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看见原欲之子生气地离开了,自己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一方面是东陆国的事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他担心大将军一旦阴谋得逞,必然伤害修山的人,而这正是自己引来的祸端;另一方面师傅又不同意自己下山,自己只能等着这一切发生,这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况且现在师傅真的没有以前那样信任自己了,这正是最让他痛苦的事。昨天他刚刚决定等师父回来就将一切告诉师傅,可今晚原欲之子的话又让他动摇了,若是自己说出这一切,师傅会不会怪罪自己隐瞒了他这么多的事,况且,东陆国的事,早晚都要自己去面对,告诉了师傅也只能是给师傅平添烦恼。
想到这里,他感到十分的无助,眼前竟然跳出了柳如是的影子,是的,在浮士德看来,除了师傅和大师兄,柳如是是最了解自己的,也是最明白事理的人了,他想和柳如是单独谈谈自己的事,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泄气了,柳如烟整天都跟自己的姐姐待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和柳如是独处呢?
真是没办法,偏偏原欲之子也走了,这个自称是自己仆人的天神,也这么小心眼,主人发一点脾气都受不了,还当什么仆人啊。
浮士德正想着,宝镜阁的门又被人敲响了,浮士德吃了一惊,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敲门呢?
浮士德拿了宝剑藏在身后,慢慢走到门口,瞪大了眼睛,开了门,正要问是谁,没想到屋外的人先说话了:“八哥,这次我没有鬼鬼祟祟吧,我可是敲门进来的。”
浮士德笑了,说道:“你可真是调皮,让我拿你没办法,你为什么去而复返呢?”
“八哥,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天帝命令我来辅助你,我要是走了,岂不是违背了天帝的命令,何况你现在正在痛苦之中,舍你而去还算什么仆人,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帮你,但至少可以陪陪你。”原欲之子很动情地说道。
“十弟,还是你了解我,其实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感觉太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浮士德无奈道。
“八哥,你可选择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去面对东陆国的事。至于你的师傅,你并没有背叛他,从根本上说,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修山的周全,等到你在东陆国建立了功业,就可以将你师傅和师兄弟们都请到东陆国朝堂上去,那时你师傅的宏愿也有机会实现了,你还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你说到那个时候,他是会夸赞你呢?还是会怪罪你?”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曾想到这一点,看来这是唯一的选择了,不过我还是想将过去发生的事都告诉师傅,然后再请求他同意我下山,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我就跟你离开,将来东陆国的事安定了,我再回来请罪。”
“好吧,八哥,我是你的仆人,当然会听你的,你既然决定这么做了,我就再等你几日,不过,这几日我会常来山顶看你的。”原欲之子心中虽然不同意浮士德的想法,但还是附和着答应道。
“幸好还有你在,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浮士德感谢道。
“八哥,其实今天我来的很早,我在半路上碰上了柳家三兄妹,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只是大家都没看见我。”原欲之子突然说到了前面的事。
“哦,那你有什么发现?”浮士德随意地问道。
“八哥,你走桃花运了,柳家两位姊妹都对你有意思。”原欲之子笑着说道。
“乱说,什么有意思,我们是师兄妹,互相关心也是理所应当。”浮士德说着,突然脸红了,要知道,浮士德虽然经历了几番大事,但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关于感情的事,他是第一次和别人谈起。
“八哥,你先别急呀,我替你分析分析。这柳如烟俊美活泼,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再加上她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她身边有那么多喜欢她的人,她都感觉不到,可见她心里只有你。”
原欲之子刚要分析,就被浮士德打断了。“什么一往情深,她就是喜欢向我问这问那,她还小,懂什么感情的事,你说她身边好多人喜欢她,是什么意思?”
“八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表哥一直就很喜欢她,处处跟着她,时时想保护她,还有那个叫做牛山的,肯定也喜欢他。”原欲之子说得头头是道。
“怎么还有牛山什么事呢?他们又不是太熟。”浮士德疑惑道。
“八哥,这你就没有我知道的多了,我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看透人心了,人们有什么花花肠子,都瞒不了我。要不我怎么叫原欲之子呢?那牛山总是找机会接近柳如烟,弄得柳如烟都烦了。总之,人家喜欢的是你,芳心既有所许,当然别人都得靠边站了。”
“你都是哪来的这些奸猾道理……”浮士德正要说,又被原欲之子抢去了话头。“八哥,你等我说完,凭我对你的观察,你喜欢的人倒不是柳如烟,当然也不是英莲姑娘,自从柳如是出现以后,你对其他女子好像都兴趣不大了?所以不用我说了吧,你喜欢的人你最清楚。”原欲之子笑道。
“你倒是知道我,可我还不知道……”浮士德正要说,又被原欲之子打断了。“八哥,你不知道如是姑娘喜不喜欢你,对不对?别怕,据我观察,柳如是心里的人正是你,你们几次同行,眼神默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只是你还有一点不自信。”
“那倒不是,只是如是姑娘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考虑事情周全细致。上次我们从泰安城回修山的路上,她表现出来的智慧让我折服,连师傅都夸她有见地,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浮士德说着,竟然不知不觉地感叹起来了。
“还有,她生的纯美淡雅,纤柔温婉,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在人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说实在的,她的身上有一种圣洁的仙气,依我看,她的出身绝不在人间。”原欲之子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话语。
“你说得对,十弟,你不会也喜欢上她了吧?”浮士德不知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哈哈,八哥,我是神仙,怎么会喜欢人间的女子,事实上我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兴趣。”原欲之子说着,心想,要说我喜欢她,也对,我是想吃了她,这女子必是灵器所化,吃了她,恐怕能增加不少功力。
“在柳家镇的时候,我们去游玩丹霞山,她曾经和方舟师兄一起游玩后山,好像说了许多话,当时我真的感觉很难受。不过方舟师兄是我最佩服的人,说来他们倒是挺般配的。”浮士德似在自言自语道。
“那倒是,你大师兄方舟也是满身仙气,才华武艺都不在你之下。说起来,他们真的很般配,八哥,看来这次你有了强劲的对手了”原欲之子故意说道。
“若他们真的相互爱慕,我倒是愿意退出。师兄人品、才学都不用说,也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气质,何况他当年救了我,我都一直未曾报恩。”浮士德很坦然地说道。
“你们兄弟果然情深,不过,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找时间和如是姑娘单独说说话,问清楚她心里到底喜欢的是谁,否则,大家让来让去,凭空耽误了好缘分。”原欲之子建议道。
“你果然是我的好军师,我也很想和如是好好谈一谈,也向她说说说我自己的事,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给我一些好建议的。”浮士德说道。
“八哥,那你就找机会单独约她出来说嘛。”原欲之子怂恿道。
“可她整天和柳如烟形影不离,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何况男女有别,她也不会随便和我单独待在一起的。”浮士德无奈道。
“那倒也是,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原欲之子说道。
“什么办法?”浮士德急忙问道。
“你还记得南海巫师吗?那老家伙最爱研制一些奇怪药品,我听说他那儿有一种药,人吃了可以睡一整天,要是柳如烟睡着了,你和柳如是单独说话就方便了。”原欲之子得意地说道。
“不妥,不妥。上次我见过南海巫师,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和他有任何来往,这等邪恶之人,我们还是少搭理为好。还有,我想起来了,上次从他那儿借的‘千机弓’,还有从石岩县令那儿缴来的‘百变弓’,都藏在南海庄园一间暗室里,你知道地方的,你就替我都还给他吧,这等邪恶武器,我不会再用了。”浮士德拒绝道。
“八哥,这弓箭将来到了东陆国,还能用得上,你要对付大将军,肯定难免打仗,为什么不用了呢?”原欲之子不解地问道。
“十弟,将来我们到了东陆国,就算打仗也是面对普通士兵,我怎么忍心用那么狠毒的武器呢?”
“好吧,那我就走一趟临海郡,将那两件兵器都还了吧。”原欲之子说着,心中却不快起来,他看到浮士德发了善心,感觉在修山浮士德很难全听他的,毕竟纯元教导了他多年,要让他一下子走上自己的路子,看来不容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浮士德带离修山,可是,这个顽固的浮士德,非要等纯元回来,可谁知道纯元回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现在纯元不再山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欲之子不会轻易放过的。
“八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该下山了,你早点休息,我办完了临海郡的事再来看你吧。”原欲之子准备告辞了。
“好,十弟,你再顺便了解一下东陆国的情况,我心里还是很着急东陆国的事。”
“好,八哥,你放心吧。”说完,原欲之子退出宝镜阁,趁着夜色下山了。
原欲之子本来可以隐了身直接下山的,一来他在浮士德那儿没有达到目的,二来确实没想好下一步的计策,就不急着回草屋了,一步一步从山上走了下来,来到半山腰,看到修正堂前前后后的屋舍都已经熄了灯。
说实在的,原欲之子对修山的弟子没有兴趣,虽然这些人也算是与天界有点关系了,但在原欲之子看来,实在不值得自己下手对付,他来修山,只为得到浮士德的灵魂,这是父王给他的唯一使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诱惑浮士德签订“灵魂协议”,可浮士德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灵魂出卖呢?
原欲之子边走着,便想着计策,不知不觉来到修正堂后面的一片树林里了,突然他听到树林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就循着声音悄悄走了过去。趁着月光,他看到一个人,光着上身,正在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练武。
原欲之子走近仔细一看,原来这人他认识,突然就想捉弄此人一番,于是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白袍老者,向着那人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