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先敏呆呆地躺在自己的房间内,心灰意懒。
她一开始以为父母真的是把自己接回来小住几天,很快她就可以回到心上人程双俊身边,和他继续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纵然她不太愿意和程双俊分离,但为着缓和父母关系,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谁曾想自从回到家后,鲁先敏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父亲渐渐流露出让她忘掉程双俊的意思,说是女孩子嫁那么远,有个什么好好坏坏的都不知道,而且小白脸多不可靠,相隔那么远,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以后受气挨打还是小事,万一被抛弃了,娘家婆家都回不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惨。
鲁先敏对父亲的言论很是生气,可她也不能为此和父亲天天吵闹,父亲纵有千般不是,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她和父亲关系弄僵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但不能改变父亲对程双俊的看法,还会让她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恶化,完全于事无补。鲁先敏只能采用柔能克刚的战术,希望可以用耐心和温柔慢慢改变父亲的观念。
鲁先敏对父亲说,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由外表决定的,虽然程双俊长得帅,但并不表示他就是非常花心的人。
鲁先敏的父亲对此不置可否,回道就算程双俊心性不坏,但男男女女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又有谁能为别人立下保证呢?程双俊固然可以不去招惹别的女人,但假如别的女人主动去招惹他呢?
这倒是鲁先敏没有想过的一件事情,虽然她对自己的双俊有绝对的信心,但假如遇到父亲所言的情况,她也确实不能为程双俊打包票,这事儿还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她甚至在培训中心上网的时候,看到有新闻报道说有一些特殊的药物,可以让人迷失心性的。
鲁先敏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是被程双俊的忧郁吸引,但她无法否认程双俊的外表确实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如果她可以对此留下过眼难忘的印象,那别的女孩子相信也有很大可能会。
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真的有哪个女孩子看上了她的双俊,谁知道为此会想出多少奇技损招呢,那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鲁先敏只能嘴上强硬,跟父亲说她相信她的双俊,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抛弃她,恶待她,而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和程双俊生活在一起,虽然没有领过结婚证,但她和他可是名正言顺地办过婚礼的。
提到这件事,鲁先敏的父亲火就大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摔个粉碎。“婚礼?笑话,谁知道你的婚礼,你母亲知道吗?我知道吗?既然我们都不知道,你那个婚礼就是不被我们承认的。”
鲁先敏也知道在这件事上理亏,可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到如今,父亲显然对此颇为介意,她只能不停地向父亲赔不是。
鲁先敏的父亲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性格,他只是用自己觉得好的方式在引导安排着女儿的人生,只要女儿能听他的话,他并不想在这种已经过去的事上过多纠缠,所以看着不断认错的女儿,他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鲁先敏只好拿出了她的底牌,告诉父亲她已经有孕在身,如果让她离开程双俊,是不可能的。
父女谈话至此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在沉默中划上了句号。
这样的沉默,当然不是和平的沉默,而是暴风雨后的平静。在得知女儿已经怀有程双俊的骨肉后,鲁先敏的父亲大发雷霆,差不多要抡起拳头上来动武了。
只是念着女儿虽然做出了如此违逆之事,但毕竟有孕在身,这一顿老拳打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所以后来鲁父硬生生收回了怒气。
沉默的最后,是鲁先敏的父亲对着泪眼婆娑的女儿抛下了一句话,“赶紧找个时间打掉孩子,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此后,这并不是鲁先敏和父亲之间唯一的一次对战,而每次触及到同样的话题时,情形都并无多大的不同,这成了父女间的死结。
鲁先敏的父亲面对女儿的以柔克刚术,回应之道也很简单,那就是“磨”,他相信只要不让鲁先敏和程双俊见面,过段时间她就会想通的,从而改变最初的想法,乖乖在家乡找个老实人嫁了,然后本本份份地过日子。
是的,鲁先敏的父亲才不要求女婿是个什么小白脸呢,小白脸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而且小白脸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牢靠,越是美丽的花凋零越快,小白脸也一样,娇气得很,就算保养好也无法保证一直就是自己的,转眼就不知道是谁的小白脸了。
鲁先敏的父亲理想中的女婿应该是老实本份的,像个男人样,一看就是踏实可靠的,让他可以放心地将女儿交付出去,知道女儿跟着这样的人不会受苦,他一定会用心地呵护她,他那厚实有力的大手和膀臂,也有能力时时去呵护她。
此外,关于理想女婿的家境,鲁先敏的父亲更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殷实过人不行,家无片瓦也不行,顶好的是不富也不穷。太富有了,女儿可能驾驭不了,太贫穷了,女儿不是摆明了去受苦吗?
如果一定要在富裕和贫穷之间选择,鲁先敏的父亲会为女儿敲定贫穷的人家,穷没问题,只要好好干,总有出头之日的,而且由穷到富的过程,只会让夫妻更加恩爱。
至于程双俊那个小年轻,实在乏善可陈,除了生就一张好脸,待人礼貌些,鲁先敏的父亲再也看不到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鲁先敏的父亲尤为看不中的是程双俊的身上,没有他理想中的男人气概。
这种不像男人的男人,怎么能放心地将女儿的终生托付呢?如果是本地人,女儿心里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离得近,真有需要还可以帮衬帮衬,真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教训教训,但现在的这个小白脸,却不折不扣是个外地人,老家是哪里的他都搞不清楚,谁去过呀,既然如此,那就想都不用想,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鲁先敏的父亲现在打的主意是先让自己的女儿收收心,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找个机会,哄着她去把胎打掉了,然后不怕她不死心塌地。
然而鲁先敏的父亲算盘打得好,鲁先敏这边也没闲着,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鲁先敏想的是先不去和自己的父亲发生正面冲撞,然后慢慢在他耳边吹吹风,最好能将母亲拉到自己阵营这边,目前母亲的立场虽然暂时是随着父亲,但并不坚定,大有争取过来的可能。
只是鲁先敏发现自己的应对之策并不奏效,父亲似乎铁了心,要让她忘记程双俊,忘记那个遥远的、不切实际的外地人,鲁先敏有几次实在憋不住,说了几句父亲不爱听的话,也算不上冲撞,顶多就是反驳吧,结果她发现糟糕的事情出现了,父亲对她的看管和控制越发严厉起来。
这让鲁先敏因而有了深切的危机意识,她终于明白父亲这回是要来真的,看来指望着说服他是不太现实了。
本来不想让程双俊知道她在这里的实情,以免他担心,现在看来,必须要让她亲爱的双俊明白一切了,实在说,离开他那么久,再加上一直在和自己父亲斗智斗勇,思念加上孤军奋战,早已让鲁先敏精疲力竭。
说是孤军奋战也许并不恰当,因为鲁先敏肚子里还有一位,但也正是这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不单消耗了鲁先敏许多的精力,还让她现在少了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劲,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鲁先敏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在一个深夜,瞅准了父亲没有没在在身边的机会,向着她的双俊发出了一条求救告急的短信,不,是一条长信。
然而当鲁先敏一心一意地在手机上摁着按键的时候,忘记了必要的保护措施,她是靠在床头上写的短信,虽然没有开灯,却让这暗夜里的一缕微光更加显眼,以致起夜的父亲心生疑惑,过来察看。
一开始鲁先敏的父亲以为女儿烦闷,坐在那儿看书,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女儿的手中有书,只是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是一个小小个头的东西在发光,那是什么呢,手电筒不像手电筒,还会发光?
直到鲁先敏在小小的手机上编辑完那条长长的短信,按下了发送键,那清脆的短信送达音突然响起,也让一直疑惑的鲁父如梦惊醒,他猛然间明白了,女儿手中拿的竟然是手机。
还用问,一定是在和那个小白脸联系,鲁先敏的父亲怒气冲冲地撞开门,一把抢过手机,把惊愕悲痛又绝望的鲁先敏扔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