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曾秀怡垂着眸子,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暗忖胡英特地叫自己进来,不知道想对她说些什么。
从刚才大家的表现,虽然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跟她有讲有笑的,可直觉告诉她,他们并不怎么喜欢她的。
其实,想想也不难明白,像胡家这种大户人家,岂会把她这种穷人放在眼里,恐怕在他们眼中,她是那种为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虚荣女子吧。
端详着曾秀怡,胡英心中一阵嘀咕。
胡天阳结婚了的消息,作为爷爷的他,竟然要经由媒体才得知,他第一个反应是震怒,与此同时,他倒想看看那个跟孙子闪婚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地,有关那女人的资料就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她有何致命吸引力,竟然能迷得胡天阳团团转,于是,他叫胡天阳把她带来见见面,这也是为何会有今天这饭局的原因。
现在见到面了,对于这个孙媳妇的评价,只得四个字:不如人意。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可以中肯地讲,她是个好女人,好太太,好母亲,但也仅止于此了。
这女人太过平凡,实在跟他理想的了孙媳妇有很大的差距。偏偏胡天阳好像挺满意她,连反对的机会也不给他,就直接跟她登记结婚了,最棘手的是,她还怀孕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注意到胡英落到自己腹部的视线,曾秀怡先是一愣,继而明白对方这样看着自己的含义,他肯定知道自己怀孕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红晕,将她羞赧的神情看在眼底,胡英也不由地涌起一阵不自在,连忙收回打量的视线。
假装咳嗽了下,引起她的注意力,他才开口道。
“希望你别介意我说话不中听,不过,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坦白说,对于你跟天阳那孩子的婚事,我并不怎么赞成。
但既然他选择了你,你们还有了孩子,那么,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你一定要为我们胡家开枝散叶,生几个健康又聪明的子孙。”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看在未出世的曾孙面上,他是不会同意让她进门的,而她在胡家唯一的用处,就是生孩子的机器。
曾秀怡恨不能捶地挠墙:别把胡家看得太高,也别太看轻人家了!没错,我上无色无财无靠山,完全够不上你的理相媳妇标准,但现在是你孙子非要娶我,不是我求他娶我的,好不好?
如果,能再有骨气一点,面对这种带有严重歧视性的批评,她应该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愤而拍案而起,一手指着他的鼻子,高呼自己并不稀罕当胡家媳妇,然后拂袖而去。
现实中,她就算心底再不爽,也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听他老人家训话。没办法,谁上她是个有家教的淑女,不会随便跟长辈顶嘴,而且,她的心灵无比坚强,并没因此碎了一地,她扛得住......才怪!
好吧,不驳嘴,不撒野,纯粹是因为她不屑于跟老人家计较,加上她还算识时务,对方可是胡家最高掌权人,得罪了他,以后可没好果子吃了。
瞅了眼垂着头,不发一言的曾秀怡,胡英暗叹了口气,正想打发她离开,又觉得把人家叫来,只是训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就对她说。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忘记准备见面礼物送给你了,这样吧,你就在我这书房里挑选择一件东西,留作纪念吧。”
不是忘记准备礼物,而是大爷你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准备吧?她吐糟着,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不用了,爷爷。”
“怎么,你是怪我没有事先准备好礼物,还是我这里的东西你都看不上眼,所以才不肯接受呀?”胡英沉声道。
见他好像动气的样子,她只得干笑了笑,接受他的好意,抬起头四下张望。
刚才进书房时时,只顾着要规行矩步,不能失态,所以,根本没好好地看清楚书房的环境,现在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摆满了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等。
她是不怎么懂得鉴赏这些古董,不过,之前在俱乐部也见识过一些有钱人的玩意。不说别的,就说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玉石摆设,从其玉色及光泽度来看,起码值几十万元。
“你喜欢这件玉器?”注意到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书桌上的玉如意,胡英道:“如果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吧。”
闻言,曾秀怡摇了摇头,“这件玉如意是很漂亮,不过,我这个人很粗心大意,把这么贵重的玉器送给我的话,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弄坏了。”
视线一转,快速扫视了下房内其他东西,她想找一个没那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了。
忽地,她的视线停伫在书架里,第一层角落里的那个墨色木质的物件。
莫名地,看到那东西,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仿佛受到盅惑般,她站起身,走到书柜前,拉开玻璃门,伸手进去,把那个木盒拿出来。
那个木盒的手工很精细,精雕细啄的花纹和形状绝对出自名家之手,她有预感能够用如此名贵的木盒装着,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物。
以着微颤的手,她轻轻打开盖子。入目的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佩,雕成圆环形状,玉佩表面雕着龙纹,栩栩如生。
莫名地,当这块玉佩摆放在掌心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骤然而生,自掌心奔流到心口。
“你喜欢这块玉佩?”
忽地,胡英的声音陡地钻入耳中,曾秀怡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有些嚅嚅地开口。
“是的,不知为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块玉佩,爷爷,如果我想要这块玉佩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不过,他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瞧了瞧她手中的玉佩,他眼中闪烁着几许迟疑的神色,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否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正想说什么之际,就听到他说。
“这块玉佩,是我一个老朋友托给我保管的,都许多年了,不是你现在拿出来,我几乎都忘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