃!感动死了。”】
【“这不是重点吧。”】
丘比拍了拍泽越止的脑袋。
拉芙伦泽晃了晃她的头,那亚麻色的长发随着她的举动在身后摇晃了好一会儿。
【“这才是重点!”】
泽越止觉得这个世界最好的一点就是纯天然无公害的真`绿色食物。
虽然四季如春的岛上什么水果都能随手一摘就吃得到,但就是没有葡萄。
她可怀念葡萄的滋味了。
但也只是当成好久没吃过的水果来怀念。
至于岛上的那些红色的浆果……虽然再怎么好吃,可也架不住当成一日三餐吃啊。
她是亚洲人,亚洲人不吃米饭怎么可以!
大米是她生命的原动力!
game是她的生命源泉!
拉芙伦泽停下了脚步,而泽越止则喃喃自语。
【“……好想玩游戏。”】
丘比抬起右前爪,摸了摸泽越止的头。
【“加油吧,神大人。”】
【“太宰治就是被这种旁人的期待给活生生逼死的!为了写出自传体的所以他重温了自己当年的荒诞不羁放浪形骸的人生,结果本来就差劲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结果就这么最后心理能力差劲挂掉了!这个世界上多少天才就是被好无所谓的旁人那点不用掏钱的赞美、期待还有根本不能理解对方就胡乱的鼓励给活生生的逼死!”】
【“神大大,你觉得寂寞了吗?”】
泽越止停下脚步。
她——拉芙伦泽冲着不远处的地上忽然舒展花瓣盛开的白色小花绽放了微笑。
那是见到花朵盛开,就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怎么可能。”】
拉芙伦泽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花朵的花瓣,原本就在风中摇曳的白花,更因为手指的碰触而晃动了枝叶。
她盯着花看了好一会儿,在太阳落山前才从地上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她一路走来,脚下踩着的是茂盛的青草地,身旁盛开着鲜花,若是觉得饿了,藤蔓上的葡萄黑得发亮,树枝上熟透了的果子也落入她的怀中。
当她觉得口渴了,便有水从地下源源不断的冒出,那清凉甘甜的水,一旦饮下,便遗忘了夏日的炎热。
【“说起来,神大人从来没有向我问过那位女神是谁呢。”】
【“啧,这么一路走过来,我要是还不清楚,就真的可以将智商喂狗了。”】
太阳落山后,走累了的拉芙伦泽蜷在树下休息,有一只母山羊从林中走出,冲着她“咩咩”叫了两声,之后便温顺的伏在她的脚边。
她循着母山羊温暖的体温,依偎在她身旁安眠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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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山羊陪伴着进入森林的拉芙伦泽,一人一羊在幽暗的森林中行走着,耳旁是虫鸣鸟叫,再加上偶尔透过树叶照进来的光,才能分辨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在遇到难走的路时,拉芙伦泽便被母山羊拱上背,她抓着山羊的角,任凭山羊带着自己翻过山坡、跳过山涧。
数月之后,当拉芙伦泽走出森林时,她摸了摸身旁陪伴自己多日的母山羊,拉了拉身上边角有些残破的白袍,向着森林外侧的农田走去。
下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如身处梦境一般。
母山羊的眼中闪着湿润的光,目送着拉芙伦泽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她才从羊化成了人形。
那是多么美丽的女性——让旁人一见,便感到了神的慈爱与温和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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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趴在泽越止的肩上,对她说道。
【“果然如此,那个山羊是女神。”】
【“啧,我知道。”】
泽越止的语气听上去仿佛智珠在握,一切都胸有成竹。
【“那不就是‘我’妈么。”】
【“嗯,你知道啦。”】
【“我早就想到了。”】
泽越止细数着自己一路上的那些柔软的草地以及随时随地都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出现的食物和水,再加上那温和湿润的气候,一点也不严苛的轻风……
【“显然,在整个希腊神系里,只有这一位爱女成狂的女神会干出如此贴心的事情。”】
泽越止拂去头上落下的一片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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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赤着双脚,走在田间,满目所见,全是麦田。
【“司掌农业的丰饶女神,德墨忒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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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越止抬起头,看着眼前那风吹麦浪的景象,拉芙伦泽美丽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泽越止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到一望无际的麦田风景,她便真心为这将要到来的丰收景象所高兴。
【“丘比,你看,这景象多美啊。”】
【“我是理解不能神大人你的心情。”】
【“人类,正因为能吃饱饭才会觉得愉快啊。食欲,是人类最基本的*,连这*都不满足,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神大人不是只有游戏就能活下去的吗?”】
【“这是哪里来的傻逼说法啊。”】
泽越止白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犯懒的丘比。
【“我是游戏之神,但是本质上还是人,也是需要依靠吃饭补充能量——这是为了继续更好的玩游戏,所以才必须需要这一部分的食欲。”】
【“总觉得……”】
丘比甩了甩自己那对长耳朵,它的耳朵上那两个金色的圆环也随之晃动。
【“神大人突然间接地气了呢。”】
【“丘比。”】
泽越止脚步一顿。
【“真心的拜托你,下次别随随便便用根本不适合你角色设定的词语了。”】
她听到丘比口中突然冒出个“接地气”这种专用词汇,吓得差点连自己扮演的拉芙伦泽的事情都忘记了。
【“为了跟上神大人的思考方式,我可是在不断地学习着很多的事情呢。”】
丘比说着这种理所当然的话,耳朵一晃,就摸上了泽越止的头顶。
【“神大人要加油,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丘比。”】
泽越止晃了晃脑袋。
【“你要是再敢摸我的头,我就拔了你身上的毛。”】
【“严格来说。”】
丘比认真的告诉她。
【“我身上的不能算是毛发。”】
【“哈啊?”】
【“毛发的主要成分是角质蛋白。它是由多种氨基酸组成,其中以胱氨酸的含量最高,可达15.5%,蛋氨酸和胱氨酸的比例为1:15。”】
丘比念了一串跟百科全书上复制下来的内容后,这才将重点讲了出来。
【“所以我身上的不是毛发。”】
泽越止打了个哈欠,胡乱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横穿麦田。
当她走到麦田的尽头时,这一天也就快过去了。
回头看向西方,如血般的夕阳落在地平线上,很快,这太阳就会下山了。
从未见过这般壮阔景象的拉芙伦泽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这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幅美景,只是单纯的注视着夕阳落山的美景。
身旁远远传来农人大声的呼喊,他们要回家了。
被海之王子带离出生地的拉芙伦泽,茫然的四下顾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身,茫然的看着自己身后那金发的美少年。
“晚上好。”
他手上拿着的权杖在空中一挥,行了个略有夸张的礼节。
拉芙伦泽只是单纯的注视着他,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诶呀呀。”
美少年苦恼的看着似乎听不懂他所说语言的拉芙伦泽,换了好几种方言后,却发现拉芙伦泽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显然,她只是单纯的听不懂人话而已。
美丽的少年干脆不再纠结言语这种问题,他弯下腰,掬起一捧清水,递到拉芙伦泽的面前。
他冲着她甜美的笑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低下头,尝了一口他双手中的清水。
那甘冽醇厚的甜美滋味,配上那挥洒在空中的酒香——
【“这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啧,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将清泉化作美酒这把戏就连上帝之子耶稣都会玩儿,可惜狄俄尼索斯这美少年不是泽越止的菜。
——她喜欢的类型,就算将这个希腊神系找得反过来,也都不会遇见。
藏起情人的宫殿被某个神明无端端的破坏了禁制,而自己的情人也消失了踪迹,波塞冬将他的怒火发泄在大海之上,而几乎没人知道他为何如此的震怒。
酒神知道。
狄俄尼索斯的美酒能撬开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严谨的躯壳,将那份肆意散漫胡作非为全部释放出来,自然,在美酒的攻势下,特立同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女性存在的狄俄尼索斯,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根本没想到在几个月后,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了那传说中让海神疯狂痴迷的女性。
被宙斯所疼爱的私生子——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狄俄尼索斯,一见到懵懂无知的拉芙伦泽,心中一动,便带着她踏上了周游旅行的路。
——这就是以酒神为中心的那场荒|淫|无|道的残暴剧目的开幕。
拉芙伦泽身处于这匪夷所思的剧情之中,让这场大戏更是平添了无数的讽刺荒诞的意味。
即便她身处地狱,满是污泥,却依然能那么纯洁无辜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