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继续。”郭承云恨不得莫如故把事情全都倒进他脑袋里,因为郭承云就是个八卦的性格。
“大师兄当晚突发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经由咱们师父检查,确认其身体没有问题,体质却已改变。从此大师兄便依据师父吩咐,远离众人独自清修,或者常年随师父外出除妖,经过数年,渐渐养成了现今这幅怪脾气。”
郭承云心想,这货不会是有成妖的隐患了吧。
莫如故深深地看了郭承云一眼,示意他好自为之:“师父收你进来,已是破例中的破例。你资质尚可,师父却不愿教你,也许只是为了成全大师兄对亲人的未了尘缘。待到尘缘将尽,便将你……”
郭承云感到自己的脖子飕飕的凉,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意思?难怪当天自个师父说“自有打算”,看来是打算好了怎么处置他。
“师父应该是希望你能去见见大师兄的。待到大师兄将你从心上放下,我想便是你该考虑下山之时。如果我能帮上你的忙,一定会尽力而为。”
“三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长老级别的人物都惧怕我?而且他们尤其忌讳我被大长老收徒。难道他们觉得我会让大师兄变成妖物?”
“也许是体质问题。以我的道行,看不出来你的体质有何不妥。也许到了元婴期,才能看出来。”
郭承云没说自己是金水土灵根,因为他个人认为,绝对不只是体质问题,估计还有灵根的关系。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不用极稀有的灵石去测灵根,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出招才得看出来。
知道郭承云是金水土的人只有几位长老和那位掌门而已,他们之所以知道,也是考官对他们报告的。
郭承云决定,只要不练功,不出招,他的灵根种类就不太容易传播出去,省得人人都把他当妖魔鬼怪看。
一番对话后,郭承云极度郁闷。
他想,当务之急应该是继续按照原计划接近这个世界的张清皓,并且在便宜师父对自己动手之前,逃离这里。
也许他在逃出门派的时候,就该回到现实世界,找张清皓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既然是一脉相连的个体,肯定有共同点,根据那个共同点,找出拿下那座冰山的办法。
不知怎的,他一天比一天想念张清皓那家伙木呆呆的脸,和偶尔的混账笑脸,也很想冲上去揍得那货生活不能自理。
于是在三天后,郭承云在莫如故的带领下,造访了二师兄孙天翔的院落。
“哟哟,这是谁来了?”远远看到他们,依旧身着白衣的孙天翔率先打了招呼。
郭承云赶紧问好:“师妹郭千千,见过二师兄。”
“上次不是在大殿见过了?”孙天翔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形,“可惜我那天先行一步,错过了你跟兄长相认的感人场面。”
“是断绝兄妹关系的场面,行不。”郭承云使劲憋住笑。这位二师兄的实际性格,跟当时在大殿上恭恭敬敬的样子判若两人。
还不等郭承云开口说什么,孙天翔就抢先道:“你要去见大师兄是吧,可要二师兄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送我的人都会惹麻烦。等会我自己出发,两位师兄就装作没在这见过我。”
孙天翔转向莫如故问:“你都同小师妹说了?”
莫如故点头:“我看不得一个无辜的生命消失。另外,我们今日可以送小师妹到半路,也就是大师兄的山峰脚下。”
孙天翔提醒郭承云:“小师妹,你这一去可是十分危险。我曾经从一个符修的师弟那里,获得了些符咒,暂且赠与你防身。你看好了,这是隐身符,这是与我传音的专用传音符,这是定点传送符,若是遇上危险,只要捏碎传送符,便可以回到我这边的传送阵。”
“多谢二师兄,三师兄。”郭承云赶紧行谢礼。
“要不要以身相许?”孙天翔调笑道。
莫如故挤挤眼睛:“你别理二师兄,他向来没个正经。”
孙天翔笑嘻嘻地说:“我们门派里太平得很,从这里到大师兄那边的山路,并没有任何危险。你需要提防的是大师兄,他脾气可不小。你一个不小心,没准人头落地。”
莫如故接茬道:“何必呢,如果你一直不见大师兄,就可以一直在门派里修习,总比将来被迫离开门派,孤家寡人流落在外的好。”
“多谢二师兄三师兄相助,师妹我自有决断。不见大师兄,誓不回头。”
郭承云心里补正道,不是誓不回头,而是回不了家。
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那个人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若我生,便能够与他同在;若我死,则可以了却相思。不管怎么算,我总不会亏。”
“哦。”孙天翔应答着,忽然脑袋一偏,看看郭承云身后。
与孙天翔并肩站着的莫如故,也望向同个方向,眼神闪了一闪。
郭承云回头,看看身后的法阵,那里什么异常都没有。
“怎么了?”正好有阵风吹过来,郭承云吸吸鼻子,“咦,怎么会有股青桃的香味。不过现在又没了。”
孙天翔把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这阵风是他特意刮的。
莫如故戳了戳孙天翔的腰,嫌他作怪,也附和地笑道:“山谷的桃树,看来是将要结果了,待我们将小师妹送至半程,二师兄你跟我一同去看罢。”
孙天翔也跟着笑。
郭承云没来由地觉得,这二人笑得十分奸猾。
他揣上二师兄给的符咒,催促他们两个人赶紧出发。
两名师兄只把郭承云送到目标山峰的下面,就结伴去桃树林了。
郭承云望着山顶,下山容易上山难,少说也要爬一个半钟头才能上到峰顶。
由于第一次不熟悉路况,走了弯路,郭承云花了快两个小时,才看到了一座由竹林围起来的院落。
竹叶的颜色青翠欲滴,不知平时是怎么养护的。尽管现在已是秋季,竹叶仍在生长。
原来不管在哪里,这人对自己住的地方都是爱护有加。
郭承云在竹林外站定,还没做好走进去的准备。
上次在这位大师兄面前天花乱坠地撒谎,给他留下了负分印象,这次要尽力挽回,至少扳回正数。
至于对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脾气,郭承云还没有想到应对办法。
想起初次见面那天,那清越铿锵的“大师兄”三个字,郭承云觉得耳朵有些受不住,那是一种能惯坏耳朵的声音。
万事开头难,郭承云决定先整束衣装。
他掏出孙天翔给的符咒中的隐身咒,先用在自个身上。然后从鼓鼓囊囊的随身包袱中,掏出镜子和梳子,换了一套服装。
前天夜里,郭承云费尽力气将刘海剪平,修成薄薄的一缕一缕,隐约可以看见光洁的额头,并且将刘海从额头中间分开,若隐若现地露出中间的一点橘色朱砂。
前天莫如故帮郭承云从门派里要了些做衣服的边角料,郭承云对传统的女性练功服做了大改,平凡普通的白外卦、绿内衬,被改成了萝莉装。
当然,被郭承云穿出来的是御姐效果,虽然是平胸御姐。
打点停当的郭承云想钻进院子里去,可院门明明敞开,他却触到了禁制,像波纹一样在空气中荡漾开,愣是进不去。
“师妹郭千千,冒昧前来叨扰,请问大师兄在吗?”
郭承云好奇地朝院子里望去。
这白墙灰檐的小屋还挺漂亮的,外面零碎开着一些花。
“大师兄你在吗?”
郭承云蹦跶着等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答。
“臭冰山!”
他大骂一声,出了口恶气,灰心丧气地准备打道回府,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在找的人就站在背后二十米开外的翠竹之下。
臭冰山……
冰山……
山……
欺软怕硬的郭承云,张着嘴石化了。
能不能倒带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