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迎上去,刚想说话,却见那巫师半醉的样子,似乎根本没看见他,加上这巫师面目可憎,实在是让浮士德无法用人间的礼仪相待。
只听原欲之子说道:“老东西,看样子你喝多了,你怕是早就不想活了吧?”
那巫师看了一眼原欲之子,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突然客气道:“原来是十王子大驾光临,怪我眼拙,前面没有看清楚。”
“什么十王子,我看你的眼睛是彻底瞎了,而且酒醉的也不轻,我们只是人间的两个凡人,这是我八哥浮士德,来向你讨要两样东西,你叫谁是十王子呢?”原欲之子骂道。
那巫师又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指,揉了揉眼睛,低头道:“我认错人了,您别生气,你们敢向我讨要东西,看来果真是无知的人类,哪有人随便向我讨要东西的?”
“无知不无知待会儿再说,你先让我们进去,外面这么冷,你也太不懂礼数了。”原欲之子不客气地说道。
那巫师也不回话,乖乖地走回屋中,把原欲之子和浮士德让进门。浮士德走进屋内,被屋内恶臭的气味熏得几乎晕倒,这屋里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还有许多奇异的器物。屋子的空间更像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面墙上都是残破的木架,一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装药品的瓶瓶罐罐,另一面墙上的木架做成了高大的储藏柜,都上了锁紧闭着,屋子里虽然点了灯,但依旧让人感觉阴森黑暗,浮士德看着屋里的一切,似乎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几乎忘了自己的来意了。
原欲之子见浮士德只顾左右看,却不说话,就说道:“八哥,咱们时间有限,我办完了这里的事,还得赶往石岩县替你办另一件事,你要向老家伙要什么就赶紧说吧。”
浮士德这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躬了躬身对那巫师说道:“老先生,我听闻您善于研制各种药品,善于制造各种器具,如今我有一位朋友中了箭毒,我想向您讨要一点解药,不知可否?”
那巫师抬头看了浮士德一眼,又看了看原欲之子,笑道:“我这里没有白给的东西,就算是天帝来我这里,也只能和我按协议交换东西,从来没有人可以空手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
“那石岩县的县令,你可认识?”
“我不知道什么县令,倒是有一只狈精,前不久到我这里,缠着我借走了我的‘百变弓’,还向我要了一瓶‘腐尸毒’,这东西要是用在人身上,中毒的人必然会在三天内全身腐烂而死。”南海巫师说着自己的物件儿,显得很自得。
“您不是说您的物品不借给外人吗?”浮士德质问道。
“年轻人,我是说不借,可没有说不能换。”巫师没好气地说道。
“那他是用什么换走的这些东西?”浮士德追问道。
“几副小孩的心肝,几张少女的皮。”巫师得意地说着,“我喜欢用小孩的心肝泡酒喝,喜欢用少女的皮装饰我的物件儿。”
浮士德听到这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心中恶心恐怖,再看看那巫师,狰狞的面目,可怕的心肠,实在不愿再与他说一句话。同时浮士德也明白了,那石岩县令原来是一只狈精。他隐约想起父亲送他紫金铃的那天,就是在山上看到有一群狼正围着一名女子,父亲射杀了一匹小狼,那狼群在散去的时候,有一只狈精夹杂在中间,难道这狈精与自己父母的死有关连?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几个县近年来失踪的女子与孩童,确实是这石岩县令所为,而他眼前的巫师,也是罪源之一。
原欲之子看浮士德变了脸色,浮士德心中想什么,他大概也猜出了几分,笑道:“这老家伙非人非妖,早已没有了良心,你别与他计较,我们此来是为了救你的朋友,时间上可耽误不起啊。”
浮士德内心陷入了极大的矛盾,向这巫师讨要东西,无疑是与恶魔合作,那不是他所愿意的,而此刻自己真的与这巫师动手,恐怕根本不是对手,况且原欲之子虽跟自己称兄道弟,说是给自己当仆人的,可却没有什么是非之心。
关键是张勇的性命危在旦夕,自己不能再迟疑,何况如今要对付那石岩县令,没有巫师的帮忙也无胜算。想到这里,浮士德只好忍着愤怒说道:“我想要借一瓶能解腐尸毒的解药,还想借一张更好的弓箭去对付那石岩县令,不知巫师可否相借?”
“那就要看你拿什么来与我交换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和我交换。”巫师不屑地说道。
“八哥,先前给你的两枚金币,你前面用了一枚,不是还剩一枚吗?你拿出来给老家伙,看他收不收。”原欲之子出主意道。
其实浮士德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与巫师交换的,这也是他进门来一直思考的事。不过说到金币,他确实有一枚,那是原欲之子给他的,但他不知道这金币还可以用来给其他人,听到原欲之子提醒他用金币来交换,他也只好试试了。
他伸手从衣服里取出那枚金币,在巫师昏暗的房子里,那金币闪着紫光,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原欲之子看见金币,眼中放出光芒,这金币虽是他给浮士德的,但自己再一次看见,还是十分喜欢。而那巫师看到金币,不禁吃惊起来,两眼盯着金币,也发出贪婪的光,惊问道:“这金币莫非是来自魔镜中的能量金币?”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怎么样,用这枚金币换你两样东西,你可愿意?”原欲之子问道。
“愿意、愿意,我平生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东西,却从未见过,我这就为两位准备您要的东西。”说着,急速地开始在自己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翻腾,最后拿出一瓶绿色的液体,说道:“这就是腐尸毒的解药。”同时指着浮士德身后的几张弓问道:“少侠,你身后的几张弓,有‘百变弓’、‘千机弓’、‘万毒弓’,你想要哪一种?”
“老家伙,你废什么话,当然要拿最好的给我八哥了。”原欲之子没好气地说道。
“你都讲讲它们的不同吧。”浮士德此刻倒平静了,问道。
“这‘百变弓’射程远,力量大,百发百中,箭头可以跟着射杀目标飞行,就算是目标拐了弯,也照样可以射得着;那‘千机弓’不但具有‘百变弓’的所用功能,还能在射中目标时,将箭头爆裂出几支小箭,被射中的人虽只中一箭,却相当于中了十箭,威力无比,也可以在射中目标前爆裂,就可以一次射杀好几人,所以无论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都躲不了所有爆出的小箭;而那‘万毒弓’,除了有‘千机弓’的功能外,那箭头本身带着剧毒,中箭者如身中万毒,痛苦不堪,在瞬间就会全身爆裂而死。”
“好恶毒的发明,我只要那‘千机弓’就可以了,就算是对付恶人,也无需让他们那么痛苦。”浮士德说着,伸手取下一把“千机弓”,那弓上只有一支箭,浮士德疑问道:“怎么只有一支箭吗?”
“少侠,这‘千机弓’变化莫测,这支箭射出去,就会又生出另一支箭,你不用担心,这一张弓,应付几百人是足够了。”巫师说道。
“那好,我就要这两样东西,这枚金币给你,同时奉上一句忠告:那孩童的心肝和少女的皮你不可再要,否则我就让你自己试试这‘千机弓’如何在你身体内变成十支小箭,让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浮士德心中涌动着一份正气,对巫师严厉地说道。
“哈哈,我的心早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让我心痛,年轻人,一个心痛到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再心痛吗?”说着,抖动着他那枯树枝般的手,用两根手指夹过浮士德手中的金币,拿在自己眼前仔细地看,仿佛一个饥饿的人看到了一口面包,又像是一个孩子拿到了心爱的小玩意儿。他看的那样入神,完全忘记了浮士德和原欲之子。
“我们走吧,八哥,这老东西今晚恐怕是兴奋地睡不着觉了,我们还有要事,要赶回石溪县,你不是要救张勇吗?”原欲之子提醒道。
“好,我们走。”浮士德答应着,和原欲之子一起走出巫师的住所,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自己永远不会再来到这里,跟这样的怪物打交道了。
二人趁着天黑,都急速地赶路,快到石溪县时,原欲之子说道:“八哥,你去救张勇,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记住,今晚的事不可以说与其他人。”说完,又消失在夜色中。
浮士德也习惯了,这原欲之子说自己是神仙,确实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浮士德感觉得到,这原欲之子并非正直之士,否则怎么会带自己去见那种巫师呢?但是他顾不上想这些,如今救人要紧,他拿着解药,来到张勇所在的房间,此时正好是柳如缘在看护,他推开房门,走进屋内问道:“师弟,张大哥情形怎样?”
柳如缘叹气道:“师兄,张大哥气息越来越弱,而且我发现他的四肢已经开始腐烂了,实在是让人不忍再看。”
浮士德上前看时,果然那张勇的四肢已经变成紫黑色,并张开小口,流出脓来,他知道,张勇中的腐尸毒已经发作了。浮士德说道:“师弟,你且去吧大师兄叫来,我们商量一下该如何救治。”
柳如缘点点头,出去叫方舟。浮士德趁着没有其他人,拿出刚从巫师那儿换来的解药,掰开张勇的嘴,快速地将解药倒进嘴里,然后收起药瓶,他心中明白:一会儿张勇就会醒过来,那时师兄也来了,自己给张勇解药的事,大家都不会知道。