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承天台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人群攒动,却是鸦雀无声。
云壑站在高台的正中央,一身青衣,身姿朗然,眉宇之间满是浩然正气。
“近日武林之中各门派弟子失踪伤亡频繁,人心惶惶,云壑已查明,此事乃是南疆巫蛊教所为!”
“巫蛊邪教,该当灭之!”
“小小一个南疆巫蛊,竟然敢公然犯我中原武林!”
“灭了巫蛊教!”
“灭了巫蛊教!”
人声鼎沸,震耳发聩,每个人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誓要把那巫蛊教铲平。
杜容鸢附在萧慕氾的耳边,问道:“慕氾,这巫蛊教虽是南疆第一大教,可是他们不会自不量力到想要将中原武林吞掉吧?”
萧慕氾亦靠近了杜容鸢一些,耳语说道:“恩。的确不太可能,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们想借此事让中原武林混乱,进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目的?”杜容鸢闻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巫蛊教如此兴师动众在中原制造混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云壑抬手示意人群安静,待大家不再高声呼喊之后,才又道:“南疆如此犯我中原,屠我同胞,我们若一点行动也没有,便是坐以待毙,任他们鱼肉!”
“绝不坐以待毙!”
“绝不坐以待毙!”
……
人心振奋,声音高亢,在场的江湖儿女皆被这气氛感染,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正在这时,却忽然见一人从天机门的山门前,慌忙跑来,身上穿得是天机门弟子的一衣服,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他跌跌撞撞的往那高台处跑去,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纷纷让开一条路,一时间,人群又沸然了起来。
云壑也是一脸的震惊,连忙跳下了高台,迎上那名弟子。
弟子一跑到云壑的身前,便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云壑的怀里。
“门……门主,邪教来犯,山门顶不住了!”
说完,头便重重垂下,没有了呼吸。
“清游!清游!”
云壑的身上沾满了清游殷虹的鲜血,将他的青衣染成了墨黑之色。
杜容鸢等人也早已从高台上跳了下来,看着满身鲜血的清游的尸体,蹙着眉头,一脸的紧张。
“哈哈哈哈!”正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一阵女子的轻笑声,却忽然破空传来。
这笑声里有着音波,如同浪潮一般袭来,内力稍弱的人都被震得脑袋一懵,双耳轰鸣。
杜容鸢没了武功内力,这声音钻入耳中,便觉得难受非常,眉头刚一蹙起,却又一双温暖的手捂在了她的耳朵上,将那慑人的音波隔绝。
杜容鸢侧头一看,只见萧慕氾正蹙眉望着天机门山门的方向,神情凝重。
音波持续了一会儿才停,就在众人准备将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下来的时候,一个蓝色的身影却忽然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天机门庄严的山门之上。
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裸露的脚踝上,银铃叮铃铃的作响,衣衫轻薄,掩映在蓝衣下的身子凹凸有致。
杜容鸢抬眼看着她,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正是前些时候在玉昆山上遇见的那个西域女子。
女人浅浅的笑着,启唇,声若莺啼,“这天机门也没什么大不了嘛,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你这妖女,休要诋毁我天机门!”楚琏站在云壑的身边,一脸愤恨的看着那西域女子,手中的长剑直指着她。
女子一笑,悠悠然的在那大理石雕琢的山门上坐了下来,双腿一荡一荡的,那银铃之声不绝于耳。
这银铃之声,似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一般,众人听着,便有些神情恍惚了起来。
“这铃声有古怪,大家不要听!”云壑朗声一喊,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连忙用手捂住了耳朵,抬眼,恶狠狠的看着那山门上的蓝衣女子。
女子笑容灿烂,回首,眺望了一眼,自言自语似的道:“终于来了呢。”
说罢,她便自那山门之上跃身飞下,落在了门柱边,笑吟吟的看着山下。
不一会儿,便见一顶绛紫色的轿撵字山下飞速驶来,如同踏云行风一般,杜容鸢和萧慕氾一望,便不由得大惊失色,对视一眼,眉间皆是重重忧虑。
抬轿的是四个孩子,一身红衣肚兜,四五岁的模样,脚步轻快,不是那巫蛊童子还能是谁?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巫蛊童子。”杜容鸢的眉头紧紧地锁着,沉声道。
当年自己武功正盛,和萧慕氾联手才只杀掉一个,今日竟有四个,着实麻烦,况且……那轿子里坐的人还不知有多厉害!
“阿容,你去避一避。”萧慕氾垂首,望着杜容鸢,温柔的目光满是担忧。
如今,杜容鸢身上的武艺已经尽失,若是大乱,难免会伤及,就怕自己到时候无法分身,顾及不得。
“慕氾……”杜容鸢的眉头紧皱,望着萧慕氾,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反驳不得。她如今是何情况,她心里清楚得很。
就在这时,那顶绛紫色的轿撵已经落在了山门前,四个巫蛊童子笑容天真的站着,手中的离魂锁还紧紧的缠绕在轿梁之上。
山风岚岚,紫色的纱幔随风鼓动,那轿子里的人依稀可见。
“怎么今日这般的热闹啊~”
轿子里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微扬的语调里有着妩媚的风情。
承天台上的众人都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看着这顶轿子。
“教主。”蓝衣女子此时走上前来,在轿子前盈盈拜下,柔声唤道。
“蓝羽,辛苦你了。”轿子里的人轻声说着,只是听着,便似能够看见他那含笑的唇一般。
“属下愿为教主赴汤蹈火。”蓝羽垂首说着,目光偷偷的往上瞄去,眼神里满是眷恋与爱慕。
“本尊真是没白疼你。”轿中人说着,忽然起了身,那轿子两边的纱幔珠帘便像是被谁轻轻撩起了一般,分作两边,露出那纱帘之后,男人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