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旭去后,侯世贵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喃喃自语道:
“孝廉?科举?难……难啊……”
心想自己要做善事,何不如行科举制?
可是孝廉之事,牵扯甚大,乃是大楚各家诸族提拔后/进,向朝廷输送族中子弟的一大途径。
若是贸然改孝廉为科举,那真是断了那些人的命.根子,怕是连当今陛下都保不住我。
前世好歹有个隋炀帝能力排众议行科举制,而今这个大楚皇帝虽然跟隋炀帝差不多,可……
侯世贵正在犯愁时,模模糊糊间便见有人将姜汤端了上来。
他只当是项旭,也没多想,一口姜汤下肚,浑身寒意竟去,酒劲也散了不少:
“为我按按头,就照我以前教你那法子按。”
交代一声,他便感到一双纤纤玉手摸到了自己脑勺。
心中一惊,连忙回头望去,只见郭怜晴坐在自己后背,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侯公子,我此来是想与公子解释,那苏去念为何唤我作妖女。”
侯世贵一听,只嘿了一声就道:
“世人还唤我做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呢,你以前做过何事与我无关,而今你为我做事,便是本公子的人。
那些人要来寻你不快,本公子自会罩你,你无需……”
话还没说完,郭怜晴忽然就朝着侯世贵吻了上来。
明月常圆,春梦无痕。
次日一早,侯世贵看着枕边睡得正香的郭怜晴,暗叹一声,没成想昨日大醉,竟做下此事。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做便做了,侯世贵也不矫情,当即穿衣起身,来至客栈大厅,只见孙志专与邢闵正在大厅处抱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
只有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玩世不恭,商量着要去哪玩玩。
见得侯世贵下楼,众人连忙上前相迎:
“侯大哥!可要一起去用早膳?”
“侯兄!昨晚喝得不痛快,今儿继续不醉不休。”
“侯世兄,我等正要去那定风楼见识一番,师兄可要同行?”
经过昨夜的一场酩酊大醉,开怀畅饮,众人对只觉这侯世贵亲切无比,又无架子,倒可成一良友。
原本他们只是想攀附权贵,巴结巴结这侯世贵,不过昨日侯世贵醉酒后对众人吐露心迹,交杯换盏,丝毫没有一点儿权贵架子,倒让这些人真就生出了一股与侯世贵为友的念头。
就连孙志专与邢闵这两个往日里拘束无比的寒门弟子昨日也是喝得宁酊大醉。
见侯世贵下楼,更是放下书本起身相迎道:
“侯兄有礼了,昨日与侯兄聊到孔庄之争,可惜小生不胜酒力,半途醉倒,实在惭愧。
不知侯兄何时得闲,小生还有许多不解想请教侯兄高见。”
侯世贵哪有什么高见,孔庄之争也不过是后世闲极无聊在论坛上七七八八看来的一些东西罢了。
昨夜已尽数托底而出,如今肚中已再无文章,自不可能再与二人闲说。
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后,他又对郑得怀言道:
“两日后便是孝廉考核,郑兄不准备一番吗?”
郑得怀闻言,只笑道:
“世兄莫要说笑了,不就是一孝廉考核?准备个甚?”
说着,他还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正在案上努力看书的孙志专与邢闵二人,附耳在侯世贵耳边小声说道:
“你我与那等寒酸寒门不同,考核对世家子弟而言,不过一流程罢了,无需太过在意。”
无需太过在意……
侯世贵也没多言,待得郑得怀带着一干同年去见识天下第一楼的雄姿时。
他来到孙志专身旁坐下做起了闲聊:
“昨夜在下听二位说,二位皆是墨州人士?”
孙志专连忙将书本放下,点头道:
“小生墨州长亭县人,邢闵他是墨州英台县人。”
“长亭与英台皆是上县,孝廉名额不该只有一人,怎不见你们同乡?”
邢闵闻言将头低下,似是有些羞愧。
倒是那孙志专坦坦荡荡说道:
“我与邢闵,寒门出生,县中其它孝廉,自是看不上我二人,不愿结伴也是常理。”
经过昨日侯世贵那一番话,孙志专也是幡然醒悟,不再以自己的寒门身份而自轻。
听得此话,侯世贵又与孙志专问了些墨州的风土人情,闲聊一阵,便听郭怜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侯郎,怎醒了也不叫我?”
听得这声音,之前一直埋着脑袋闷不做声的邢闵忽然抬起悄悄撇了郭怜晴一眼,又连忙将头低下看书,不敢再看郭怜晴。
侯世贵温柔道:
“客栈外尽是各方耳目,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为夫出不了事,你多睡会也是无妨。”
说罢,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是了,待会我要去一趟我父亲那,你便与我同行吧。”
听到侯世贵这话,郭怜晴哪还不知道侯世贵要带她去见老爷,只是……
“侯郎,我……我的身份……”
无需她说,侯世贵也知她在担心什么,只伸手将其玉掌握住:
“无妨。”
便拉着她走出客栈。
每走一步,郭怜晴心中就害怕一分,她已经嫁人了,虽未圆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侯老爷就算再通情达理,恐怕也不会允许他的儿子与自己在一块吧?
而且自己空着手……想到此处,郭怜晴忽然一停脚步,就对侯世贵说道:
“侯郎你在此处等我一下,我去买些礼物。”
侯世贵也不拦她,只点头任她离去后,正要寻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歇息会。
没成想郭怜晴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汉子从巷子拐角处绕了出来:
“我还道你这辈子都不敢出客栈呢,没成想,那么快就让我等来机会了。”
这人背着双手走到侯世贵面前,轻轻一笑:
“侯公子,久违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侯世贵倒也不慌,只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沉吟道:
“来者何人?通个姓名。”
侯世贵不擅武术,李堂自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看出侯世贵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淡然,是想拖延时间。
他却不给侯世贵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立时欺身上前,手握成爪,朝侯世贵抓去。
于此同时,一匹快马自西奔来,入了城后也是马不停蹄,直往皇宫大内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