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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剑道如斯(1 / 1)

“看剑!”一声低喝传来。兰云看得神迷意痴,忽见剑来,下意识就要拔出银光剑迎击。树枝似慢实快,蓦然化作漫天剑影,四周顿时茫茫,四面八方皆是剑的世界,无尽锋芒如无量光充塞宇宙苍穹。

银光剑出鞘,却不知该如何迎敌。兰云怔然呆立,剑影停歇,一条普通的树枝静静指在自己咽喉。

“剑道玄妙,竟至于斯!可笑我往日坐井观天,甘受南离剑神之名,贻笑大方!”

蒙面前辈随手丢掉树枝,背过身去,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小子,你可看清楚了。此乃剑步与剑域,以你资质,三年可大成。望你能记得今日之言,善待洞中姑娘,莫等韶华虚度,白首相恨!此番缘分已尽,后会无期!哈哈哈!”说完,脚下变幻,纵入密林不见,唯有笑声痴狂不绝。

兰云回过神,欲要挽留,已望不见前辈身影,郑重往其离去方向三拜。“晚辈多谢传道之恩,必定谨记前辈告诫!”如此,才回剑远去。

萧南默然立在林中,伸手摘下灰布,双目悲绝,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次蒙面传道,既是试探兰云,也是真心要把幻境中学到的剑道归还对方。武道不独享,只要兰云强大起来,才有能力更好的照顾叶雯。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幻境中疑似的命运重演,特意告诫兰云要珍惜小雯姐。

“小雯姐……以后,你也只是我的小雯姐了。”萧南哈哈大笑三声,迎着山路遁入密林。

“徐记商行”迎风飘扬,山间车队缓缓前行,白龙兽昂首漫步。

黑衣老者凑近雕花马车,躬身说道:“少主,前方不远即是南离,今日正午可到。”

慵懒的声音淡淡传出:“文伯,南离部落,有几位高手?”

“据徐垣禀报,守护长老韩石修为精深,应在元丹期,也就是结丹境界。此外族长伯离,大长老釜山应在元胎圆满,堪比虚丹高手。南离三大氏族,应该尚有两名高手。其余不足为虑。”黑衣老者缓缓分析,只在提及韩石时面露严肃,仿佛其他几人只是陪衬。

“听闻十年前,千槐师兄就是死于此处,因一个名叫萧酒的人?”车内声音悠悠传出,听不出半分喜怒。

黑衣老者微微颔首,轻声应是:“千槐年少气盛,随太安国诸人追入蛮荒,不久便魂灯熄灭,死于非命。只在临死前传讯宗门,似乎是萧酒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雕花帘布蓦然掀开一角,露出白皙精致的面孔,五官完美,眼神深邃,棱角宛如雕制。

“如此,甚好。”语气平淡,帘幕放下,遮掩完美,重归宁静。

“幽州无名戒指一枚,残破阴冥石半块,神秘黑色棋子一颗,二品月弦花三株。”萧南静坐在竹屋中,清点一行的收获,不由眉头微皱。

除去最后一日在**途中采集到的月弦花知晓明确功用,其他皆是未知。阴冥石位列七品,可惜残余半块,也不知是否有用,何况其中似乎蕴含紫刀王蛮的三魂七魄。

那日分别之后,萧南又在山中游历一日,错开时间,至次日傍晚才趁着夜色返回。一来不愿让兰云叶雯联想到自己,二来自己衣衫褴褛衣不蔽体,实在不便出现在人前。

小宛雏久不见萧南,跳在桌上亲密的摩擦他的手掌。萧南心中爱怜,拨弄下小巧的喙,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布包。打开是零星几块烤肉,精致切开,内部隐隐散发出药香,这是特制的药膳。以山中白狼、斑豹等妖兽肉烧烤,辅以苜荨、岩乌等草药熏制。

“咕咕!咕咕咕!”小白闻到药香,顿时欢快的叫唤,侧转秀气的小眼睛,扑到药膳前。萧南哈哈一笑,摸摸它的小脑袋:“莫急,莫急!都是你的!哈哈!”

肉脯皆切成米粒大小,方便进食。小宛雏一口一个啄入口中,奈何体型娇小,只咽下十数个便撑得肚子圆圆,唯有干瞪着小眼睛,不服气的“咕咕”直叫。

逗弄完小宛雏,萧南将剩余肉脯包起,留待下次喂它。少年坐在堂中竹椅,前方香炉点上,青烟袅袅,在空中画着圈。烟云之上,映着一副画像,画内一位中年道士,慈眉善目,持剑远望。萧南皱起眉头,静静瞧着画像,目露思索。

“紫刀王蛮身死之际,王筌曾言,我父萧酒在太安国麒麟洞巧获天下第一至宝,遭到觊觎,才失踪不见,凶多吉少。在那诡异的九卦幻境中,王古也直言要我交出父亲的遗宝。那天在房间内翻找之人,被我以釜山长老名字惊走,也是王筌……”

“看来他们笃定父亲的宝物留有线索在家里,此外,那****在洞中偷袭王筌,不知他有没有看清。无论哪一点,我接下来的日子只怕并不好过。”萧南信步走到香炉前,心中虽然担忧,却并不慌乱。南离部落有族长、长老管辖,有韩石坐镇,王氏父子不可能乱来,只要自己别露出明显把柄,小心谨慎,应该无碍。

“安知天命何,魂去念长存,谷神通幽处,酒剑试群雄。”他轻轻抽出案下的《萧氏秘录》,翻开扉页,喃喃念道。

“父亲的遗物不多,除去这间屋舍,若说特别,只有这幅画像和这本秘录,也不知父亲是否遗留下线索。”

萧南翻看完秘录,又仔细检查画像,半分没有头绪,只得暗暗摇头:“罢了,若真有线索,这十年来王氏父子怕是伺机寻了无数遍,仍然不得要领。仅靠我胡乱猜测,更加没有答案。说不准,父亲根本没有留下线索。”

少年放下心事,收拾桌上物事,一一安排妥当:“这无名戒指和神秘棋子无法使用,暂时收起。残缺阴冥石虽剩半块,也定然价值不菲,待我去到主族,寻机卖掉,换些丹药宝物辅助修炼。三株二品月弦花并不算特别珍贵,稍后送给七仙叔炼药。”

清晨,观日台,日出东极,紫气横空。萧南缓缓收功,吞吐一缕紫气,游走全身,沉于丹腹。这是一股日出破晓生气,内蕴生机灵气,于修行有潜移默化之效。

《大慈悲手》左阳右阴,日出炼生,日暮炼死。左手擅点禁制九穴,可困定制敌,招招留有生机;右手擅攻八门死穴,折筋断骨,摧心震肺,下手皆是杀招。待左右混成,阴阳由心,慈悲一体,方是大成。

“这乱心剑法根据剑步剑域之理推演变化,我略有所得。可这套大慈悲手,即便我自小修习,日夜苦练,仍然不得要领,仅得皮毛内容,不知何日才能领悟个中真谛。”萧南虽然剑道初成,对于家传两套武学半点不敢懈怠,勤修苦练,希图以汗水弥补资质。

观日台位处南离山南侧一处山腰,风景秀丽,可观东西方向,日出日暮之时,天光浸染,最是唯美。

少年极目远望,远到蛮荒门户的通天峰隔断天地,群山绵连,归墟蜿蜒,村庄部落,尽收眼底。不禁感慨,自身之于天地山川,渺小微弱,不啻蝼蚁。天地浩瀚,修行之路漫漫。

一时心神荡漾,不可自拔,许久,思绪渐平,他轻舒一口气,转身快步下山。

行到院落外,却闻一阵嘈嘈嚷嚷,少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少族人成群结伴,俱向村中行去,其中夹杂不少姑娘。他心下好奇,不知发生了何事,迅速进屋稍作安置便尾随出来。

“阿花,你看我今日漂亮么?”人群尾部几个少女嬉笑在一块,问话的是村东阿碧。

“哟!再漂亮也没我漂亮……听闻这次太安商队来了个俊俏公子,年少多金,若是我们能嫁到太安国,跟着这样一位人儿,可是享福呢!”阿花挽着发髻,插着玉簪,一身打扮不似蛮荒风格,倒像是太安国的范儿,口中一边丝毫不相让,一边窃笑着八卦。

“姐妹们,咱们要想引人家注意,可得快点呢,莫让别人抢了先。”旁边一位姑娘,红唇皓齿,样貌虽然不差,就是身材有些矮小,急急忙忙拉着众人快行。

几人一听,仿佛被戳中心事,一齐加快脚步,迅速越过其他族人,消失在前方路头。

萧南在后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听其意思,像是山中遇见的太安国商队,至于俊俏公子哥多半是徐记商队徐垣口中的少主。只是以往太安商队来过多次,从未如这般热闹。他按下心思,继续尾随,行过路口,忽然见一人匆匆忙忙逆向而来。

来人走得急,大步迈开,一时逆着人流撞开数人。众人顿时骂骂咧咧,待看清对方,才止住抱怨,快步离开。来人行到近前,映入眼帘,体格健壮,身穿麻布衣衫、短裤,浓眉大眼,脸宽唇肥,甚是憨厚。萧南眼中一亮,蓦然一把抓住对方,喝道:“铁柱!哪里去?”

来人手臂被抓,正要摔开,听到声音,猛然回头,激动的一拍萧南肩膀,大声喊道:“小南子!俺正要找你呢!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可担心死俺!怎么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此人正是萧南最好的玩伴、兄弟,赠他戮荒剑,锻铁坊的混小子铁柱,绰号“不愣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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