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在田大壮怀中一点也不安份,不断地扭来动去,手也没闲着,直接逼近田大壮的丘陵高山,开始了进一步的游览之旅。
田大壮一触即发,引擎瞬间被引燃,正要将故事情节引向新的高峰时,突然觉得身体一阵震动,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仍是坐在车上,刚刚的震动可能是车子不经意的颠簸,只不过这次颠簸的幅度大了一些而已。
正回味梦中的情景,惋惜刚刚居然没有把那么美丽的梦做完整,突然惊觉邻座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时也进入了沉睡状态。
她进入怎样的睡眠状态都无所谓,问题是这名前面看起来神清气爽的职业女性现在不仅睡了,还把头顺势靠在他的肩上,而且,而且她的一只手自然地垂下来,竟然还掿在他的腿上!
妈呀,田大壮差点就要弹跳起来,这事等会咋说的清楚,说不定这名女子睡得迷迷糊糊,等会大喊“非礼”,那他可就是跳进黄河也不成了。
又一想,是她自己靠过来的,管我啥事,可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这样大大方方地靠在自己身上,也未免太让人吃不消了吧?
难怪刚才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想着梦中和苏艳霞以及阿紫的种种亲昵,而身边靠着的居然是一名陌生女子,田大壮不由一阵阵尴尬。
有心推开这名女子,又觉得万一把她推醒了不好,可就这样让她靠着,自己又不自在,田大壮只能绷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觉得还适合的距离,这会儿睡意是再也没有了。
没想到梦里居然还会见到苏艳霞和阿紫,一个是自己第一次肌肤相亲的女人,一个是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女人,原来这两个女人,他一点儿都没有忘记。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美好,虽然后来因着种种原因结束了,但也是难忘的回忆,他仅仅因为这些东西不再了,就一定要逼着自己忘却吗?
原来真正他想忘却的最根本原因,是在于他不能坦然面对已经失去这些美好的现实,但这并不合理。
就好像他乘坐的这班大巴,如果旅途给他的感觉百般美妙,到了终点的时候,他会赖着不下车吗?不会。
他会抱怨大巴无情地离他而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吗?也不会。
到了下车的时候,他只会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即便心有所恋,也绝对不会想着和大巴再去纠结缠绵。
转身时,他和大巴各有各的路,大巴把乘客顺利地送到目的地,休整后便会折返;而他,将会迈向前方新的旅途,新的人生。
如果他不会想着要忘却大巴,平静地接受在彼此可以陪伴的时刻里同行一程,那为什么一定要忘却陪自己走过一段人生的那些女人呢?
这一刻,田大壮察觉到了自己里面真正的想法和脆弱,也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是的,他并不需要忘却,他真正需要的是放下,放下自己不愿失去的执念。
而当他真的能够如此时,他便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的一切,欢喜有人曾经在过去的日子里,有那样的女子,和他入骨入髓,共赴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欢舞。
那么,他和苏艳霞,以及阿紫,都曾经是彼此的路人,但是在某一个毫无预兆的因缘际会中,他们走到了一起,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为什么想要更多呢?
或许,此刻他该调整心态,珍惜每一个和自己同行的同路人,比如,正依靠在他肩膀上的这名陌生女子。
田大壮轻轻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那名陌生女子可以靠得更踏实也更舒适一些,不就是借个肩膀嘛,谁还没有个累的时候呢。
心情放松了,田大壮这会又觉得有些困,便再次闭上眼睛,想要小睡片刻,他的头儿可是没说什么时候能到,看这情形,应该短时间内到不了。
这一次可是真的睡了过去,而且还不是自然醒来,是被他的头儿徐有利推醒的,“下车了下车了,怎么那么能睡?”
随着徐有利的推动,不单田大壮被推醒了,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名女子也一同被推醒了,却又没有完全清醒,睁着惺松的睡眼一时都没弄明白啥情况。
徐有利可是把那名女子直接当成了空气,拉着田大壮就下了车。
“我说你小子行啊,这才第一次出门采购,也没坐多久车,你就泡上人家妹子啦,你到底是出来做事的呢,还是出来泡妞的呢?”
“没有啊,只是困了在车上躺了一会。”
“我不管你在车上怎么躺,可是总不能把人家妹子躺到你身上吧?你说你没招惹人家,没有去泡人家,为什么她单单往你身上靠,而没有往我身上靠呢?”
“那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你旁边不是没有女孩子吗。”
“我看你是成心往有女人的座位上去的吧?”
徐有利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样子,认定田大壮不单泡了妞,还有胆吃没胆认,拼死抵赖自己做过的事。
田大壮低了头,并不是怕了他的这位头儿,而是实在不想在公共场合和其大吵大闹。多大点的事呢,头儿说就说吧,反正是在车里,那么多人有眼都看着呢,就是真的泡了,还能满车人面前弄出个多出格的泡法?
徐有利看见田大壮低了头,越发认定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会儿这位田大壮的顶头上司说不出心里是嫉妒呢,还是愤怒。
凭什么,这小子到底有哪点好,为什么才刚一出门就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这明摆着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
徐有利真想把田大壮拉过来踹上两脚,不过田大壮低了头不和他正面冲突,再说人家在车上不过是和一个女人靠得近了些而已,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还想怎么样,不要说扭送公安局,就是想道德谴责一下,都感觉有些离题太远。
徐有利哼哼着转了身去,连他自己都觉得着实小题大做了一些,可他就是看田大壮什么都不顺眼,可实际上以前田大壮当保安的时候,自己觉得他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个小伙子的。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田大壮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他做他的保安,他做他的采购员,两人完全挨不到一块去。但是现在,天知道马厂长到底看中了这个傻大个的什么地方,居然会直接把他调到采购部来,事前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有听到,难不成就是看中了这小子的傻吗?
徐有利曾经一度想着原来的采购员辞职后,这个部门可就是他一个人独门天下,想干什么那还不是随自己的意,就是厂里新招一个采购员,也一准要乖乖听自己的话,再怎么说,他在马老板工厂工作那么多年,别的不说,单单资历摆在那里,就可以活活压死人。
再说了,就是马老板谋算着新招一个采购员,采购员的位置是谁都可以干的吗?要挑脑子活络好使的,还要看人可靠不可靠,这真是一个又要人聪明又要人听话的差事。
而事实上,世间聪明和听话,往往两者不可兼得。一个人,要么是聪明,但是不听话,要么是听话,但是不聪明,又聪明又听话的人,到哪里去找呢?
找到这样一个适合做采购的人,马老板估计挑来挑去,也许最后实在挑不到,会放弃其中一个条件,比如选择一个听话但是不怎么聪明的人,但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在一开始,怎么说也要在她挑来挑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会无奈放弃的吧?
这样算来,至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采购部可不就是他徐有利一个人的天下?哈哈,那样的日子,单单想着就爽。
可是马老板居然不是新招一个采购员,而是直接把田大壮这个保安空降到他的部门,马老板的这招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
这完全打乱了徐有利的如意算盘,也让他一个人独掌采购部天下的美梦彻底破碎,更讨厌的是田大壮可不是什么新招来的工人,而是在工厂里面做的有板有眼的保安。
虽然徐有利摸不准田大壮和马厂长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明显和田大壮对着干的那些主儿,最后没有一个会有好果子吃的,以前那个什么黄伟郎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后来的王文斌,那可不是车间普通的工人,而是堂堂的主管,又怎么样,本想栽赃田大壮的,结果赃没栽成,最后不是还把自己栽进监牢里面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田大壮,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极有可能,他就是马老板身边一个有着什么特殊关系的人。
徐有利一边琢磨着这些事,一边迈步往前走。
自然,田大壮又是紧紧相随,跟着他的头儿跟得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