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已过,白离已经十七岁了。巫山学宫的同学们,与其他学宫、学社、学院、学堂、学校的学生们一样,紧张地准备着明年夏季即将到来的华夏大区会考。会考成绩优异者,得有机会进入皇家书院深造。由书院毕业、成绩优异的,可以直接入朝为官,当然是从最基础的参政使、议政使做起。
不过巫山学宫也有自己的研究院,就设立在巫山南宫边上。那里也有十分优秀的研修资源。由于种种原因,在学宫的调研中,夏烈、薛熙蝉、曹方志、赵氏兄弟、秋涵君都更钟意于巫山研究院。夏烈本是王子,要去了京师读书等于入朝充当质子,这不论是巫山王还是夏烈自己都不会愿意。由于曹八子失宠被赐死,曹氏在京城的影响力直线下降,曹方志觉得无必要自讨没趣。不过即便如此,还有个皇子秦御尚在,而且毕竟曹氏对薛氏所做的事情得到了朝廷的默许。血海深仇在身,薛熙蝉别无选择。赵氏兄弟表示要听娘亲的,而娘亲不让他们去长安,他们自己也很无奈。秋涵君则觉得在巫山如鱼得水,而且比在京师更安全,想回家也更方便。
多年过去,白离早已从那不谙世事、调皮捣蛋的小鬼,变成了一心学术的“学霸”,俨然是老师眼里的所谓好学生。用夏烈他们的话说,白离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老实本分很真诚,一点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心思,对于年轻人之间常常引起关注的趣事也毫不关心。
对此,白离觉得很无奈。很久以前,读书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不过自从三年多前忽然开窍以来,白离觉得用心修习的感觉也不错。只是锻炼身体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也不知道薛熙蝉那小姑娘是怎么熬下来的。经过多年学习,白离已经到达了六级策士、六级法师学者、五级长剑士、六级弩手以及五级骑士的层次。此外,在哲学、政治学方面,白离据说也有不错的潜力。在巫山学宫,论所学之多、之广,白离可谓无人能及。不过也因此,在专精方面,白离就落了一筹。譬如,夏烈已经到达七级魔剑士的层次。他是天命二年出生人,比白离还小一岁,但是修为却已经达到了当年李忘川的水平。薛熙蝉已经到达七级游侠的水准,据老师们估计,未来五年之内,她就可以与邓太白并驾齐驱。从六级到七级是一个巨大的关口,必须找到自己的专精所在才能够突破。白离显然并不打算找什么专精,在他看来,专精什么的,都太低级了。因为如果有了专精,就意味着他的修行路线和战斗风格都会确定下来。他所擅长的东西也将迟早成为束缚他进一步前进的枷锁,那些喜欢一力降十会的家伙,在技巧的进步上长期裹足不前,不就是因为产生了路径依赖吗?那些身体条件越是强悍的,便越是轻视法术;法术用的越是厉害的,也越轻视体锻,也是同样的道理。白离觉得,理想的路线必须是能够放之四海而皆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如若不然,他还不屑去学呢。
对此,老师的评价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至少,这种所谓理想的路线,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而白离显然不像是能够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那个。虽然有点灵气,但也不算特别聪明,之前入学的时候说是天资超凡,现在人们都觉得那不过是说说而已。
不过对于明年的大考,白离表示并不怎么担心。
大考达到优秀的要求是,多专业考生全部专业达到六级,或者专精达到七级。
说起来,这个要求在历史上都是很高的。通常的学生可以做到的是,多专业4-5级,专精5-6级。朝廷采用这样的高标准,也不是没有只招收精英学生的考虑。本来甚至只开设了专精测试,多专业的测试是后来附加的,估计是招考衙门里某个勋贵为自家子弟量身定做的。不巧,白离也符合这个条件,因此也不用太发愁。
不过专精仍然是很重要的,白离也想拿个七级的头衔混一混,虽然不那么货真价实就是了。
这天放学,白离没有回宿舍,而是通过传送阵回到了家里。自家的那个小屋一直都为他保留着,白离不在的时候,咸何在、蕾娜、薛帆三人就住在里面。由于学校每月也会发放补贴,于是加上老爸给的钱,白离手头便宽裕了起来,很是财大气粗地承担了这三个人的吃穿用度。对此,老爸并不干预,倒是乐见其成。
白离刚走出传送阵,便听见院子里老头子大呼小叫,让薛帆帮忙去倒酒。
对于这样为老不尊的场景,白离已经见怪不怪了。
起初的时候,老不尊还想使唤蕾娜。不过蕾娜并不买账,倒是薛帆十分殷勤,一老一小两人王八对了绿豆,便不再理会蕾娜。
不过稀奇的是,薛帆成天绕着老头子转,修为倒是一点也没拉下。蕾娜已经是六级战斗法师,而薛帆也到了六级,是一名盾战士。
院子里,薛帆和老头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蕾娜在一旁擦拭着一根精巧的法杖。
这根法杖还是蕾娜用白离发的“薪水”买的,多年来爱不释手。
白离坐下,拎起一只酒瓶就开始灌。
边上两人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说话。
半晌,白离问老头儿:“听你上次说,有一种飞行之术比御风法诀还要厉害?”
咸何在喝了口酒:“不错,无论是速度、稳定性、持久性,还是爆发力都碾压御风法诀。”
白离追问:“那是何种神通?我在藏书阁内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
咸何在哈哈一笑:“当然找不到啦,因为这种法诀乃是我老人家独创,这天上地下只我一人会。”
白离狐疑:“你?”
白离目光瞥向另外两人,两人纷纷摇头,显然分享了白离的狐疑。
咸何在闷了口酒:“小家伙你还别不信,老夫我当年厉害的时候啊……”
“好好好,我知道你当年厉害。不过……既然这么厉害,你这门神通,能不能教教我啊?”白离凑上前去,试探问道。
咸何在瞥了一眼,看着手里的酒壶皱了眉头:“嗯,好酒,可惜——”
白离一溜烟跑出去买酒,顺带叫上了薛帆这个苦力。
半晌,两人带回来两瓮六十年的宫廷窖藏。
咸何在两眼放光,又没日没夜地喝了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白离拼着旷课,留在院子里学老头儿的法诀。
法诀名叫雷阵法诀,与御风法诀相对,是一种驾驭雷电的法术。老头儿虽然教了口诀,却因为毫无修为,没法演示。白离就着法诀和老头儿的指点学了半天,只是在手指尖冒出了些电火花。
白离怒气冲冲:“老家伙你骗我!”
老头儿没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进屋里去了。
白离忽然觉得,自己说话太冲了,也许伤害了他。
然而一转眼,白离却看到老头儿走出来,手里拿了两根铜棍,叫白离再试。
白离手拿铜棍,催动法诀。
顷刻之间,风起云涌,雷鸣阵阵。白离心中大喜,老头儿两眼放光。
然而片刻之后,白离只是从院子的一角移动到了另一角,期间不过十数米。
老头儿叹道:“也算不错了,不要贪多,慢慢摸索吧。”
白离于是开始每日修行雷阵法诀。虽然起初不利,但渐渐地他能够脱离铜棍施法了。原来需要用铜棍的缘故只是自己催动法诀的速度太慢,频率跟不上而已。再后来,白离的法力能够支持他一分钟内移动五百米的距离,御风而行的速度是谈不上,不过用来跑步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