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阳和碧柔走出大门以后,碧柔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她刚才看到谷清寒很受伤的样子,她的心很疼。
碧柔对谷清阳低声道:“清阳公子,要不然我们还是别演了,刚才他好像很伤心地样子。”
谷清阳无奈地看了碧柔公主一眼,道:“碧柔公主,你就这样就心软了,明明是大哥自己脑子有问题嘛,喜欢一个人哪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倒好,一听说你是公主就开始退缩了,这次再不给他点教训,他下次还是会退缩的。”
“可是他……”
“别可是了,我们就听小妹安排就是,小妹也是为了你和大哥好啊,你想想,小妹如今还怀着孩子呢,为了你们这对冤家,她不辞辛劳,筹备了这出戏,要是你不好好配合,小妹就白费心思了。”谷清阳耐心地劝导着,当然啦,有些话是小妹劝他的时候说的,他也只是引用了一下。
“那好吧,我们还是听颜儿的吧。”碧柔点点头,谷清阳说得有道理,这次,她一定要让谷清寒认清自己的心。
二人真的按照展颜的安排,去到文阳镇附近的夕阳湖游玩,只不过,他们走了没多远,谷清阳就感觉到他们后面有人在跟踪。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大哥,可是,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跟踪来的人并不是大哥,大哥如果要跟踪他们,一定会隐藏得很好的,而且据他判断,来人似乎不会武功。谷清阳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儿?是什么人要跟踪他们,跟踪就算了,怎么还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
谷清阳不动声色,继续往夕阳湖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对碧柔倒是体贴,尽可能地找各种话题跟她聊,还给她讲了不少他外出游历的趣事,碧柔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好笑的地方,还露出笑容,总的来说,两人走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看在旁人眼里,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要是谷清寒看见,那估计真的要酸死他了,谷清阳本就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公子,如果不是碧柔心有所属,估计也会被他迷住的。
两人在湖边闲聊了许久,才开始往回走,谷清阳一直注意着跟踪他们的人,显然,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开,一直跟在距离他们十几丈远的地方,他都要开始怀疑,人家也是来游湖的。
他们回到谷家大宅的时候,那个跟踪者也来了,此时正躲在墙角。谷清阳终于忍无可忍,大声说:“阁下是何人,为何一直跟踪我们?”语气少了往日的温和,变得深沉了许多,显然,他生气了。
那个人一听,赶紧跑开,谷清阳哪里容得他跑,他容许他跟来谷家大宅,就是打算把他抓进去问话的,只见他轻轻一跃,就来到那男子面前,快速出手,就把他提了起来,感觉这个男子怎么这么娇小,不过他也没多想,抓起来人,就进门去了,碧柔一脸错愕,她怎么不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可能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些心神不宁的缘故吧,见谷清阳已经进去了,她也抬步跟了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杨伯看到谷清阳抓了一个人,赶紧进去通报了,谷清阳直接把人提到大厅,才重重地把人放下,只见来人哎哟叫了一声,显然是被摔疼了。
谷清阳看着面前矮小的男子,恶狠狠地道:“说,你是何人,为何一直跟踪我们?”
男子见谷清阳这样质问他,没有回答,而是“哇”的一声,开始哭了起来。
“喂,我问你话呢,你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这样哭,你也不嫌丢人?”谷清阳无语地开口,虽然面前的人确实不大,但是看他一身男装打扮,好歹也是个男人啊,原来男人也有爱哭的,他总算见识到了。
宅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跑过来看,几位老爷爷也闻讯而至,杨伯通知了钟离毓和展颜,此时他们也来了,当然,谷清寒也在。一来就听到谷清阳不耐烦的叫声。
那名娇小的男子似乎哭起来就停不住了,一直哭个不停,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展颜细心地发现,那个人的哭声,嗯,似乎是个女子,听说,这个人是跟踪谷清阳来的,这回,似乎有好戏看了。
只见男子哭了很久,才停下来,一脸委屈地看着谷清阳,抽抽搭搭地道:“谷清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竟然像抓小鸡一样把我抓起来,还把我扔在地上,你太过分了。”
“什么?你千里迢迢来找我?你是谁?我们认识么?”谷清阳一头雾水,这个男子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男子一听谷清阳这样说,忍不住又想哭。
“哎哎,你先别哭了,先把话说清楚。”谷清阳头疼地看着他,实在是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爱哭的男人了。
“这不是琳儿么?琳儿,你怎么来了?”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谷清寒开口了,自己这个师弟真是太不靠谱了,招惹了人家姑娘,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认不出人家。
“清寒大哥,呜呜,谷清阳太过分了,难怪他不愿意带我着我私奔,原来他已经心有所属了,为什么当初他不告诉我,他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心上人?”琳儿见谷清寒认出了她,委屈地对谷清寒道。因为,在这里,她除了认识谷清阳,就只剩谷清寒了。
“琳……琳儿,你怎么来了。”谷清阳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是琳儿,没事穿男人衣服干什么,他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啊,他在心里腹诽道。
琳儿见谷清阳终于想起自己,满脸委屈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我爹要我嫁给镇老爷的儿子,我不愿意,就跑来找你了。”琳儿一想起那个镇老爷的儿子,就头皮发麻,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她见了他就恶心,怎么可能嫁给他。
“江南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谷清阳看着她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比一年前见她的时候,消瘦了许多,人也变黑了些,不禁有些心疼。
“以前听你说过,你住的地方离京城不是很远,我找遍了京城附近的镇子,都没见有姓谷的人家,今天来到这个小镇,然后就看到你跟这位漂亮的姑娘走在路上了。”琳儿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太伤心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原来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本来想多看他几眼,就默默离开的,谁知道最后竟然被他发现了。
“不是,琳儿,你听我说,我跟这位姑娘不是你想的这样。”谷清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她解释,反正看见她伤心地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安慰她,可能是因为见她千里迢迢来找自己吧。
“谷清阳,你说什么?”谷清寒阴沉沉地说,二弟真是太混蛋了,招惹了他的碧柔,如今看到了琳儿,就开始跟碧柔撇清关系了么,谷清寒满心怒火。
“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谷清阳话还没说完,谷清寒已经一拳打了过去,谷清阳的额头马上青了一块,大家都错愕地看着谷清寒,没想到沉稳的他,竟然有这么冲动的时候。谷清阳也怒了,他之所以约碧柔出去,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竟然动手打他,他不服,然后他也一拳挥出,打在谷清寒的俊脸上,就这样,兄弟二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毫不相让,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使用内力,都是实打实的拳脚功夫,不一会儿,两个人身上都已挂彩。
谷岩仿佛见怪不怪般,让他们打去,展颜更是饶有兴味的表情,她在感叹,今年,谷家的桃花似乎开得特别旺,真是一个丰收年啊。他们爱打就让他们打去,她乐得看热闹。钟离毓神色淡淡,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其他人也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倒是碧柔和琳儿急了,看着心上人身上挂彩,心疼得不得了。
“你们两个别打了。”二人同时叫出声。
那兄弟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哪里听得进去,仍然在不停地出招。
碧柔首先忍不住了,求助地看着展颜道:“颜儿,你快阻止他们吧,再这么打下去,会受伤的。”
颜儿无辜地说:“碧柔,我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动武呢。”
碧柔一想,好像也对,要是伤着颜儿肚子里的宝宝,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她跟其他人不熟,也不好去求其他人,不管了,碧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快步上前,趁谷清寒出招的空档,紧紧地抱住他,急急地道:“谷公子,别打了。”
谷清寒本想用力挣开,见碧柔死死抱住他,又怕太用力,伤到碧柔,他郁闷地说:“你就这么心疼他?怕我伤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是心疼你。”碧柔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顿时,四周都安静了,谷清阳早就在碧柔抱住谷清寒的时候停手了,他跟大哥打了一架,怒气都打没了。
谷清寒被碧柔紧紧地抱着,动弹不得,在听到碧柔说了那句话以后,整个人处于呆愣状态,脸上表情分外精彩,他呆呆地看着碧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碧柔不是喜欢清阳么?怎么她反而心疼自己?
“你……你心疼我?”谷清寒有些口吃地开口。
“对,我就是心疼你。”
“那清阳呢?”
“什么清阳,我为何要心疼清阳?”
“你不是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是你。”
这回,谷清寒真的彻底呆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在急剧加快,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实情,他已经快被幸福淹没了,不过他并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他思索片刻后,低咒了一声,该死,他肯定是被耍了,本来不笨的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到大家都以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脸一黑,捞起碧柔,翻过围墙,消失在谷家大宅。
众人看着谷清寒消失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谷岩首先饶有兴味地看着展颜,道:“颜丫头,我似乎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你快点给爷爷说道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谷岩一副八卦的样子,活生生一个老顽童。
“不就是你看到的这回事咯,就是你要有孙媳妇了呗。”展颜好心情地道。
“嗯,那这兄弟两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个你得告诉我,要不我会睡不着觉的。”谷岩不依不饶,非得展颜告诉他整件事情,其他人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展颜无奈,只得把自己如何让谷清阳跟碧柔演戏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几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谷岩笑了半晌,指着展颜说:“你这丫头,心眼这么坏,小心寒小子回来找你算账。”
“爷爷,我怎么就心眼坏了,我可是为了大哥的终身大事着想,我劳心劳力,你还说我坏。”展颜愤愤不平地道,为了当好这个红娘,她容易么她。
“嗯,你说的也是,不过寒小子会不会感激你,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他找上门来,你可别叫屈。”谷岩幸灾乐祸地道。
“那怕什么,有夫君罩着我呢,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展颜讨好地看了钟离毓一眼,笑眯眯地道。
钟离毓轻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宠溺地道:“调皮。”心里欢喜不已,为了她那一句,有夫君罩着我呢。
众人说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似乎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呢,这个叫琳儿的姑娘,千里迢迢来找清阳,是什么回事儿?
琳儿此时已经把谷清阳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嘴里念叨着:“你演戏就演戏了,干嘛要跟清寒哥哥打架啊,你看,浑身是伤,那得多疼啊?”
谷清阳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没事,好久没跟大哥打架了,这一架,打得过瘾。”
琳儿急了,大叫着:“喂,你别乱动啊,你看,伤口都裂开了。”
展颜笑眯眯地走到琳儿旁边,温柔地道:“琳儿,你别理他,他皮糙肉厚的,死不了。让孟神医给他上点药就行。”
琳儿抬头看了一眼展颜,不由得惊呆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只见女子穿着纯白色的抹胸罗裙,身段修长,眉如墨画,眉尾微微向上挑起,让她看起来更显精神;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儿,像是会说话般,灵动而秀美;黑白分明的瞳眸,智慧与狡黠并存;鼻梁俏而挺直,红艳艳的小嘴儿,看起来像美味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肌肤如牛奶般白皙嫩滑,她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清华,看起来尊贵不凡,而此时,她脸上带着亲切温柔的笑,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友好。
琳儿忽然紧张起来,刚才那个跟谷清阳在一起的女子已经够美了,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怎么现在还来一个更美的?跟这两个人一对比,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微小如尘埃了,琳儿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她发现她再无力抗争了,对着刚才那个被清寒哥哥带走的女子,她可以对她生起妒意,甚至生起厌恶,可是,对着面前这个温柔含笑的女子,她真的讨厌不起来,罢了罢了,她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琳儿本就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刚才打量展颜的时候,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她几乎把心中所想都表现在脸上了,展颜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展颜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敢千里迢迢来追夫,只不过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子出现,就打退堂鼓了。
本来展颜还想逗逗她,但是看着她难过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了。她佩服她的勇气,在这个保守的古代,有哪个女子敢如此大胆,为了抗拒父母选定的婚姻而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去寻找一个未给自己任何承诺的男子,而且还不知道男子具体身在何方。展颜发现,自己开始喜欢琳儿了,不管二哥决定如何,琳儿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展颜更加温柔地说:“琳儿,我叫展颜,是谷清阳的妹妹,你一路奔波,想必累了,我让人给你备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可好?”
琳儿一惊,妹妹?原来她是谷清阳的妹妹啊,之前都怪自己太没用了,连问都没问,就以为人家是冲着谷清阳来的呢。琳儿心下一喜,激动地说:“你是谷清阳的妹妹?”
展颜微笑着点点头,自然没有错过琳儿脸上欢喜的表情。
琳儿羞涩地说:“你好,我叫江琳儿,是从江南来的。”
“嗯,我听二哥提起过你。”
“真的么?谷清阳真的有说起我么?”琳儿激动地问,这个小姑娘真的好单纯啊,心思不止全部写在脸上,连嘴巴也是藏不住话。
“是啊,连你们怎么认识的,他都有告诉我哦。”展颜继续笑眯眯地道。
“咳咳,小妹,你用不用一直在这里拆我的台啊。”谷清阳忍不住咳了两声,看了展颜一眼,道:“我和琳儿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他在提醒小妹不要那么多事,她之前刺激大哥所用的法子,他总算见识到了,他可不想他跟琳儿的事,又被妹妹想出什么主意来设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