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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泥犁楼地狱受堵(1 / 1)

二人飞了约莫五六十里落下地来,并未见到什么高楼,反观此处乱石嵯峨,怪木林立,朔风阵阵,阴气森森,比之它处更显得荒凉不堪,愈发的瘆人。天祈不觉打了个寒噤,道:“这里哪有什么楼,会不会我们走错地方了。”月灵四下张了张,眼望着远处的一丛乱石岗道:“应该就是这里,不会错的。”天祈道:“你怎么知道?”月灵稍显不乐,道:“你怎么又问我,不信就拉倒。”天祈道:“好好好,我不问你,你说是就是,我们走吧。”

二人向前走去,月灵对自己忽然向天祈发脾气也觉歉意,说道:“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就是这里不会错的,说是楼也不一定非要是高房子呀。”天祈道:“也对,这里本来就和阳间不一样。”月灵道:“刚才那女子说有三个男的糟蹋了她,我一路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天祈道:“这又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干什么非要问?”月灵道:“我就是好奇嘛,你看那女孩委屈成那样,一定是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到底什么是糟蹋?”

天祈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你可真是什么都要问到底,那好我告诉你,一个女子的名节呢是很重要的,如果有男的强行欺负了她那可真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你知道了?”月灵诧异道:“欺负?这就是糟蹋吗?可你在落神涧的时候还打我了呢,你不也是欺负我?我倒没觉得有什么。”

天祈的脸倏地通红,想起在落神涧的时候误将月灵当做鬼怪确实打了她一掌,幸得那一掌下手不重,要不然他可真是要愧疚死了。月灵见天祈脸红,略觉诧异,问道:“你脸红什么?”天祈道:“没……没什么,我打你一掌你还怪我吗?”月灵嘟了嘟嘴,似笑非笑道:“怪,谁让你糟蹋我呢。”天祈急道:“我哪有,我……我才不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月灵嘻嘻笑道:“我逗你玩呢,虽然你糟蹋了我但我不记你的仇,要不然我还能跟着你吗?”

天祈听月灵一句一个“糟蹋”真是又急又气,又恨又恼,胸口呼呼直喘。月灵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都说了我不记你仇,你后来不是也没有再糟蹋我了吗?”看来她是将“欺负”和“糟蹋”这两个词给混淆了,可又偏偏爱用“糟蹋”这个词。

天祈忽地驻下脚步,跺着脚大叫一声:“啊呀,你可真是的。”语气无奈至极。月灵吓了一跳,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天祈满脸通红的盯着月灵,道:“我……我……哎呀……我跟你说,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是个女孩子,不要动不动把‘糟蹋’挂在嘴上,让人家听见会笑话你的。”月灵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能听的到,你……你糟蹋了我还这么凶,你还有理了,我不走了。”说着脸一扭背过了身去,噘着嘴一声不吭。

这是天祈自与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她向自己使性子,全没了之前那种娇媚温淑的性格,心里也略觉诧异,只当是自己向她发脾气她才会生气如此,却不知道在月灵的心里已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一种对待亲人般看待的依赖,也正是如此月灵才会生出火气。

天祈拉了拉月灵的手,柔声道:“怎么了?你生气了,我不是要跟你发脾气。”月灵轻“哼”了一声,依然不睬他。天祈偷眼斜睨去瞧月灵的脸,微笑着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月灵又“哼”了声,侧过脸去不瞧天祈。

天祈在她腰窝里轻轻掐了一下,月灵受痒,腰身一扭,咯咯而笑,忽又脸一沉,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道:“讨厌,我不理你。”天祈扶着月灵的肩膀将她转到自己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楚楚流光,天祈语重心长的道:“你一直待在结界里什么都不懂,‘欺负’和‘糟蹋’是不一样的,‘糟蹋’这个词要严重的多,不能乱说的,你知道吗?”

月灵扁了扁嘴,道:“可你说的糟蹋就是欺负我才说的,难道你那时候没有欺负我?”天祈道:“那不一样,我那根本就不算是欺负你,是无心的,你过来,我跟你说。”月灵将耳朵附在天祈嘴边,只见天祈嘴唇微动咕咕叨叨说了一阵,月灵听罢眨了眨眼睛,仍显得有些迷茫,说道:“这就叫糟蹋?”天祈脸色微红,点着头“嗯”了一声。

月灵道:“我也觉得脱别人衣服不好,可是你之前不是也想亲我吗?你也想对我做这样的事?”天祈倏地脸红犹如抽血,直红到耳朵跟子,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一种羞惭之感涌上心头,道:“我……我那是……我……我不是……”支吾了半天却连一句囫囵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确实对月灵产生了爱慕之情,也曾想过亲她,抱她,但却仅此而已,绝没有更多的绮念。

月灵见天祈踌躇,说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天祈轻叹一声,心一横,说道:“月灵,有句话我一直憋着,既然你问了我现在就说出来,我喜欢你,好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我?”月灵道:“我当然喜欢你了,你怎么突然这样正经?”天祈道:“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老婆?”月灵诧异道:“做老婆?什么是做老婆?”天祈道:“做老婆就是咱们两个成亲,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事。”月灵道:“这就不算是糟蹋了吗?”天祈道:“成了亲行夫妻之礼是应该的,咱们两个会有孩子,就像我爹爹妈妈和你爹爹妈妈那样有了咱俩一样。”

月灵道:“也会再有一个天祈和月灵?”天祈道:“对,应该是再有一个小天祈和小月灵。”月灵想了想,道:“小天祈,小月灵,就像落神涧的小白兔生了两只小兔子一样,这不是很好?多热闹呀。”天祈笑道:“对呀,是很热闹,只是你把人说成兔子可不好。”月灵道:“兔子那么可爱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不知道我爹爹妈妈在哪儿?”天祈道:“你可能是忘记了,等你将来想起来我陪你去找他们。”月灵喜道:“真的?”天祈道:“当然真的,你……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月灵道:“答应做你老婆吗?”天祈道:“对呀。”月灵道:“那好,我答应你,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天祈道:“我们现在还小,等我们在长大些。”月灵微微一笑,“嗯”着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二人忽然隐约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甚是熟悉,天祈同月灵面面相视,侧耳听了片刻,月灵道:“像是那四个家伙。”天祈道:“嗯,没错,是他们,咱们先躲起来。”说着拉着月灵的手隐在一块大石后面。

过了一会儿,果见四位判官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原来四大判官脚程甚慢,虽然先行离了森罗殿,但天祈和月灵用飞的竟走在了他们前面。天祈低声对月灵道:“看来你没说错,这里真是泥犁楼。”月灵道:“早跟你说了让你相信我。”天祈道:“我以后都相信你,嘘,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一人道:“快点,别让那小子给跑了。”正是那红衣判官的声音。又一人道:“放心,缚在渔网里他能跑的了?你慢点,我气都喘不上来了,你抢着钻墓坑呢。”这声音正是那白衣判官。

声音越来越近,天祈趴在石头后面偷眼瞧睨,只见四位判官红衣的在最前,紧跟着的是白衣和黑衣,蓝衣判官走在最后,四个人具是一脚深的一脚浅的步履蹒跚,个个气喘吁吁。

红衣判官道:“可不能大意,生死簿上都没有那小子的名字,想来一定不是一般人,可别出了什么幺蛾子。”蓝衣判官叫道:“你们……慢点,我走不动了,啊哟……累死我了,生死簿上没名字就未必是坏事,说不定那小子真是仙体呢。”

黑衣判官不耐道:“得得得,就他还仙体?你抽风说胡话呢吧,奶奶的,最可恨的是那狗,把我咬的,非宰了他不可。”红衣判官道:“先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得先把他们关起来再说,该怎么办还要请阎君们拿主意,这事咱们也做不了主。”黑衣判官道:“要找几个顶用的去才行,他那狗是真凶,还会喷火,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畜生,啊哟……”四个人气喘吁吁的渐渐行远。

月灵道:“怎么不抓他们,你不找你爹爹妈妈了?”天祈道:“咱们跟着他们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说不定我爹妈就在这里,惊动了他们反而不好,走。”二人慢慢长出身来,悄悄蹑在四位判官的身后。

行了一阵,穿过一片乱石丛,四位判官忽地没了身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天祈和月灵俱是一怔,大感诧异,慌忙跑上前去,在四位判官消失的地方转着身子四处张望。天祈奇道:“咦,人呢?”月灵道:“怎么忽然就没了?”天祈在几尊大石后面张头寻拟,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四判官的身影,喃喃道:“真是活见鬼了。”他却忘了这四判官原也正是鬼魂。

月灵突然叫道:“天祈,你快来看。”天祈走到月灵身边,只见夹在两方巨岩之间有一个大洞,黑咕隆咚的其深不知几何,天祈道:“莫非他们进去了?”月灵道:“我们要不要进去?”天祈想了想,道:“走。”

二人走进洞内,果然是伸手不见五指,天祈道:“这什么也看不见,月灵,你在不在?”只听月灵道:“在呢,你别慌。”“扑簌”一声,亮起了亮光,只见月灵掌心托着两簇火红的火焰,嘻嘻而笑道:“这不就看见了。”天祈恍然道:“对呀,我怎么忘记了。”也在掌心凝聚“炎龙真气”燃起两簇火焰,二人手托四簇火焰,洞内立即明如白昼。

天祈道:“这下好了,走吧。”两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洞便到了尽头,原来这洞深也不过十来丈,面前是一道白色的光门,只见光门两侧各写着一行字,左边写道:“鬼幽地狱不纳善魂”,右边写道:“万恶难逃谁能放过”。天祈看着月灵道:“这里应该是地狱的入口。”月灵道:“那我们要不要进?”天祈略思片刻,道:“我是想进去,不过这可不是好地方,你怕不怕?”

他在书上看到说地狱是如何的可怕凶恶,惨不忍睹,阳世为恶之人死后都会下到这里来,受尽种种酷刑,上刀山,下油锅,剜眼拔舌,让他们在这里为在阳世所犯下的罪恶赎过,只是这些他都是从书上看来却从未见过,这时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少年心性大作,想看看究竟是怎样,反将找寻四大判官查探父母下落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月灵道:“那我们就进去吧。”天祈心里有些忐忑,壮着胆子道:“走。”拉着月灵的手穿过光门,走进里面。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天祈登的猛抽一口凉气,月灵更是尖叫一声:“啊呀……”,急忙紧闭双眼,猫头藏进天祈怀里,不敢再看。

只见这里广袤无垠,乱石堆积,地面火花迸溅,流岩滚滚,滚热的浓风夹着硝烟的气息呼呼吹响,地表沟壑纵横,时时有火柱从深沟里冒出,一窜丈高,就如一条条火蛇向上猛蹿。在中间五根腰围粗细的铜柱烧的火红,十几个上身赤裸的大汉正按着五个人往铜柱上烙,那五个人吱哇惨叫,当身子与火红的铜柱相接时“嗤嗤”声响,冒出一缕缕黑气,那五个人身子乱挣,四肢踢跳,叫声更惨,“啊啊”连声,真是撕心裂肺,瘆人心腹。

在铜柱的左侧十丈处烧着一口滚油大锅。咕咕嘟嘟,油声鼎沸,两名大汉抬着一个全身赤裸披头散发的女子“扑通”一声扔进了油锅里,那女子在油锅里左右翻滚,嘶声惨嚎,其惨状难以言喻。在铜柱的右侧,一根生满尖刺的铁柱上绑着一个男子,四肢紧缚,被另一个人拿着皮鞭狠狠抽打,一鞭一条血痕,鞭鞭皮开肉绽,真是惨不忍睹。

各处酷刑不一,处处惨状难拟,刀山油锅收眼底,魂飞魄散心惊寂,真是地狱万般苦,犹如末日降世临。天祈心里突兀乱跳,拳头紧握,头皮一阵发麻,根根汗毛倒竖,若是能重新选择他必将收起好奇之心绝不来这里。

月灵声音打着颤道:“你还看,我们快走吧。”天祈愣愣的道:“好……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子,你还真来了,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你要不要也试试?”正是那黑衣判官的声音。

天祈闻声察望,却寻不出他人在何处,只觉得这声音就在左近,也顾不得深究,说道:“月灵,咱们快出去。”刚一转身,只见那光门处一道白光乍现,一股极强的劲力迎面扑来,天祈和月灵的身子受劲力所震直向后飞出老远,紧接着一彪大汉从光门外涌了进来,总有三十多人,个个虎背熊腰,赤裸着上身,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全无人样,手里拿着刀斧铁链。

月灵道:“看来又要打了。”天祈道:“打就打,我才不怕他们呢。”这个时候红衣判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小子,你私闯地府可是大罪,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为难你。”又听黑衣判官的声音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为难他,你别忘了,这小子可是私闯地府,打伤阴兵阴帅,屠戮阴云十八骑士,这样的罪就是万死也难赎。”

红衣判官又道:“生死簿上无他姓名,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是等阎君们定夺吧。”黑衣判官道:“我执掌罚恶之事,这小子罪大恶极,我就能判他。”蓝衣判官道:“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先拿下他再说。”

天祈心里踌躇,听这声音这四位判官当是在哪个隐蔽的所在监视自己,冲着高空喊道:“我不是要闯地府,我只想找我爹爹妈妈,找到了他们我就走,我不跟你们为难,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黑衣判官嘿嘿一笑,道:“臭小子还大言不惭,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月灵道:“有本事你出来,别躲着,你拿网套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信不信还让狗咬你。”黑衣判官怒道:“臭丫头,一会儿就有你好果子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三十多个大汉将手中的刀斧铁链抖的玎玎作响,大踏步向着天祈月灵冲来。天祈望着月灵道:“收拾他们。”月灵点着头“嗯”了一声,手腕一转,青光长剑握在手中,剑光闪烁,红襟飘动,飞身侧掠捥着剑花向一众大汉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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